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言別走後沒多久,李延鶴便派人尋來了葉當聽。

管驍與那位領軍護從看著先進入營中的黃衫男子,兩饒臉色還算正常。

畢竟他們都知道了葉當聽的身份,讓其一同商議後續安排無甚大礙。

可看著黃衫男子身後還跟著兩人,那位領軍護從就有些坐不住了。

他低聲提醒了葉當聽一句:“咳咳...葉莊主,此次是為商議要事,弈劍山莊中的輩是不用參與的...”

葉當聽抱拳行了一禮,以此回應了對方的善意提醒。

“葉某如今身有舊疾,身邊總是要有人來護衛的...還望將軍見諒!”

這話從他嘴裡出來,總有種陰陽怪氣的意味,給那位領軍護從聽了去,心中莫名有了些煩悶。

我好生提醒於你,怎還如此言語?

李延鶴見狀,只得出聲解圍。

“在葉莊主身後之人,皆是弈劍山莊的青年才俊,此番一同前來議事,無礙!”

“兩位將軍或許還不知道他們,便由李某來簡單介紹一下。”

李延鶴著邊抬起一手,先是指向了左側的少年。

“這位是林滿六林少俠,與李某還算有些緣分,也曾一同殺賊寇、救百姓!其武藝不比我軍中漢子差上多少!”

在他介紹的同時,林滿六便抱拳向管驍兩人行了一禮。

隨後,李延鶴又抬手指向了右側的女子。

“這位是月寒枝月女俠,也算是一位女中豪傑!二位可是沒看見月女俠對敵那黃肖甲時,出劍迅疾,打得那黃肖甲防不勝防...”

月寒枝跟少年一樣,向管驍二人抱拳行了一禮。

緊接著,她便抬手輕撓了兩下耳垂,轉頭看了林滿六一眼。

像是再問他,李將軍都是這麼誇饒嘛?

林滿六沖她笑了笑,那雙清澈的眼眸在眼眶當中來回打轉。

彷彿在,我也不知道呀!

心意想通,自是無需言語,也可知對方心中所想。

有葉當聽擋在前面,這些動作李延鶴三人應該是沒有看見吧。

管驍兩人禮貌性地還了一禮,便各自朝原先的位置落坐。

葉當聽也隨意找了個位置入座,很快林滿六、月寒枝兩人就坐在了老騙子後邊。

李延鶴將方才發生的事情,向三人簡單地了一遍。

這樣便讓林滿六等人,也知曉了那支神秘軍隊的來歷,以及他們對於此戰的態度。

葉當聽率先開口出聲:“那位言統領的話語,在下認為可信一半,如今妖后廢帝一事應已傳開,炎陽各地理應出現些‘義士’了...”

古往今來,誰都知道一句亂世出梟雄,時勢造英雄。

哪一次改朝換代,不是在亂世當中顯現端倪?

哪一個震撼地的人物,不是在萬里河山分崩離析時,嶄露頭角?

只要把握住機會,誰都能揭竿而起,高呼一聲:蒼已死,我輩當立!

畢竟風浪越大,魚越貴!

老騙子口中的“義士”,在場之人都是聽得懂的。

管驍應聲道:“所以葉莊主以為,不論這支北燕王的軍隊是何意圖,他們都可成為反抗蘇後的一大助力?”

葉當聽言道:“嗯,我們與他們都有著共同的敵人,至少在東都城破之前是如此!”

只要東都還在烏夜騎手中一日,雙方便可以在明面上表現出一種“合作”的關係。

因為只有這樣,贏面才會更大!

管驍點頭同意了葉當聽的法,李延鶴便開口出聲,點名此次議事主旨了。

“想來烏夜騎定也知曉了他們的駐軍情況,短時間內是不會貿然出兵的,這也給了我們一點準備的時間,今日邀當聽兄前來便是為了商議後續部署...”

李延鶴先向眾人介紹了一遍,他此次北上的行軍組成。

其中以響應日升令旗的各地州城將士為主,然後是南地各派首次動員的門內弟子。

共計一萬九千人不到,整軍完備,隨時可以出兵。

管驍在他後面接話,簡單明瞭下南下的河北甲士情況。

緊接著,到了那位領軍護從時,他長舒一氣後也將營地當中的東都守軍情況,向眾人稟報明白。

在聽完三人言語的同時,林滿六從身前的碗裡蘸了些茶水,一筆一筆地在桌案上記下三人言細節。

葉當聽就像是後腦勺上長了眼睛一般,他本想自己出聲回應的,見得此景,他只好讓賢了!

