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宇的話後,楊巡有些呆愣,看向一旁的母親,又看了看宋運輝。

“楊巡,姐夫都幫你安排好了,楊阿姨可以去華堂藥業上班,公司還能為你們家提供助學金,讓你們兄妹四人都能完成學業,去上大學!”宋運輝滿臉的喜悅,他是因為高考改變命運的,所以對楊巡他們能繼續學習感到高興。

楊母又是感激的落淚,一邊的宋母輕聲安慰著,好日子要來了。

“可…可我的生意…”楊巡還有點懵,

“你那是什麼生意?還想被工商抓嗎?等你考上一個好的大學,學習真正的經濟金融知識,畢業了再去創業,成為一個大老闆,不比你饅頭換雞蛋要有出息的多?”宋運輝微微皺眉,不等楊巡說完便開口略顯嚴肅地說道。

“楊巡是還沒緩過神來,等他理清楚就好了,你們家已經不用擔心經濟上的壓力,回到學校,努力學習,考取一個好的大學,相信楊阿姨收到你錄取通知書的那天,一定會開心驕傲。”顧宇微笑的看著還傻站著的楊巡,平靜地說道,楊巡迷茫的目光漸漸堅定起來,用力點了點頭,將杯中白酒一飲而盡,

“咳…咳…”

“喝那麼急幹什麼?”

“快喝口湯緩一緩。”人活在世上,不可能不沾因果,要是欠了恩情,一時無法報答,那就記在心裡,當然大多數時候沒有無緣無故的好,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惡,楊家能得到顧宇的幫助,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們家人心地善良,在人人排擠孤立宋季山一家的時候,楊主任還能處處照顧關心,而把顧宇暫時當成救命稻草的雷東寶,想要獲得顧宇的幫助就不是這麼容易了。

總不能說,顧宇搶了雷東寶自己都不知道,之前也不認識的老婆,心裡有愧,顧宇可不會這麼大愛無疆,心裡默唸一句此女長得好看與我有緣,不再管什麼因果報應。

所以現在小雷家和顧宇扯不上關係,又拿不出什麼東西,雷東寶昨天想了一晚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能是硬著頭皮,以厚臉皮和真心看能不能打動顧宇,帶著些當地的土特產,懷著忐忑的心情,雷東寶下午的時候便來登門拜訪。

沒過多久,雷東寶就失望的從宋家走了出來,

“東寶,顧作家願意幫我們小雷家說話嗎?”

“是啊,到底咋說?”

“是不是沒成?”等在外面的宏偉,四寶還有士根,看到雷東寶的身影出現,立刻圍了上去。

“他就說讓我們相信政府,相信國家政策,等過段時間,會慢慢變好的。”雷東寶嘆了口氣,神色失望。

“什麼人啊?他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們等得起嗎?這個月再沒有訂單,我們小雷家就要喝西北風去了!”宏偉生氣的說道。

“人就是不想幫咱們,東寶哥,咱就別熱臉貼冷屁股了。”四寶也唉聲嘆氣起來。

“東寶,再不想出辦法,下個月信用社的錢就還不上了,現在賬上就一千多了。”士根也是愁容滿面,這幾天急得他白頭髮都多了不少。

“在我面前嘰嘰喳喳的有什麼用?我能不知道小雷家的情況嗎?我這不是正想辦法了嗎?”雷東寶被各種事情煩的頭疼,皺著眉對著幾人吼道,聞言的幾人嚇得不敢再說話,這個東寶是真打人,打的真疼啊。

“回去再問問老叔,辦法就在顧作家身上,關鍵是我們方法不對。”雷東寶可沒那麼容易放棄,想了下,決定先回去商量一下,

“我警告你們,對顧作家都放尊敬一些,不管別人幫不幫我們,要是我聽到什麼閒言碎語,老子把你們牙都給打掉,回去跟大隊其他人也這麼傳達,他孃的,過了兩年好日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顧作家這樣的人是我們能得罪的嗎?別沒讓人幫忙,還讓人記恨上了,縣裡的宮書記就夠我們都難以應付,何況這位顧作家?眼睛都給老子放亮一點,嘴巴都管住了!”雷東寶暫時壓下腦海裡的思緒,想起剛才宏偉和四寶的風涼話,還有其中對顧宇的不尊敬,指著兩人的鼻子,怒氣衝衝的斥責著。

雷東寶在外面當過兵,自然知道社會分三六九等,有些人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但小雷家很多人就在這一畝三分地待了一輩子,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前兩年日子過得好一點了,在附近的地位也高了,心有點飄,又受小農思想的影響,個人見識不高,明明是求人辦事,別人沒幫忙反而怨恨上,這要是被顧作家知道了,別說幫他們了,不給他們雪上加霜,棺材板上釘釘就算不錯了。

雷東寶放了狠話,也沒再觀哥仨,向著小雷家的方向走去。宏偉和四寶互相埋怨了一句,趕緊跟上。

“姐夫,你為什麼不幫下那個東寶書記?我覺得他是做實事,這兩年在他的帶領下,小雷家脫貧致富,惠及的是普通老百姓。”宋運輝有點不解地問道。

吃過午飯後,顧宇就讓司機送楊母和楊巡迴去了,宋季山也上班去了剛才雷東寶滿帶誠意,客氣地上門討教,宋運輝感官不錯,

“天底下需要幫忙的人多呢,都來求你姐夫,他都要幫忙呀?”宋運萍白了自己弟弟一眼,畢業兩年了,還是學生時代愣頭青的樣子,

“這不是碰到了嗎?再說,姐夫幫的不是他,是小雷家幾百口的老百姓,縣裡宮書記的做法太過保守,國家已經提出了市場經濟取代計劃經濟,為什麼他們還要干涉市場的選擇?小雷家又有什麼錯呢?他們又不是違反了什麼法律。”宋運輝有點忿忿不平的說道。

“改革,進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不在於小雷家的村辦企業是不是合法經營,遵守市場經濟的規則,而是放到全國來看,對於如何發展經濟還在探索的時期,國內範圍內,跟宮書記想法差不多的官員也不在少數,也許其中參雜了一些權力鬥爭,但最重要的是政見不和,我是個作家,是個企業家,對於政治能少參與就少參與,我們都剛剛經過不穩定的那些年,你家裡受到的區別對待你也清楚,還是少引火燒身為好,說不好我的一些行為就被有心人打上了什麼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