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驕傲的樣子,小宇,你不用跟你爸比種地收麥子,哪天你跟他比比寫文章,看他不成草雞。”坐在放在田埂的椅子上的安傑撇嘴說道。

“你這老婆子,怎麼老拆我臺?現在咱們在田裡,自然要比種地啊。”江德福瞪了安傑一眼不滿的說道。

“爸,哥,衛民,你們先別忙了,吃飯了~”這時江亞菲和宋運萍手裡提著竹籃向著他們走來,兩女戴著頭巾,還真有點農村田間婦女的樣子,

“勞動後的飯菜格外的香!”江德福幾口就扒完了碗裡的飯,宋運萍趕忙給他倒了杯茶水。

“還真是迴歸本性了。”安傑搖了搖頭,一臉無語。

“我這是不忘本,之前不是你說我不像樸實的農民兄弟了嗎?怎麼樣?說錯了吧?這要是再有點小酒,那就更美了。”江德福先是衝著安傑得意一笑,然後看著收割完一半田地笑著說道。

“爸,你看這是什麼?”江亞菲聞言笑嘻嘻的從背後拿出一瓶茅臺。

“好!哈哈,倒上,給我來一杯。”江德福見之欣喜,向著亞菲招手示意。

“媽,可以不?”江亞菲側過頭看向安傑,陪著笑。

“隨他吧,難得你爸心情這麼好。”安傑搖頭笑道。

“真好,這日子,”江德福突然有些感慨,只見他又倒滿了一杯酒,站起身,眺望著故鄉一片片豐收的麥田。

“當年顧大哥回來招兵,我問他為啥要當兵,又為啥要當八路,他跟我描繪過這樣的日子,老有所依,壯有所用,幼有所養,家家戶戶有衣穿,有饅頭有肉吃,沒有人再剝削壓迫我們,也沒有哪個國家再敢欺辱我們!顧大哥說,要想過上這樣的日子,就得我們拿命去拼,用鮮血去換,少不了犧牲,他問我怕不怕,我還記得我當時說,比起死我更怕餓肚子。”江德福雖然在笑,但眼睛裡已然溼潤,到了花甲之年,回想一生,太多感慨。

“就這樣從小日本打到反動派再打到美帝,敬顧大哥和所有犧牲的戰友,敬現在的日子!”江德福把酒灑在田間,大笑了兩聲,拿起鐮刀又下地了,江德福的話語裡沒有什麼華麗的辭藻,可顧宇仍能感受到那英勇無畏和前赴後繼,

“走吧,跟爸分享一下豐收的喜悅。”顧宇也拿起了鐮刀看向亞菲衛民,笑著說道。

“我就怕他除了收割還想晾曬碾壓。”亞菲調整了下情緒,又開起了玩笑。

“真要那樣能怎麼辦?你們陪著你爸唄。”收拾著碗筷茶杯的安傑白了她一眼。

不過亞菲的擔心顯然是多慮了,江德福畢竟年紀大了,第一天精力充沛,主要是有精神buff加持,當天晚上回去就有些腰痠背痛了,顧宇趕緊找了個按摩的師傅,又是理療又是熱敷煙燻,再加泡澡,第二天倒也沒什麼不適,不過江德福也沒再說繼續下地幹活了,石匣村除了是江德福的老家,也是顧宇他親身父親的老家,顧宇考慮了一下,聯絡了華堂製藥還有當地政府,給村委會捐了兩輛拖拉機一輛收割機,還有五萬塊錢,用於修路和村圖書館及休閒活動室的建設,提前為石匣村安排上了富足的精神生活。

這下村民對江德福一行更加熱情了,對於顧宇的財力和人脈也有個初步認識,江昌義的問題也定了性,經過水泥廠保衛科和縣公安的調查取證,和當地百姓及同事的作證,江昌義確有打著江德福的名號招搖撞騙,侵吞國家財產的實情,被判了二十年,江德福人在老家,自然也聽說了,不過他所知道的不管是官方公佈的版本,而是村裡流傳的江湖傳言,都是說的江昌義咎由自取,其中和顧宇沒半毛錢的聯絡,安傑後來跟顧宇說,江德福先是生氣,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隨後就是一聲嘆息,再也沒提到。

顧宇陪著江德福在老家待了五天的時間準備前往泉城,當天村子裡的父老鄉親眼眶含淚,依依不捨,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媽,你看,那就是張桂蘭。”江亞菲指向車窗外湊到安傑耳邊小聲說道,安傑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向著村裡一處高坡看去,只見一身材瘦弱,頭髮花白,滿臉皺紋的農村婦女站在一間民房前也望著村口熱鬧的人群,

“等回你爸就要上車了,你別多嘴。”安傑拍了下亞菲,瞪了她一眼。

“我又不傻,幹嘛提爸的傷心事。”亞菲撇了撇嘴,不服氣的說道。

“你是不傻,但嘴快啊。”顧宇應付完熱情的村民,好不容易坐上了駕駛位,雖然沒聽全,但也能猜到個大概,反正跟著安傑批評下亞菲,心裡也舒坦。

“怎麼都攻擊我一個人呀,真是,我好心提醒你認識下,滿足你的好奇心倒是我錯了,嫂子,我還吃蘋果~”江亞菲哼了一聲,有點小脾氣,很快又趴在副駕上,笑嘻嘻的衝著宋運萍說道。

安傑沒理自家戲精的女兒,又望向車窗外,

“看什麼呢這事,是不是覺得我老家挺不錯的,有點捨不得了?”江德福跟全村老人握完手,依依惜別以後總算坐上了車。

“你不再看看?下次再回來可說不好什麼時候了?”安傑不動聲色的懟了句。

“不看了,滿足了,再回不回來的也無所謂了。”江德福笑了笑。

“我要去跟顧大哥說說咱們老家的變化,陪他喝上一杯,好好嘮一嘮,”顧宇隨即啟動汽車,在村裡老少的揮手告別下,向著泉城的方向駛去。

“小宇,這趟航班上有免費的茅臺嗎?”顧宇一家正在機場候機,江德福揹著手仔細看了看現在的民航飛機,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問向一旁的顧宇,

“怎麼?回了一趟老家,小農主義的思想又壯大了?”安傑又開始了陰陽怪氣。

“我這是幫他姑父問的,我缺酒喝?”江德福白了安傑一眼。

“有,咱們坐的就是民航的飛機,有這服務,還有西餐牛排,咖啡巧克力呢。”顧宇笑著回答道。

“爸,你不是原來就跟我們說過做過飛機,還在飛機上吃過飯嘛?”江亞菲想起來了什麼。

“那是用運輸機改的,這民航的飛機還是頭一次。”江德福笑呵呵地說道,又透過玻璃看向大廳外的民用飛機,有點等不及要登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