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掏出玉簡,灌入靈力。

神識一踏入靈網之中,整個人就彷彿被洪水猛獸盯上了,每行一步,都似有暗箭將她瞄準,蓄勢待發。

李蘭天重新找到記憶中的書架,只見那上面每一部竹簡周圍都漂浮環繞著密密麻麻的赤紅文字。

皆是她醉意正濃時的銳評。

回到靈網看帖子。

【重金懸賞火猴天,此人項上人頭出價五十塊中品靈石,有線索者聯絡我們北域刀宗。】

【火猴天道友加我!我是東昌書院的儒修!道友文采斐然,宗門長老痛哭跪地逐字捧讀您的詩句,請務必參與我們宗門的詩會!】

【眾位劍修道友!保護好我們的小火猴!方才我築基期的師兄讀道“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這句話,竟然悟出了堪比金丹期的劍氣,此乃我劍道領路人啊!】

“……”

李蘭天面無表情的退出靈網,抬眼望向兩旁古樹林澗,高聳入雲,枝丫粗壯。

她在挑哪一棵樹方便吊死。

“師姐,有人能透過這個靈網找到我嗎?”李蘭天還抱有僥倖心理。

許盡歡笑意不減,“有啊。”

她手指著不遠處寒潭水邊,“這不就來了。”

?!

遠處寒潭水邊,木棧橋上,不知何時竟站了三位修士。皆是仙風道骨,挺然而立,著深青色長衫,腰間懸一巴掌大的葫蘆,自有一番風度。

少女面色煞白,瞬間像小老鼠一樣鑽到師姐身後,巴不得躲在許盡歡房中的床底板下。

她怎麼也沒想到,在修真界玩網竟然也有被開盒的一天!

“師姐,你衣櫃裡有地道機關嗎?”

“誰家好人那有機關啊……”

李蘭天驚魂未定。

轉眼就見到自家師姐揮了揮手,柔聲喚到,“原來是藥王谷的師兄們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啦。”

藥王谷?賣錯藥的庸醫?!師姐又嚇唬自己。

李蘭天鬆了口氣,拍了拍衣服從床底爬了出來,亦步亦趨跟在師姐屁股後面。

“姚生塵!你們可算來了,解藥帶了沒,若是在拖個幾日,我們家小白可就瘦成竹竿了。”

中間的醫修笑容比師姐還要明媚,態度和藹,熱絡道,“誒呀,這不是我們有錯在先嘛,肯定要過來解決此事,放心吧許道友。另有一事,靈網上那篇有關我們藥王谷的帖子……”

“姚道友,你這是著急讓我們同門刪帖子?”

“那可不,我們藥王谷的口碑因此大受影響,這幾日靈獸科少了好多病獸,唉,真是人言可畏。師弟,去先給靈犬們喂藥。”

姚生塵,藥王谷的大師兄。

他和許盡歡是一類人,說話做事,永遠把笑容掛在臉上,縱然要唇槍舌戰一番,那也是先和和氣氣的道一句,“道友好。”

“姚道友,這邊請。”

“許道友,請。”

見到這兩人走向比武臺處理大事,剩下的一位醫修態度恭謙,主動擔起售後的責任,去給小白靈犬把脈喂藥。

小白看到他後,呲牙低吼,俯身警惕,連連後退幾步。

李蘭天見狀毫不客氣拎起白靈犬後脖頸的毛,二人配合,一個掰嘴,一個喂藥,折騰完的小白趴在地上大喘氣,委屈巴巴的看向遠處的自家主人,像是被欺負狠了。

李蘭天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謹慎錯開一步,轉身直勾勾的盯著第三位客人。

此人雖也著一身青衫,神態卻不似另兩位醫修那般輕鬆,眼底有一抹血色,看的人心裡發慌。

“道友,這邊是其餘的靈犬……”

“你是什麼靈根。”他突然問道。

李蘭天眉頭輕挑,故作鎮定,“與道友無關吧。”

男人步步緊逼,眼神若刀,“所以,你是火猴天嗎?”

“……”

!真讓人找上門來了?

李蘭天快速讓自己冷靜下來,心道這是在自家宗門,他總不能在師父眼皮子底下動手,淡淡道,

“無可奉告。”

誰料,下一刻這修士突然脫衣解帶,露出內裡一套利落完整的疊甲長袍,掌心憑空攥緊,從腰上的儲物袋裡掏出一把玄鐵長刀,來勢洶洶。

“北域刀宗弟子,應拭雪,請戰!”

李蘭天記得方才靈網中,就是這個北域刀宗要懸賞自己人頭,怎麼還專門派人混進了自己家!

“閣下不必再掩飾了,整個修真界,只有御獸宗門喜歡在名字中間加上自己的靈獸名。火猴天的火字,就是此人靈根,天,多半與本人真名有關。”

應拭雪拔刀而出,身姿若山中猛虎獵食,態度硬冷,“侮辱我們北域刀宗者,不可饒恕!”

他釋放出專屬於築基中期的修為威壓,排山倒海般猛烈的氣息衝向李蘭天。

“師姐……救命……”

不行,師姐和剛才那個醫修走遠了……

“打不了!”李蘭天突然怒吼道,“我一個練氣期的,怎麼和你打!你勝之不武!”

應拭雪不肯退讓,長刀抵在少女脖子上,“那就讓你的靈獸出來跟我打!它是不是猴子!”

“猴個***,那是齊天大聖!”

李蘭天也是急了,一口咬上他的刀刃,囫圇道,“你讓我召喚靈獸我就召喚,憑什麼,這裡是萬靈山!”

怒火心中來,咬刀舔血氣更盛。

一瞬間,火焰從口中爆發,一身靈氣化作烈焰宣洩而出,宛若赤龍沿著玄刀飛舞,頃刻間滾燙的溫度席捲刀身。

應拭雪反應不及,刀柄將掌心足足燙掉一層皮,他不退反而冷笑一聲,“果然是你。”

“萬靈山一共就那麼幾個弟子,唯獨你我不認識。也偏偏這麼時候出個火猴天。”

“既然找到你,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玄刀結寒霜,以力碎宵小。

應拭雪眼中狠意不假,長腿踹在少女身上,骨頭都要震碎成八塊。

李蘭天也不服氣,死咬著刀不鬆口,就一個勁吐火。

她就不信,她連吐一刻鐘的火,這人身上的肉還不熟!

“死丫頭,你鬆口!”

“你鬆手!”

“我的刀,我憑什麼鬆手!”

“我的嘴,憑什麼聽你的!”

兩人糾纏了整整一刻鐘,終於在一股焦香肉味中撲鼻而來時,選擇共退一步。

李蘭天抹了把嘴角的血,冷笑著掏出一包香粉,“要不要給你來點調料啊!”

應拭雪怔了怔,捂著自己熟透了的手,說道,“不吃辣。”

“……”

“……好了,我的來意並不在此,先前只是試試你的身手。”他掏出一玉瓶藥膏抹在自己手上,懶抬眼皮盯著少女,用命令的語氣道,

“你,給我們刀宗也作幾首詩,要和那群窮鬼劍修有同樣效果的。”

“否則我們就在整個修真界懸賞你。只要你有朝一日離開萬靈山,等待你的,必然是我們宗門的雪山寒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