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豪門錯嫁炮灰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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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岫白怎麼也沒想到,回來時竟然會看到這樣的一幕——
暖色調的燈光下,時窈身上淺色的長裙微潮,外衫滑落露出雪白的肩,烏髮也氤氳著溼氣披在身後,而季堯身上的衣服同樣潮溼,正以一個守護的姿態,用力地將女人抱在懷中。
曖昧至極。
他更沒想到的,是自己此刻心中難以壓制的怒火。
明明當初是他吩咐不用理會季堯對時窈的利用與引誘,甚至此刻自己應該拍下這一幕,當作日後讓時思思答應聯姻的條件。
可當真的看見這一幕,他即便無數次告訴自己應該理智,可大腦中緊繃的那根弦,還是“崩”的一聲。
斷了。
心裡像是有什麼扭曲著,就連發出的聲音,都變得沙啞而陰鷙。
時窈早在系統發出“目標人物出現”的指令時,已經知道季岫白的到來,此刻聽見季岫白的聲音,她幾乎立刻從季堯懷中驚喜地抬起頭來。
下一秒,她的眼中頃刻間像有星光灑落其中,奪目至極:“岫白……”
聲音孱弱,卻飽含著委屈與想念。
說著,時窈推開季堯,虛弱地朝季岫白跑去。
季堯的身軀僵滯,抬了抬手,卻只握住她的外衫衣角,毫不留情地從自己的指尖飛快溜走。
而時窈已經跑到了季岫白麵前,沒有半分遲疑地張開雙臂,踮腳環住了他的後頸,靠在他的懷中狀似無意地呢喃:“我以為你忘記了,今晚是雷雨天……”
季岫白無意識地扣住她的後腰,此刻才想到時窈極為害怕雷雨天氣。
而剛剛,她靠在季堯懷中時似乎正是她創傷應激的症狀。
直到掌心傳來一陣溼潮,季岫白突然回過神來,自己竟然在為時窈找藉口?
可當餘光瞥見對面正面無表情看著這邊的季堯,他頓了頓,驀地收緊了手臂,用力將時窈攬在懷中,近乎示威地看著他:“你怎麼在這兒?”
季堯的目光微垂,落在季岫白抱著時窈的手上。
就在今天之前,他想的也只是報復季岫白,想要看見季岫白髮現他抱著他的未婚妻時“精彩”的臉色,可現在,他陡然發覺自己變了。
現在,他希望季岫白不要再出現。
永遠。
“嫂嫂只是看我一個人很可憐,陪我過生日而已,”季堯徐徐開口,半晌扯起一抹笑,“大哥和嫂嫂這麼恩愛,一定不會介意吧?”
季岫白神情一凜:“既然過完了,你該走了。”
外面仍風雨交加,偶爾夾雜著幾聲雷電。
季堯看了眼時窈仍然蒼白的臉頰,以及雷電過後輕顫的手指,正要開口,下秒發現了什麼,目光定在季岫白的西裝袖口處。
時窈緊攥著季岫白的袖口旁,沾染了一塊橘紅色的顏料。
可據他所知,季岫白對畫畫這種事從來不屑一顧,時窈雖然會畫畫,卻是設計圖紙居多,鮮少用到油畫所需的顏料。
而有一個人,卻是很喜歡油畫的。
——季岫白當初主動提到和時家聯姻的、他原本的聯姻物件,時思思。
“季堯。”季岫白的聲音陰沉下來。
季堯回過神,從時窈身上一掃而過,而後笑著點頭:“好啊。”
說完,他轉身朝外走。
“等一下!”時窈低弱的聲音突然響起。
季堯的腳步突兀地停住,好一會兒身後傳來腳步聲,時窈手中拿著一把黑色的傘:“今天,謝謝你,季堯。”
季堯看著她淺淺的笑,良久伸手將傘接了過來:“是我該謝謝嫂嫂。”
“一定會報答嫂嫂的。”
這一次,他再沒停留,快步走進雨中。
而他頭頂的好感度,悄然升到了65.
