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有光踹倒門,帶著人一馬當先衝進米根深家中,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舉著槍大喊道:“特務處辦事,米根深你給我滾出來!”

屋內對峙的特務們聞言大喜,來人不是地下黨就好,但是為什麼特務處要找米股長,難道真像姓黃的說的那樣,米根深是地下黨?

這可真看不出來啊,平時姓米的吃拿卡要,吃喝飄賭樣樣精通,遇到任務就偷奸耍滑,這樣的人竟然是地下黨,這偽裝真是厲害了。

被挾持的米根深心中一激靈,知道這是高家義的事發了,這該死的傢伙當時拍著胸脯保證絕對不會牽扯到他,這才被抓多久就供出來了,他忽然理解地下黨對叛徒的痛恨了。

正在揭破米根深真實面目的黃新山心中一喜,可隨即又有點狐疑,他知道巷子口有特工總部的人,特務處來抓米根深這種大事,為什麼沒有人來通報,他哪裡知道那些人已經被捆在地上了。

想了想,黃新山跟特工總部的說道:“你們出去看一看,如果真的是特務處的人就讓他們進來,要不是.....那大傢伙就一起死吧。”

特工總部的特務們想了想,覺得也只能如此了,推出了一個小特務讓他出去看看情況,其他人繼續躲在掩體後面向外張望,心中祈禱千萬不要是地下黨。

歸有光等了半天沒動靜,以為米根深這是要抗拒到底了,剛準備讓人進攻,屋裡就出來了一個哆哆嗦嗦的人。

歸有光皺著眉頭:“你是什麼人,米根深呢。”

“我是特工總部的人,你,你是什麼人。”小特務牙齒打顫,這個大光頭看著好凶。

這時左重走了進來,看著小特務嚇得夠嗆,溫言道:“我是特務處情報科長左重,你讓米根深出來,只要把他的問題說清楚了,我保證他沒事。”

小特務聽說過笑面虎的大名,趕緊敬了一個禮:“報告左科長,米股長,不,米根深現在被黃新山挾制了,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

左重抬手:“等等,這個黃新山又是什麼人,你們就這麼看著米根深被挾持?”

小特務也迷迷糊糊的呢,撓了撓頭道:“黃新山是地下黨叛徒,不,也有可能是假叛變,反正他把米根深挾持了,您進去看看吧。”

左重心中一定,來對了,姓黃的叛徒真的就在這裡,不過他為什麼要挾持米根深,這根本沒有道理可言啊,於是抬起腳往裡走去。

歸有光怕裡面有埋伏,帶著人走在左重前面,還對裡面大喊了一聲:“左重左科長來了,你們不要開槍,要是出了事你們小命難保。”

其實左重進來之後,屋裡特工總部的人就知道今天能活下來了,畢竟都是統計局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很多人都見過左重,所以別說開槍,連放屁都不敢。

左重走到屋內,面無表情的掃視了一圈,特工總部的特務紛紛低頭立正,他們可知道笑面虎的厲害,萬一得罪了這傢伙,到時候給你背後來一刀誰受得了。

左重看到牆角站著兩個人,那個被挾持的人一臉絕望,應該就是米根深了,挾持他的就是黃新山了,看著人模狗樣的,竟然當了叛徒,左重心中閃過一絲殺機。

左重轉身罵道:“真是一幫廢物,今天來的是我們特務處,來的要是地下黨或者日本人你們就死光了,把你們的槍給我拿好了,”

黃新山從左重進來後就沒有說話,雖然特工總部的人確認對方不是地下黨,但他不相信任何人,除非是徐恩增親自來接他。

米根深感受著冰冷的槍口,顫顫巍巍道:“黃老兄,這位是特務處的左科長,絕對不是地下黨,你就放了我吧!”

他覺得自己就是貪汙受賄,就算被抓到特務處也罪不至死,總比現在被槍指著腦門好吧,可惜他不知道左重就是要整死他,戴春峰還指望從他這挖出一些東西來呢。

黃新山想了想,對著左重說道:“左科長,不是兄弟不相信你,只是地下黨神通廣大,萬一被他們鑽了空子那就麻煩了,還請你把徐恩增處長找來。”

說完黃新山攥緊了手槍,在徐恩增沒來之前他絕對不會放下槍,他總覺得這個左科長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不停對著自己的腦袋看。

狗屁的假叛變,黃新山這是害怕了,他怕自己這些人中有地下黨,只有看到徐恩增這個大特務才能放心,左重的眼神越來越冷。

但表面上他看似被氣笑,指著黃新山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地下黨,地上黨,你手裡的米根深現在涉及到一起日諜案,我勸你立刻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

