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啟】降臨

2025年1月1日。

元旦。

新的一年到來，對於大部分牛馬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多感覺。

時入冬雪，素裹銀裝，凜冽的寒風從不遠處的海邊灌入街道，兩邊樹上的雪迎著風簌簌落下。

江然騎著愛馬電動車，縮著脖子，左拐右繞地駛入城市邊緣的一座小區，隨手將車推入棚內。

啾啾~

將車鎖好後，快步飛奔上樓。

腳步聲在樓道里有些刺耳，主要是這棟樓的樓道有些窄。

“小江又去醫院了？”

拿出鑰匙哆嗦著準備開門，背後的房門突然開啟，一位老奶奶拿著垃圾走出房門，瞧見江然腋下夾的病歷，順嘴問了一句。

“嗯，最後一次複查，陳奶奶要去扔垃圾嗎？”

從大學畢業的一年裡，江然學會了如何跟鄰里鄰間打招呼。

“是嘞，順便去買下菜，要我說啊，小江你就是工作壓力太大啦，以前我年輕的時候...”

江然就靜靜聽著，他知道陳奶奶的兒女都出國了，平時沒人聊天，自己是她為數不多的嘮嗑物件。

直到目送她下樓，江然才搓著手走進房裡。

將對聯和病歷扔到桌上，望著上面的報告呢喃了一句。

“希望吧...”

《虛幻症狀診斷分析》

簡稱幻想症。

直到現在，江然依然分不清。

五年前自己日日夜夜玩的那個遊戲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

【天啟】

一款奇葩又好玩的網遊。

說它奇葩，是因為它的遊戲機制。

死亡會掉級，沒有氪金渠道，甚至連時裝都沒有賣。

諸如此類的機制，引得一眾玩家在自建論壇上破口大罵。

但卻依然擋不住無數人湧入這個遊戲內。

因為它確實好玩。

複雜錯綜，令人忍不住代入的故事劇情。

華麗，宏偉到玩家自動沉浸在其中的遊戲背景。

各種職業配合，特效絢爛到極致，令人洶湧澎湃的技能碰撞。

驚險刺激，讓玩家瞠目結舌的副本。

種種優點，完全蓋過了坑爹的遊戲機制。

而這個遊戲。

江然整整玩了四年。

是一名未知懵懂的學生，踏入大學社會後的那四年。

這四年來，江然在遊戲裡使用最冷門的職業終焉御主，堪堪摸到全服第一梯隊戰力的尾巴。

迎得遊戲內無數人的俯首膜拜。

也在現實中，賣了些遊戲裡的錢，改善了自己的現實生活。

成為了別人口中有出息的孩子。

但這一切...

都在一年前消失不見。

畢業典禮前一天。

江然久違地回到宿舍，跟階級已經截然不同的室友，重溫了一下大學的生活。

但一覺醒來。

放在桌上新買的賓利鑰匙不見了，換成了一堆燒烤串子，而他們昨晚吃的是酒店送來的大餐。

原本一件幾萬的低調無LOGO的奢華衣服不見了，換回了自己以前高中打工買的衣服。

室友的諂媚表情也不見了，而是笑罵著推搡自己趕緊起床，別特麼畢業典禮都要遲到。

一切彷彿重生到了另一條平行世界線。

只不過在這裡，江然的大學四年，並沒有接觸過【天啟】。

至於關於【天啟】的線索。

無論江然怎麼查，怎麼找，都沒半點痕跡。

甚至連以前從遊戲認識的那些人，微信列表裡也消失不見。

江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一場長達4年的夢。

夢裡，他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給了【天啟】，改變了自己的人生命運。

而一年前，夢醒了。

江然順利在澄海大學的天文學系畢業，在星宇天文科技公司，當上了牛馬。

只不過日日夜夜肝的那四年。

終究還是像一根刺一樣，深深紮在江然的心裡。

現代的醫學很顯然無法拔除。

“算了，生活還得繼續過。”

將報告拿起來鎖到盒子裡，江然起身開始做飯。

元旦對他這個孤兒來說。

只是一個好不容易能夠休息一天的日子，吃頓好的，代表新一年的開始，僅此而已，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

自從夢醒後。

生活跟普通人一樣。

平安，吃飽就好。

並沒有特別之處。

“轟隆隆...”

