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兒,蘇曉希起身從貓眼往外看。

從貓眼看出去,人是有點變形的,何況外頭的人還戴著口罩,帽子壓得很低。

但她還是很快認出來,是穆懷年。

認認真真相愛過的人,怎麼會認不出。

倒是不算太意外。

她在這兒熟人有限,能這麼直接電話都不打就直接找上門的,除了蘇城,就只有穆懷年了。

今天帶蘇城回來,她就知道,蘇城肯定會跟穆懷年說她住在哪兒。

其實哪怕蘇城不說,穆懷年只要想查,也早就查到了。

只是忽然這樣深夜造訪,蘇曉希還是有些意外。

她定了定神,把門拉開。

穆懷年立即閃進門。

身後恰好電梯門開啟,有晚歸的鄰居,也只看到個背影。

蘇曉希隨手把門關好,才轉身好整以暇地看著穆懷年。

穆懷年站著沒動,但目光已經把房間掃視過一週。

蘇城已經絮絮叨叨了好幾遍,什麼鴿子籠,還不如他家傭人房。

但在穆懷年看來,這房子是不大,可該有的都有。

從前他離開穆家單獨住的那幾年,連地下室都睡過。

讓他更留意到的,是屋裡隨處可見的一些玩偶。

粉的藍的,大大小小不下十幾個。

蘇曉希和他談戀愛的時候,性格就和一般女孩子不太一樣。

她從來不喜歡這些東西,這些毛絨玩具,還不如手術器械讓她感興趣。

人家約會逛街購物,他們倆約會,去看人體標本。

分開這幾年,蘇曉希為什麼會喜歡這些東西?

是受了什麼人的影響?

見他一直一言不發,蘇曉希輕笑一聲兒,懶懶地問:“幹嘛?懷少深夜造訪,是罰站來了?”

穆懷年回頭看她。

蘇曉希才洗過澡沒多久,一身黑色真絲吊帶短褲睡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一頭長卷發半乾,散發的香氣,襯得她整個人慵懶隨意。

穆懷年有點狼狽地挪開目光,硬著聲音說:“大半夜問都不問一聲兒就敢給人開門,蘇曉希你真夠隨便的!”

蘇曉希也不生氣,反而挑眉輕笑。

“我看懷少深夜造訪單身女人家裡,隱藏行蹤,溜進大門的動作也熟練得很嘛!”

穆懷年額頭青筋直蹦。

可蘇曉希根本不怕他,反而走近幾步,抬起手指就摸到他臉上!

長髮隨著她的動作從肩頭滑落,帶著衣服的吊帶也落下肩膀,露出無限風光。

她的手指已經落在穆懷年的喉結上,又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滑動。

落在他襯衣的第一顆紐扣上,輕輕一挑一撥,釦子就開了。

蘇曉希的手指繼續下滑,卻被穆懷年握住手腕。

他十分用力,像是恨不得把她纖細的手腕捏斷。

蘇曉希痛得皺眉,悶哼一聲兒,眼淚差點掉下來。

但她忍著沒哭,只是詫異地抬眼。

“懷少還有這愛好呢?”

生理性的眼淚讓她那雙眼睛霧濛濛地帶著水汽,紅唇雪肌,媚眼含情。

穆懷年卻冷冷道:“身上一股狗味兒,離我遠點兒!”

“口是心非可不是好習慣!”蘇曉希語氣裡沒有惱怒,反而帶著笑意,“男歡女愛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懷少你大半夜來找我,又擺出這幅清心寡慾的樣子,是什麼意思呢?”

穆懷年皺眉看他。

心底的惱怒和慾望交織著。

下午在醫院的時候,他每次看到任何一個醫生,做任何一個動作,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沒有當年那些事,蘇曉希現在也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員了。

她會在哪個科室?

她給病人交談時,會是什麼樣子?

她和同事來往時,臉上也會帶著笑嗎?

她是不是也會像她的同學張妍那樣,忙得腳不沾地,急匆匆地吃著盒飯。

這麼顛顛倒倒想了一個下午,到晚上,他還是沒憋住,就來找她了。

可見了面,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曉希哪兒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見他冷著臉不說話,似乎真沒什麼那方面的意思,挑了挑眉,走到沙發前坐下了。

穆懷年一看她一秒鐘就把自己扔下了,心裡的怒火更盛幾分。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蘇曉希詫異地抬頭看他。

“孤男寡女的,還是前任,懷少你說我把你當什麼客比較合適?這種太複雜的問題我不太願意去琢磨!”

穆懷年聽她說‘前任’兩個字,就心口猛地悶疼,眉心緊皺。

蘇曉希卻毫無感覺似的,還給自己倒了水,慢條斯理地喝著。

“時間也不早了,懷少沒什麼事兒,我就打算休息了。明天還得早起搬磚呢!”

蘇曉希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這倒真不是裝的,昨晚上幾乎就沒睡,白天又在寵物醫院忙碌一整天,確實是很累了。

蘇曉希見穆懷年沒什麼反應,擺了擺手,自己就往臥室走,看樣子,是打算就這麼睡了。

眼看她進門連臥室都沒關,穆懷年大步跟過去,拎著肩膀把人給轉過來。

“蘇曉希,你這幾年沒死外頭,是不是就覺得自己命大了?”

當著個男人就這麼大咧咧去睡覺,她是真的這麼不自愛了?

要知道從前,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出去玩,也沒有就這麼隨隨便便住一個房間的!

蘇曉希愣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著穆懷年。

她跟這傢伙,孩子都生出來了,雖然是在穆懷年不清醒的情況下。

但她那晚上卻是無比清醒的,雖然也喝了一點酒。

也就是從那天晚上,她就知道了,自己一喝酒,就特別……好色。

但是隻好穆懷年這一口兒。所以面對穆懷年,她沒什麼放不開的。

打量著穆懷年慍怒的臉,蘇曉希的目光從他臉上流連到手指又轉到腰間。

五官臉型出色完美,寬肩細腰,就連手指都這麼勾人。

昨晚上她還藉著酒勁兒跟曹諾開玩笑,說以為自己是手控聲控腰控,認識了穆懷年之後才發現,自己其實就是好色。

嚇得曹諾立馬帶著她跑了,生怕她當眾生撲。

昨晚是當眾,今晚可不是。

就一個正當年的男人和一個滿懷心思的女人。

還都長得這麼好。

不發生點兒什麼,都是暴殄天物,對不起這夜色撩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