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洞悉

李念回到打鐵鋪，和早上一樣，燒火、鍛打廢料，如此反覆。

打鐵本身就是一件枯燥的事，特別是身為學徒。

遇到不好的師父，能讓你對著空氣揮幾年的錘子，別事不教。

對比同時間段來，還在燒火的人，他算比較好的。

“小李，我剛才聽東家府裡的下人說，你要搬去那邊住，這事真的？”

李念正在燒火，胡釗拿著菸斗走了過來，神態比早上隨和不少。

“是的師父，小姐看我學識不錯，讓我當她的教書先生，住那裡方便一些。”

李念如實回答。

胡釗暗道一聲果然。

剛才整理單子時，聽到了這件事，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求證。

“你小子有些本事，那打鐵的活兒？”

胡釗不解李念為什麼回來。

有軟飯吃，誰還做打鐵這苦累活。

李念解釋道：“我那點學識在小姐面前根本不夠看，多虧了鎮子上沒個真懂書文的教書先生，便宜了我，不過也相當於陪讀而已，不耽誤打鐵的工夫。”

胡釗釋然的點了點頭。

到底是一個十五歲上下的孩子，學識再高能有多高。

多半是葉芷到了思春的年紀，正好李念長得帥氣，動了少女的心罷了。

唉，真是個幸運的小子。

“我要出去看些料子，你跟我出去走走。”

胡釗交代一聲。

聞言，李念愣了一下。

看料子比拿錘子還難，只有成了匠子，師父才會教。

短短一天時間，胡釗不僅讓他拿了錘子，還給他看料子的機會，這是相當難得的。

當然，他並不認為胡釗單純的惜才。

畢竟早上才跟他說，擁有連續鍛打半時辰的力氣，才教他別的。

不出意外的是，因為親近了葉芷所致。

“謝謝師父。”

李念似是察覺不到，恭聲感謝。

胡釗滿意的點了點頭。

雖然李念只是一個陪讀書童，但到底是親近葉芷的人。

常言道：王侯將帥，皆不如皇帝身邊的太監。

胡釗也希望有個人替自己在東家跟前多說好話。

很快，李念便隨胡釗出了打鐵鋪。

看著二人離開的身影，打鐵鋪內的人面面相覷，而後紛紛羨慕嫉妒。

一天時間內，李念得到胡釗照顧，展露出了過人的鍛打天賦，拜了胡釗為師，短短半天時間不到，又得到小姐葉芷賞識，當了葉芷的教書先生，搬去了東家府裡住，現在還有跟胡釗去看料子。

這，太羨慕人了！

另一邊，李念和胡釗出了鋪子，就往鎮子北郊去了。

鎮子北邊是礦場的方向，石料市場佈置在鎮子北邊的高子坡上，要料子都去那裡選。

選料子是門技術活。

料子選的好，出鐵率高，熔鍊出來的雜質低，好鍛打淬精。

當下打鐵技術有限，靠鍛打淬精十分困難，所以料子的好壞決定了鐵器的質量。

胡釗此番出來選料，是東家接了一個大單，要給一個富戶打造一把工藝品君子劍。

工藝品注重材質，普通的料子做不出來，才特地出來挑選。

一路上胡釗給李念講解選料子的事宜，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料子攤前。

“小李，這世上沒有人擁有火眼金睛，想要識別料子的好壞，靠的是長時間累積的經驗，這些對你來說為時過早，你先看著學著，切不可好高騖遠。”

胡釗交代李念一聲，而後自顧挑選起了料子。

李念在一旁看著，沒有打攪胡釗。

打鐵出身的他，自是知道胡釗說的沒有問題。

不過，他看料子的經驗，未必比胡釗弱！

李念深吸一口氣，把目光放在一塊邊緣有暗紅色斑痕的鐵礦石上。

一般鐵礦石出現暗紅色或者紫色，都是較為優質的鐵礦石。

一些不道德的商家，會利用藥水偽造，所以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還要聞氣味。

這塊鐵礦石是否優質，他得聞過才知道。

就在這時，幾次詞條浮現在眼前。

【技藝：洞悉（未入門）】

【熟練度：1/100】

【特性：無】

！

李念雙眉一挑。

洞悉二字顧名思義。

要是能掌控這門技藝，或許能幫助他選料子！

努力壓制住激動的心情，李念看起了攤子上擺放著的石頭，熟練度蹭蹭蹭往上漲，一個眨眼的時間加一點熟練度，可比用錘鍛打快多了。

短短半盞茶的工夫，【洞悉】入了門。

【技藝：洞悉（入門）】

【熟練度：0/1000】

【特性：洞悉事物本質】

咕咚！

李念忍不住暗自嚥下一口唾沫。

這不就是火眼金睛！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李念催動技藝，看起了那一塊半個石磨大的暗紅色斑點的鐵礦石。