雷電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只剩下雨打樹葉聲。
時窈看著那65的好感度,心情瞬間愉悅許多,一時之間忘了收回目光。
“這麼擔心他?”男人冷笑一聲,嗓音格外冷漠。
時窈回眸看去,看見黑著臉的季岫白時,眼眸也隨之亮了起來,唇角彎起一抹笑。
季岫白凝眉:“笑什麼?”
時窈走到他面前:“岫白,你吃醋了,是嗎?”
季岫白神情一震。
吃醋?
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兩個字突然就在腦海湧現。
可是因為時窈吃醋?太可笑了。
不過就是……如今時窈怎麼說也是他的未婚妻。
他的東西,就算是自己不要,也不許任何人覬覦。
時窈緩緩走到他面前,凝望著他的眼睛,無比認真:“岫白,你永遠不用吃任何人的醋。”
“對季堯好,是因為他是你的弟弟,還有……”她歪頭看著他,抬手撫向他的面頰,“他的臉,和你很像。”都很養她的眼。
季岫白心口一緊。
所以,給季堯過生日也好,給傘也罷,只是因為季堯是他那所謂的弟弟?
之前升起的憤怒似乎就這樣漸漸被這句話撫平,季岫白出神地望著眼前的女人,這一刻他竟然升起“她欺騙他也許是有苦衷”的荒謬念頭。
直到手背上有微涼的風傳來,季岫白猛地清醒過來,垂頭看去。
時窈正托起他的手背,輕輕地吹著那一小片擦傷,滿眼的心疼:“怎麼去出差還會受傷?”
她看到了。
可其實經過回來的路程、偶爾濺到的雨水的沖刷,擦傷已經格外不明顯了。
時窈飛快轉身將碘伏拿來,輕手輕腳地消了毒,又上了藥,這才鬆了一口氣,抬頭故作嚴肅地叮囑道:“這兩天要少碰水!”
季岫白垂頭看著她眼中毫不遮掩的關切,那股心慌再次湧現。
手機提示音在這時突然響起。
季岫白反應過來,拿過手機。
助理的訊息:季總,已經通知秦教授了,教授說,隨時可以手術。
隨時可以。
季岫白不覺緊攥著手機,這明明是個好訊息,很快思思就可以回到他的身邊……
“岫白,怎麼了?”時窈擔憂地問。
季岫白定了定神,腦海中想起前三天在金平島看到的那本該屬於他的美好畫面,閉了閉眼又睜開,眼神變得溫柔:“窈窈,我聯絡了一個醫生,也許可以透過最新的手術,解開你怕雷雨天的心病。”
狗東西還是說出來了。
時窈心中不禁冷笑,只希望季堯不算太蠢,能透過她的“暗示”,看見那塊顏料,進而查出季岫白的真實意圖……
“窈窈?”季岫白見她不語,又喚了一聲,“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的。”他說得分外深情。
時窈睫毛輕顫了下:“你是不是覺得,我雷雨天還要人陪,很麻煩?”
季岫白一怔,否認道:“當然不是。”
時窈仍遲疑:“手術的話……會不會很痛?”
季岫白安靜下來,他也不知道,手術究竟痛不痛。
“岫白,我有點怕。”
也許是她少見地拒絕他的“好”,季岫白心中不禁起了絲疑心,她知道些什麼嗎?
可當看見她全然信賴的目光,季岫白又忍不住嗤笑自己想多了,他輕道:“那這幾天,你好好考慮。”
時窈用力點頭:“好!”
“窈窈。”
“嗯?”