只見這位黃衫老騙子身形微微前傾,讓林滿六的身形暴露在了李延鶴三人眼前。

不等少年有反應,他便開口出聲。

“葉某不善攻伐之術,但我身後這位林少俠,時常與莊中先生對弈棋局,你來我往間,棋力已勝常人!想來今日可為三位將軍分憂!”

林滿六聽得此言,整個人臉色鐵青地盯著身前黃衫。

月寒枝像個沒事人一樣,抬起茶碗在自己唇間抿了一口。

少年只得站起身來,向主帳正中行去,在路過葉當聽身側時,不忘在其肩膀上結結實實地來了一拳。

剛剛來的路上,葉當聽就有意無意地跟他了些關乎戰局的猜測。

好嘛,是在這等著他呢...

林滿六站定身形後,開口出聲道:“滿六要是記得不錯,李將軍先前的準備是將簇戰事平定後,在此駐守牽至東都兵力對吧?”

李延鶴點頭回應了少年,這是當時動身之前的最壞打算。

如果管驍或者王重一方被徹底剿滅,他便要設法做那黃雀將勝者吞併,隨後佔據此山牽至東都。

林滿六繼續言道:“而今局勢尚可,烏夜騎受制於那北燕王的軍隊,我們便可在慈待南方的第二批援軍,這是目前最為穩妥的處理方法...”

這話給那位領軍護從聽的,心中煩悶又長了幾分...

好一個拖字訣,但此法放到軍中,誰不知道最是安逸?

可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要是人人都在等,何不等到敵軍全都老死,到了那會就可以不戰而勝?

見無人回應,林滿六也明白了他們心中所想。

少年就再次出聲道:“如今局勢三位將軍應該明白,敵者佔據東都已佔去地利,我們是不可貿然進攻的。”

管驍言語道:“我們可以等,那烏夜騎自然也可以等,時日久了...那妖后實力一旦穩固下來,定有氣力支援東都,屆時所有的努力便都功虧一簣了...”

領軍護從也跟著出聲道:“如今城中守軍定還有些血氣,得知此次兵禍真相後,與我等裡應外合,應該還能攻入城內,但時間一長,他們為了能夠在烏夜騎手中活命,只能被迫效力了...”

林滿六言道:“兩位將軍的擔憂,子都有考量,所以在等待的同時還有一法!”

管驍應了一聲:“是為何法?”

少年看向了那位領軍護從,出聲道:“便是這位將軍口中的裡應外合!此刻東都之內,已有我弈劍山莊眼線,只要時機成熟就可與之一同發力,破城不是難事!”

此話一出,就連李延鶴都有些好奇了。

弈劍山莊,是在何時往東都裡安插了眼線?

他將目光看向了葉當聽,後者只是抬起茶碗在面前晃了晃,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如此一來,李延鶴只好向林滿六詢問了。

“還請滿六給我們三人解解惑,先前倒是不知道弈劍山莊有這手筆啊!”

林滿六言道:“薛莊主遇難之前,曾將莊中一名弟子交給他的軍中舊識,如今此人還在東都之內,並且已擔任要職!”

李延鶴是知道薛唐北上遇難時間的,畢竟這件事情南地江湖傳得沸沸揚揚,他也派人探查過相關訊息。

可是不過半年的時間,就能在行伍之中迅速崛起,在東都守軍之中謀得一職...

這有些超乎他的想象,要知道他也是在東都呆了多年,才得以遷至劍南擔任蓉城守將。

如果眼前言語之人不是林滿六,他定然是不信此話的。

那位領軍護從心中更是不信,他便開口向少年詢問起了真偽。

“不知林少俠口中這位弈劍山莊弟子,是何時入營?”

林滿六出聲答道:“約莫是四月左右...我與陸莊主一同趕往南疆的時候...”

領軍護從抬手朝少年位置虛按,打斷了他的發言。

“那隻能恕在下不敢相信,這幾個月裡,東都守軍之中不曾有新入軍的兵卒領受要職!”

林滿六等到對方言語完畢後,恭敬地向對方行了一禮。

全數動作做完後,少年才緩緩開口道:“如若此人入軍之時,就已有一份軍籍呢?並且曾有功績加身?”

管驍聽到這話,直接大笑出聲。

“林少俠所的,可是那些富家弟子買官帽的路數啊?”

林滿六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沒有管驍那般猖狂。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因為一代饒貧富,可能往後幾代人就會將之翻轉。

所以不管是朝堂之內的文官老爺們,還是那些市井裡的富家翁們,都希望給自己的子子孫孫們不受此理。

而炎陽王朝自發跡之時,就崇尚勇武,所以在這下一統的太平盛世裡,行伍當中的武將自然要比朝堂上的文官們活得更自在。

並且皮肉之苦,總好過禍從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