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又去了一趟6層,從606門口很正常的經過,左重聚精會神的聽著動靜,很安靜,又瞄了一眼房門,門縫下似乎有影子在晃動,他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

等到經過604和對面的614時,左重假裝繫了一下鞋帶,614沒有任何動靜,但604的門後同樣有人在監視,也許是聽到左重停了下來,604的門開了一條縫。

左重的鼻子動了動,槍油味很濃烈,還有些煙味,看來裡面的人數不少,不然味道不會這麼濃烈。系完鞋帶,看也不看兩邊,左重不再停留直接下樓。

左重判斷604和606是保鏢房,張敬堯可能在614。

但只是有可能,因為左重並沒有親眼確認,想要確認並不容易,張敬堯如驚弓之鳥一樣,任何試探都會驚動他。

透過跟蹤趙庭貴來確認沒有意義,如果他是張敬堯,乾脆每天在三個房間輪換住,上一份分鐘在604,說不定下一分鐘張敬堯就去了614,或者606。

至於同時襲擊三個房間,左重心裡沒有把握,張敬堯也可以把三個房間當做明面上的誘餌,自己去別的房間,這就給行動帶來了不可確定性。

回到房間琢磨了一會,左重尋思自己說不定要做一次悍匪了,既然大海撈針撈不到,那就抽水。把酒店所有人都控制住,一個一個找,看張敬堯能跑到哪裡去。

晚上,左重帶著何逸君回到大院,將蒐集到情報說了出來。

“604,606,614三個房間,裡面有張敬堯,他的參謀長趙庭貴和數量不明的護衛。

另外飯店裡還有一些日本特務執行監控任務,以及酒店內部的阿三守衛,安保力量不弱,我們商量一下,是進行刺殺還是襲擊。”

歸有光舉手:“科長,這有區別嗎?”

左重看了一眼隊員們說:“刺殺需要幾個精銳槍手執行任務,危險性很大,很有可能是有去無回。襲擊就是我們所有人出動,控制整個酒店!”

嘶!綁架整個酒店,大家有點懵。

“因為刺殺有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那就是張敬堯在不在三個房間裡?即使在,他在三個房間裡的哪一個?

6層有一百多個房間,我們有多少時間尋找他,這都是問題,一擊不中不但白白犧牲,再想刺殺張敬堯就很難了。”

隊員們艱難的嚥了咽口水,襲擊這麼大的酒店,就是為了殺一個人,是不是搞的動靜太大了,再說六國飯店可不是好綁架的,使館區的憲兵那是正規軍啊。

鄔春陽提出疑問:“我們用什麼身份去襲擊酒店,這事一出就是驚天動地,如果查到是特務處乾的,就算金陵那邊也承受不住各國政府的壓力吧?”

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如果事情曝光,光頭百分百會把他們交出來,用來熄滅“朋友”們的怒火,既然如此,還不如執行自殺性的刺殺,至少不用死那麼多人。

左重對此自然早有考慮,也想好了身份:“日本人在東北幹了那麼多慘絕人寰的事情,可所謂的友邦有幾個站出來的,又有誰為那些罹難的百姓說話?”

既然他們假裝看不見,那我們就把血淋淋的事實擺到他們的眼前,這次我們的身份就是‘東北共和軍’,除了張敬堯和飯店警備力量,不要傷害平民。”

左重雙手高舉,用狂熱的眼神看著所有人:“六國飯店被襲擊佔據,會是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全世界媒體的目光都會放在這裡,數百萬人,數千萬人的關注。

我們要把日本人在東北乾的那些罪行行徑公諸於眾,我要讓那些驕傲的白人俯下身子,睜大眼睛,讓他們看清楚小日本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隊員們沒想到左重是這樣計劃的,既可以殺掉張敬堯,又可以向世界公佈日本人的罪行,這事光是想一想就很刺激,控制一個酒店,向全世界發出自己的聲音。

既然決定了襲擊酒店,左重就開始計劃,準備計劃中需要的物資,他們就五十來人,想要密不透風的控制整個酒店不現實,這就需要一些工具的幫助。

幸好前世的電視劇電影幫了大忙,裡面的前輩告訴左重應該怎麼做,比如醫生老師就曾說:人,一定要靠自己。

.............................................