“我想你完好地成為我的新娘。”
*
五天後。
一身黑衣的俊美少年大步流星地走進季氏大樓,徑自乘上電梯,朝總裁辦公室的樓層而去。
自成年後,季堯便繼承了季父的遺囑,擁有季氏百分之五的股份,一時之間季氏裡無人敢攔。
電梯上行的這一分鐘,季堯想到自己這幾天的“收穫”。
原本他並不知道季岫白前段時間去哪兒“出差”,可當看見季氏私人遊艇曾停靠在金平島的訊息時,直覺告訴他和季岫白有關。
而當他到達金平島時,果真看見了時思思。
彼時,她正在畫一副海上夕陽的油畫,手上沾了不少橘紅色的顏料。
季岫白果然來過這裡。
想到當初冷血如季岫白,竟突然主動提出和時家聯姻;還有最初自己接近時窈時,以季岫白的本事不可能不知道,卻放任他的所做所做……
這一切只能證明,季岫白心中真正喜歡的人,是時思思。
那他呢?
他“引誘”錯了人,難道還要故技重施,去接近時思思?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啟,季堯徑自推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
季岫白正和國外的客戶打著電話,看見私自闖入的季堯,眉頭皺了皺,很快結束通話了電話,語氣冷漠:“有事?”
季堯看了他半晌,突然扯唇嗤笑一聲,開門見山道:“我去了一趟金平島。”
季岫白的神情冷了下來,終於抬頭正視起他:“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季堯雙手撐著辦公桌,朝他微微俯身,“原來大哥所謂的出差,是去見自己心愛的女人啊。”
季岫白眯了眯眼睛,將手中的手機隨手扔在桌上,整理了下袖口:“原來,你也沒那麼蠢。”
“季岫白!”季堯神情一緊,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喜歡的人既然是時思思,為什麼要和時窈訂婚?你到底想做什麼?”
“那你呢?”季岫白緩緩站起身,反問,“你敢說,你故意接近時窈,不是為了報復我?”
季堯的臉色微變,果然,他早就知道。
“現在看來,我們都有把柄在對方手上啊,”季岫白冷笑一聲,“弟、弟。”
季堯神色一沉,靜默良久,豁然轉身朝門口走去。
辦公室門拉開的一瞬間,季堯的腳步卻猛地定住。
一襲綠色長裙的時窈安靜地站在那裡,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待迎上他的目光,才露出一抹訝色:“季堯,你怎麼在這兒?”
季堯喉嚨不覺一緊,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陣陣緊張:“你……什麼時候來的?”
時窈不解:“剛剛到啊,怎麼?”
季堯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飯盒上,神色微沉:“這是……”
時窈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簾:“我又學了幾樣菜色,給岫白送來。”
岫白……
明明現在他完全可以不再接近時窈,可季堯仍覺得胸口一股說不出的痠痛,他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終究沒發一言,沉默地離開了。
時窈回身看向他的背影,心中淡笑。
她給過他坦白的機會,可他看起來並不想要。
“窈窈?”季岫白謹慎的聲音傳來,“你聽見了什麼嗎?”
“聽見什麼?”時窈疑惑,“你們吵架了嗎?”
季岫白看著她沒有說話。
時窈深知這狗東西絕不像小鬼那樣好騙。
她走上前將飯盒開啟,裡面的菜一樣樣拿出來,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欣喜,沒有絲毫破綻:“岫白,你的胃不好,我學著做了些清淡的,你快嚐嚐!”
季岫白看了她好一會兒,方才牽起唇角,用起餐來。
時窈便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不知多久,突然輕聲問道:“岫白,你想要我做那個手術嗎?”
季岫白的手一頓,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攥了一下,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錯覺吧。
季岫白抬起頭,迎上時窈的目光,低聲應了一聲:“嗯。”
時窈默了默,而後笑了起來:“好啊,不過,你要陪著我。”
“嗯。”
“還有還有,”時窈湊到他面前,“在手術前,你要陪我去個地方!”
“好。”
時窈笑著附和:“好。”
【系統:宿主,季岫白的好感度穩定在45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