站在窗臺邊做飯，這裡能夠依望到遠處的澄海市中心。

只不過今天似乎與往常不同。

除了飛雪以外...

天似乎還黑得有點嚇人，雷音滾滾。

江然連忙擦了擦手，走出房門往天台跑去。

今天的雪不大，風大。

是一個挺好的晾衣服時間。

結果現在看著顯然要下雨了，也是挺倒黴的。

來到天台上。

江然這才發現，不僅僅是遠處的市中心。

甚至連自己頭上都已經烏雲一片。

且壓得極低。

似乎下一秒傾盆大雨就會落下。

大早上整得跟夜晚一樣。

江然快速將衣服拿下來掛在手上，等下還得下去放好水盆。

否則這一到下雨天，天花板就漏水。

但是還沒等江然收好衣服...

昏暗的視線，突然徹底陷入黑暗中。

江然的瞳孔立刻瞪大，環顧四周的黑暗。

雲層直接壓到樓頂了？？？

努力瞧了好一會，江然見還是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硬著頭皮慢慢朝記憶中的樓梯口摸去。

結果才走了兩步。

就摸到了一塊硬邦邦的東西。

周圍的黑暗也在此刻快速褪去...

腳底下青苔橫生的地板開始漸漸隱去，一抹白開始從腳底下快速擴散。

很快周圍的世界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白。

而江然剛剛摸到的東西...是一塊麵板。

是那種透明，但又有實體，懸浮在空中的面板。

上面寫著幾行字。

【請建立您的名字！】

看到這一片白，江然一開始還有些陌生。

但是當看到這塊面板，再加上這一片白，這場景瞬間跟心心念唸了一年的其中一個場景對上了。

【天啟】建立角色的場景不就是這樣嗎！！

江然的眼睛瞬間瞪大，呼吸開始急促。

自己沒有做夢？

那四年來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歡迎來到【天啟】公測1.0版本！”

而很快響徹在這片空間的電子提示音，更是印證了江然的猜想。

天啟...真的存在。

但聽完提示音後，江然突然猛地抬頭。

公測1.0？？？

他2020年剛接觸的是內測1.02版本，到2024的時候，已經更新到內測3.0版本，這麼多的版本更迭，卻全都是內測！

當時玩家們還在討論，這遊戲現在都只是內測，一旦公測了，得有多好玩。

結果現在，公測真的來了...

只是形式似乎，跟人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請玩家開始建立您的角色。”

新的提示音，讓江然強行冷靜下來，並按照遊戲的步驟開始建立角色。

“江南，男。”

名字，捏臉，都跟以前的介面一模一樣。

這讓江然的心緒逐漸穩定。

雖然這詭譎的一切，都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但沒人比他更熟悉這個遊戲！

一年來，無數次被當做神經病的經歷，已經告訴了江然一個事實。

那就是全世界只有他一個人，還記得這遊戲裡發生的一切。

捏完臉。

來到以前號稱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的步驟。

【請選擇您的職業！】

九塊面板在江然身邊流轉。

【劍骸使徒】【命軌詠唱者】【影淵眷屬】....

共有九大基礎職業，代表著不同的特性特點。

看著熟悉的職業，江然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弧度。

原本還擔心公測會出現什麼自己不清楚的東西。

但目前看來，起碼這些職業都是自己所熟知的。

江然直接劃過前面8個職業。

點選最後一塊麵板。

【飼淵者】！

選擇飼淵者，除了以前江然就是這個職業的高玩，對其研究最多。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職業，上限最高！

一般職業只需要養自身。

飼淵者，卻是要養兩張嘴。

除了玩家...

還有一張堪比銷金窟的嘴。

無論是什麼淵獸，在培養過程中，所需要消耗的對應屬性材料，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以前還有人專門計算過。

飼淵者養成周期比普通職業長2.3倍。

初期職業選擇率才僅僅3.7%，但滿級玩家留存率卻高達92%！！

足以證明飼淵者這個職業的成長上限。

所以江然自然是沒有任何猶豫，點選確定。

“選擇飼淵者職業成功！”

“歡迎您加入【天啟】遊戲！！”

