“師傅,準備好了?”千劫彎腰伸手摸了摸腳底厚厚的冰層,天知道億萬年下來,這冰層有多厚。

再看看四周彷彿丘陵一般高的雪堆,以及遠方的六門魂導炮,千劫撥出了一口熱氣。

這是在一個封號的帶領下,幾人花幾天時間清理出來的一個區域,然後由林源親自佈置的戰場。

——魂導師屬於戰場,而用上魂導器的戰場,往往是陣地戰。

這是魂導師們最擅長的戰鬥節奏。

林源站在雪堆上轉過了那張不苟言笑的臉,點了點頭,然後兩件飛梭扔到了千劫和霍雨霖面前。

“一旦事不可為,我會帶你們立刻離開!”

半個多月的時間,林源也沒有一開始堅決抵抗的態度,他不可能真放著自己的弟子去送死,甚至在千劫不斷的列舉優勢條件下,答應了試一次。

林源緊接著看向了遠方散發著炫麗七彩光暈的天空,現在風雪已經停了,視野也就更好些了。

他似乎看見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東西。

他可能被人盯上了。

這才是他答應千劫試一把的最重要原因。

林源是個九級魂導師,偏向研究方面的魂導師,他不是很擅長戰鬥,假設一個封號乃至超級鬥羅遠遠的跟著他,他並不一定能夠察覺。

理論上他是完全隱匿了行蹤才進入了天魂帝國,不可能有人察覺到他的蹤跡,也不太可能有哪個鬥羅三國的封號閒著沒事幹瞎逛遇到了他,但運氣這事……

而且日月帝國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真要是鐵板一塊,就不會有十幾年前的鐵血事變了。

所以當千劫告訴他,他有可能被人盯上時,他沒有任何懷疑。

被人盯上很正常,無非就是運氣太差了,他進入天魂帝國時有這個心理準備,正常情況下盯上也就盯上了,他又不準備幹什麼天怒人怨的大事,找點材料而已,沒人願意無冤無仇的情況下與一個封號廝殺,無非就是跟了個小尾巴而已。

但假設他身上有重寶呢?沒冤仇也就有冤仇了。

是,他之前身上確實沒什麼重寶,也就一個正常九級魂導師的戰鬥配備,但現在有了,一塊七萬年的冰碧蠍左臂骨。

魂骨是珍寶,十萬年魂骨並非每個封號鬥羅都有資格有,甚至大多數封號身上的魂骨都配不齊,往往是千年萬年湊合著用。

七萬年的冰碧蠍魂骨,足以引起一個超級鬥羅的貪慾和殺心了。

現在還沒動手,要麼是真沒人跟,要麼是還沒來得及發現他身上的魂骨,要麼是人家顧忌這是極北之地,打起來容易吸引魂獸參與,正在呼朋喚友或者其他準備工作。

直覺告訴林源,大機率是最後一種。

再假設,他之後再獲得什麼重寶呢?運氣這事……

更別說身邊現在還跟著一個弟子,以及一個看起來就有大氣運的徒弟媳婦呢?

這事兒,真說不準。

與其等著那可能必然到來的襲殺,不如先把威脅掐死在萌芽狀態,該有的魂師覺悟他還是有的。

那麼,怎麼把可能跟在屁股後面的尾巴引出來呢?

當然是更大的重寶,或者自己重傷。

重寶按照千劫的說法,他可以引出冰帝,一頭耗盡氣力的兇獸怎麼說都算是重寶吧?

至於之後怎麼應對襲殺者?這裡是極北之地,有著一個兇獸排名第三,冰雪戰場上堪比極限鬥羅,甚至能與帝天交鋒的雪帝。

只要動靜稍微大點,把雪帝引過來就好,他們之後勉強可以藉著百萬年魂獸的面子逃命——用千劫的話來說是,哪怕百萬年魂獸的口才沒那麼好,保他們三人一命總沒問題。

半個月前他還在教訓徒弟,別輕易信魂獸,沒想到現在一行人的生存卻要寄託於魂獸之上……

想到這裡,林源嘴角扯了扯,想做一個自嘲的表情,但受限於長年累月冷著一張臉的習慣,導致其頗為怪異,但自嘲的眼神確實有了。

“師傅放心,你信不過魂獸好歹還有老夏爾呢?”許是透過表情,猜到了林源在想什麼,千劫也爬上了雪丘,低聲說道。

“那也是賭運氣。”林源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千劫笑了笑,並沒有回話,將目光看向了理論上的南方。

遇到林源開始,他就已經在佈置一些事了。

老夏爾一個魂宗當然沒什麼實力,也踏足不了這種戰場,但總有人能踏足。

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小小魂宗的離開,哪怕搬救兵地理條件限制在那兒,也搬不來——理論上如此。

假如人很近呢?

比如某個在史萊克圖書館被刪除了記載,據說在極北之地的家族,千劫也相信萬年後動輒極限的家族,現在不可能連一個超級鬥羅都沒有。

他更相信,北境這種貴族風氣相比較於鬥羅整體迥然不同的地方,不可能僅僅是環境的原因,老夏爾不可能不知道某些家族。

他交給了老夏爾一張紙,一張抄寫有自己新華字典武魂上奇異符號的紙。

依照某個王姓史萊克老師的反應,他們不可能不好奇,甚至可能已經透過王姓老師的渠道得知了千劫到極北之地的訊息。

再說了,銀龍王之前信誓旦旦的說保證這次極北之行達成目標,不可能連人家極北天王消失後的後事都不準備好。

比如幫忙守護極北之地……

千劫從來不是個喜歡靠著微乎其微機率而進行以小博大的人,他更喜歡安排好每一條路,佈置好每一種可能性的應對方式,盡最大能力將己方本錢拉到最高,去對決本錢弱小的人。

以本傷人,最為無解。

然後再將成功交給虛無縹緲的運氣。

他只賭過一次,公爵府霍雨霖那次,賭天上的人哪怕惱羞成怒,死了親爹媽也只能忍著。

盡人事,聽天命。

他看向了冰原上的霍雨霖,女孩兒正淡定的站在中央,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佈置,在這一片純白之中,遺世獨立。

“雨霖,可以開始了。”

“嗯。”女孩兒點了點頭,然後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眼已是一片紫意,莫名的氣息籠罩整個天地,卻隱去了那股龍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