僅一眼，鐵礦石的弱點資訊出現在腦海裡。

【塗了紅汞的劣質褐鐵礦】

李念內心一動。

擁有洞悉事物本質的能力，挑選料子豈不是輕輕鬆鬆？

“小哥，這麼高興，看中哪塊石頭了？試試唄，你人長得不錯，應該真有本事，要是選了好料子，能大賺一筆錢！”

攤主看到他臉上露出的喜色，感覺生意來了。

選鐵料子和選玉一樣，都有賭石的成分。

唯一的區別是，鐵料子相對便宜得多。

“他哪懂看，你就別逗他了。”

胡釗制止攤主，一番細看後，拿起了李念看的那塊石頭。

胡釗先是細看了斑痕，然後湊近聞是否有異味。

沒有嗅到異味，胡釗暗自掩蓋喜色，不動聲色的問道：“這石頭多少錢？”

攤主恭維道：“胡鐵頭兒不愧是魁星，慧眼識珠，這石料子是攤子上最好的，斑痕緊密，是赤鐵礦，看你的面子，我只收你五兩銀子。”

“這料子色痕不成片，不見得就是赤鐵礦，五兩銀子我可以買磁鐵礦了。”

胡釗面露難色，道：“二兩銀子我買了。”

攤主咬了咬牙，兩人又商討了不少，最後以三兩銀子成交。

胡釗肯定這就是赤鐵礦，而且是較為出色的，起碼能值十兩銀子，這次是穩賺的！

“攤主，這塊石頭多少錢？”

臨走前，李念指著邊上一塊腦袋大，外表開裂的泥石問道。

看到石頭，胡釗冷嘲道：“你要這塊石頭幹嘛，這種石頭河邊都是，燒化了連三錢鐵都沒有，是人家放來壓東西的，走了，別丟人現眼。”

本想著看看李念有沒有看料子的天賦，現在一瞧，毛兒沒有。

偌大的石料攤子，偏偏看了一塊最沒用的。

居然還想買！

眼見力太差勁了。

胡釗很失望。

攤主同聲道：“魁星就是魁星，就是厲害，這石頭就是我從河岸邊弄來砌攤子時剩下的，小哥你要是喜歡，儘管抱走。”

這石頭壓根不值錢。

剛賺了胡釗那麼多，這樣的石頭李念要是喜歡，送一車都成。

“那我就謝謝攤主了。”

李念感謝一聲，過去把石頭抱在了懷裡。

胡釗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感覺丟大了人，後悔將李念帶出來，回去後定好好教育教育。

瞪了李念一眼，胡釗對攤主說道：“幫我把礦熔了。”

攤主應了一聲，將胡釗買來的礦石丟進熔爐。

此時，周邊圍來了好些個人，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

賭礦石在鎮上是件樂子事，一熔窮一熔富。

加上胡釗名聲在外，自是引來不少人，大家都覺得大機率穩賺不賠。

然而礦石進了爐子沒到一刻鐘時間，突然寸寸開裂，變作形狀不一的碎塊。

裡面哪裡是赤鐵礦，分明就是褐鐵礦，還是最劣質的褐鐵礦！

“你坑我！”

胡釗暴怒。

“胡鐵頭兒，選料子你情我願，連你都看不出來的料子，我哪能看得出來，又怎麼說我坑的你？”攤主攤了攤手。

胡釗欲言又止。

賭石的規矩他懂，買定離手。

這次虧大了。

都怪李念這小子。

要是自己一個人出來，一定會好好看石頭，絕對能看出毛病！

想到這裡，胡釗面色一怒，一把奪過李念懷裡的石頭，罵道：“買這塊破石頭能有什麼用！”

話落，把石頭猛的砸向地上。

砰的一聲爆響，石頭外層在石板路上炸裂，裡頭露出一大片翠綠光彩。

現場頓時一片死寂。

所有人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議看著地上在陽光照射下散發著翠綠光彩的觀音像。

翡翠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