大廳中的長谷良介覺得有些無聊,在這裡監視了這麼多天,別說來殺張敬堯的殺手,就連小偷都沒一個。

“課長,張先生請您上去,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說。”一個小特務過來小聲彙報。

長谷良介心中一動,哦?看來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他很平淡的放下報紙:“好吧,你們要密切關注危險人物,不可掉以輕心。”

其實此刻他的手在抖,心在抖,他辛辛苦苦幹了這麼多天,等得不就是現在嗎,希望張敬堯是個守信的人,不然就算同歸於盡,他也不會放過這個老傢伙。

長谷良介來到6層,走到604門口敲了敲門,門開啟後一支自來得手槍伸了出來,持槍人看到是長谷良介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606方向。

長谷介春忍不住腹誹,張君雖然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但膽子未免太小了。

還沒等他敲606的房門,趙庭貴點頭哈腰的開啟房門:“長谷太君,督軍等了您好久了,快請進。”

長谷良介姿態放得很低:“多謝趙參謀長。”賺錢嘛,不寒磣。

張敬堯從房間深處走了出來:“長谷君,外面有沒有什麼特別情況,昨天有一個人在門口停留,可把我嚇壞了。”

長谷良介有點無語,這事特高課的人已經向他彙報過了,很正常的一件事,因為對方既沒有敲門又沒有試探。

“呵呵,張君,我的人已經去查過了,沒有問題,而且很多短住的客人已經離開,酒店內一切都很正常。”

張敬堯聽他這麼說,總算把心放到了肚子裡,又想到事情辦得順利,本來準備搬走的計劃也就放棄了。

張敬堯將長谷良介請到書房,關上門後他鬼鬼祟祟說道:“長谷君,我已經按照你提議的,把七百萬元換成了美國銀行的支票。”

說完,張敬堯將一沓支票掏出了出來,放在了書桌上。長谷良介忍得住不讓口水流下來,但忍不住哈哈大笑。

“張君,很好,你做的很好。”

“長谷君,幸虧你向板垣參謀長建議,說很多策反物件不相信日本銀行,最好換成美國銀行的支票,否則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

“跟那些陸軍打交道,一定要小心,畢竟他們可沒有信用可言,如果他們宣佈日本銀行的支票作廢,我們的損失就太大了。”

“是滴,還是長谷君你看得明白,這世道只有錢是真的,那麼就讓我們按照商量好的去做吧。”

“嗨,那就多謝張君的慷慨了。請放心,我會為您作證,不會有人發現。”

過了好一會,長谷良介滿臉紅光的走出了606,現在的他已經不是剛剛的他了,請叫他百萬富翁長谷良介先生。

想到口袋中的一百萬元的美國銀行支票,長谷良介忍不住揚起嘴角,什麼王道樂土,什麼武運長久,有支票真實嗎?

可笑那些陸軍馬鹿,竟然對自己說的理由深信不疑,只要換成了美國銀行的支票,這天下之大,他哪裡都可去得。

等到戰爭結束,自己就去美洲買一塊地,過上自由民主的生活。至於日本,一個狹小、天災人禍不斷的國家,他不稀罕。

其實長谷良介覺得二一添作五分,把七百萬都分掉得了,但張敬堯堅持留一部分資金策反,真是不可理喻。

貪心不足的長谷良介回到大廳,很豪氣的點了一份下午茶,這種奢侈的行為,以前的他是萬萬不敢的。現在不但敢,而且他還敢再點一杯威士忌。

“哎呀,真是美妙的一天。”一口喝完來自布什米爾的佳釀,長谷良介的臉色漲紅,腦袋暈乎乎的,但他喜歡這種百萬富翁的生活。

忽然長谷良介注意到,有幾個白人女性正在關注他,他挺了挺腰背,露出了符合大眾審美的笑容,又叫了兩杯威士忌。

他知道這些女人不是間諜,而是來自白俄的落魄貴族,她們是專業的交際花,懂得哪些人是真正的闊佬。

果然,很快就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輕白俄女人湊了過來,她從桌子上拿起一杯詢問:“這位先生,可以嗎?”

長谷良介伸手示意,請她隨意,一雙眼睛在白俄女人身上來回打轉,相比日本女人,他更喜歡雙腿筆直,凹凸有致的白人女性。

其他日本特務面面相覷,這位滬上特高課長是發瘋了嗎,竟然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喝酒,還要跟一個白俄女人喝酒。

然後他們慢慢長大了嘴巴,那個金絲貓一樣的白俄女人竟然坐到了長谷課長的腿上,天吶,難道長谷課長不知道紀律嘛,雖然那個金絲貓真的很.......

長谷科長一定是被那個白俄女人挾持了,一個特務準備去阻止這種惡劣的事情,可沒等抬腳,一聲巨響後他的腦門上出現了一個血洞。

長谷良介嚇得一哆嗦,一個呼吸後他就把白俄女人扔到了一旁。下一刻他已經碰到了腰間的手槍,但一個蒙面人牢牢地握住他的手,並把手槍拿走。

“請不要動,現在你是我的人質了,先生。”蒙面人很委婉的宣佈,並抬了抬手上的自來得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