隨著左重一聲令下,特務處的特務們紛紛舉槍對轉黃新山和米根,他們只聽從科長的命令,大不了把兩個人全都打死,反正日諜死有餘辜。

米根深雙腿發軟:“左科長,左大爺你就行行好吧,這個姓黃的是瘋子,非說我是地下黨的奸細,你就把徐處長叫來吧,我這裡給你磕頭了。”

其他特工總部的特務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有人想出去報信,結果被特務處的人逼回來了,那就算了吧,反正他們今天活下來了,至於姓黃的和米根深就自求多福吧。

黃新山看著左重冷冰冰的眼神,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的不在乎米根深,一時間難以抉擇,到底是束手就擒還是頑抗到底,冷汗不停從頭上冒出來。

左重看著黃新山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尋思著能不能趁機把這個傢伙幹掉,現在他挾持了特務處的“日諜”,如果打死他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至少戴春峰不會過問。

至於特工總部那邊,因為自己的通報導致抓捕行動無功而返,他們應該也對黃新山這個雞肋頭疼吧,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結果頂多是跟特務處打打官司罷了。

打定主意,左重開始盤算該怎麼動手,肯定不能直接擊斃,沒用的地下黨叛徒也是敏感人物,必須找個藉口,否則容易讓人懷疑到殺人滅口。

左重看著情緒越發不穩定的黃新山,心中一動,如果對方主動攻擊自己被其他人擊斃呢,想到身邊槍法很準的歸有光,左重心裡有了主意。

“黃新山是吧,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特工總部會無功而返,你又為什麼要挾持米根深,確認我們不是地下黨仍然不放下槍,你是不是假投降!”左重忽然厲聲喝道,一邊靠近了歸有光。

黃新山聽完激動的喊道:“我怎麼知道為什麼,說不定特工總部裡就有地下黨,所以我才要等徐處長來,我只相信他。”

左重樂了:“你不知道徐處長之前的秘書就是地下黨嗎,誰知道他身邊有多少地下黨,你現在還要讓徐恩增過來嗎?”

“額。”

黃新山啞口無言,同時心裡也產生了懷疑,金陵黨委所在地的情報是高度機密,整個特務總部就幾個人知道,可還是被地下黨跑了,難保徐恩增身邊沒問題。

左重將手放到了腰間:“黃新山,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立刻放下武器。”

黃新山咆哮道:“你們都是騙子,騙子!當時跟我說什麼高官厚祿,結果就把我關在這個破屋子裡,你們這幫果黨王巴蛋!”

左重心中竊喜,表面上怒斥道:“好哇!你這個地下黨終於露出了真面目,說,你是不是假投降混進特工總部,你有什麼陰謀。”

黃新山兩眼通紅,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左科長要這麼說,這是要逼著他死啊,他已經背叛了地下黨,如果再被果黨懷疑,天下之大也難有容身之處了。

胡思亂想中,黃新山忽然靈光一閃,這個左科長跟自己無冤無仇為什麼要這麼幹,除非他就是地下黨,他想要逼死自己,那這一切都說的通了。

想到這,黃新山再看左重的眼神,那種冷冰冰的眼神無比眼熟,因為地下黨在處決叛徒時也是這種眼神,沒有一絲溫度,只有深入骨髓的仇恨。

左重可不管他的想法,見到他已經被激怒了,便悄悄把手放到了槍上,同時故意錯開角度,讓黃新山發現他的小動作。

黃新山果然發現左重的動作,不好,姓左的要殺人滅口,他想要開口提醒在場的人,可身體下意識地把槍對準了左重,這是一個老特工的優秀本能,將可能的危險扼殺在萌芽,但也正是這個本能讓他送了命。

歸有光在杭州警官學校時就是射擊好手,進入特務處後還在不斷的訓練,加上經歷過六國飯店的實戰,他的槍法更加犀利,看見黃新山的動作,他將左重擋在身後閃電般開出一槍。

“呯!”

兩人差不多同時舉槍,但只有一聲槍響,黃新山腦門上被開了個天窗,兩隻眼睛還在死死的盯著左重,隨後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科長你沒事吧。”歸有光放下槍,緊張的看著左重。

左重白了他一眼:“我能有什麼事情,你們可都看到了,這個地下黨假投降想要殺我,被我的護衛當場擊斃!你們都是人證,誰要是敢胡說八道誣陷我的弟兄,老子讓他好看。”

特工總部的特務們還能說什麼,現場就是這麼個情況,只能拼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