提示音結束。

視線重新慢慢恢復光亮。

手中沒曬乾的衣服，長滿青苔的地板，遠處那清晨陽光照耀下的摩天大樓...以及一如往常素雪紛飛的世界。

樓下街道上長鳴不止的喇叭聲...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什麼變化。

江然環視著周圍，嘴唇有些蒼白。

終究還是幻覺麼？

不對...！！

看著左上角的地圖座標，江然眼睛突然瞪大，輕聲地吐出一個詞。

“...面板？”

下一秒，一連串的資料出現在眼前。

【角色名：江南】

【等級：Lv.1（0/100）】

【職業：飼淵者】

【屬性：力量0.73、敏捷0.85、智力0.98、體質0.88、魅力2】

【技能：0/2】

【技能1：（無）】

【技能2：（無）】

【裝備欄：【武器（無）】、【飾品：（無）0/3】、【防具：（無）0/5】】

【淵境：第一淵境（無）】

【自由點：1】

不是假的...【天啟】真的存在！

但江然喉嚨又有些苦澀。

因為這形式，太超乎他的預料。

還沒等江然仔細檢視面板上的屬性，天空再次發生劇變。

一道道白色光柱，從天而降。

光亮有些刺眼。

江然儘量睜開一條縫，看向這些光柱，心中有些駭然。

這短短時間內發生的事，讓原本就飽受精神折磨的精神狀態，有些懵然。

但看著這宛若末世的光柱一道道亮起...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夢到過的遊戲場景，此刻似乎代替了江然所站的位置。

小區頂層，此刻換為曙光城的邊緣...

“那是副本大廳的位置...？”

“那是拍賣行...”

“醫師，隱藏NPC卡洛兒....”

一個一個熟悉的座標位置，此刻在江然眼中，與記憶中的曙光城慢慢重疊！！

光柱大概持續了近10秒鐘才緩緩消失。

江然喘著粗氣，跑到樓頂邊緣，儘管已經伸出半個身子，也絲毫沒有在意，看向剛剛最近的一道光柱所在處。

原本應該是一家咖啡廳和花店的位置，在它們中間莫名出現一家【天啟】風格的小建築。

而街道上的行人，此刻已經亂成一遭。

長鳴不止的汽車已經將整條街堵住。

很顯然，剛剛的超自然現象...所有人都能夠看見！

“啊——”

一聲慘叫突然從對面樓裡傳出，一個女人僅包裹浴巾拿著手機，就直接衝到大街上，朝周圍行人們瘋狂喊著救命。

只不過...周圍的行人此刻也在神情慌張地撥打報警電話，或是站在原地神情呆滯，還有神色狂喜的...

吼——

一聲與現實野獸全然不同的獸吼，從剛剛女人跑出來的樓裡響起。

這聲音...江然在耳機裡，聽過不下上百次！

獨角魔！！？

這一刻，【天啟】的一切。

全部映照到現實。

江然連忙縮回頭喘著粗氣。

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既然是真的，接下來該為自己打算了。

不得不說。

剛剛在白色空間的時候，他還以為會穿越到天啟大陸。

全然沒想過是這個情況。

但沒關係，剛剛那些光柱降落的位置，跟自己腦海中的NPC位置完全相同。

也就是說澄海市，就是當初自己所在的新手村，曙光城！

那接下來自己只要行動夠快，依然還可以佔據先機。

“面板。”

江然輕聲喊出一個詞。

資料再次呈現在眼前，江然直接將1點自由點選擇加在敏捷上。

這遊戲目前到底是什麼情況，他不太清楚。

但剛剛白色空間說過，這是公測1.0版本，也就意味著遊戲剛開始，這一點江然很確定。

以前江然因為飼淵者這三個字，加在了智力上，最終只通關精英難度的新手副本，獲得一個史詩天賦。

這次在有腦海中最完整的攻略下，自然是不可能再那麼傻。

【敏捷：0.85→0.95】

一點自由點等於任意0.1的屬性。

剛確定完加點。

江然的心臟像是強加了一臺渦輪發動機，心跳聲在江然耳邊聽來，猶如雷鳴！

這股暖流讓他失去身體控制權，但卻出乎意料的爽。

不過也很快。

才5秒鐘，江然就喘著粗氣，起身訝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握了握。

身上很明顯的變強感覺...？

這遊戲，來真的！！？

那豈不是意味著，以後還真有可能去體會到那堪比神明的力量！

江然睜開的眼睛裡，原本的驚恐已經開始慢慢消散，轉而代之的...

是逐漸佔領高地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