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明缺位

天空飄起了細雪，貴族少年的紅眸中帶著崇敬和溫情，戴安看不明白，之前和洛蘭也不認識，不明白他哪來的這種情感。

“好！”

有了女僕的支撐，戴安也有面對洛蘭與之周旋的信心，他倒是要看看洛蘭想說什麼。

知道的太少了，供瑪格麗特推斷的也太少了，逃避不是辦法，直面問題才能解決。

“請上車，安勳爵。”

優雅的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洛蘭拉開車門，戴安踏了上去，女僕想要跟隨，卻被洛蘭阻攔。

“抱歉，瑪格麗特女士，我有一些話想要和你的主人談，你能給我們一個空間嗎？”

禮貌的用手擋住女僕，洛蘭的態度很是友善，甚至於可以說，是帶著一絲哀求。

“當然。”

女僕頷首，優雅大方，對方實力想要對戴安不利，她能夠保證對方出手即停手。

“那就請瑪格麗特女士你往後車休息。”

洛蘭鬆了一口氣，單手撫胸感謝，伸出手臂往後，後面也是一輛馬車卻沒有斯圖亞爾家的家徽，說明洛蘭也是臨時起意。

“好的，多謝洛蘭勳爵。”

女僕提了提裙襬，優雅的提著箱子往後面的馬車走去，眼見女僕上了車，洛蘭才扭過頭，踏上家族的馬車。

戴安坐在車裡，望著女僕從玻璃窗外經過，面無表情，目光流轉到車馬的裝飾上。

紅寶石和絲綢綢緞裝點在車內的四面，龍皮的靠椅雪怪的皮毛，坐下去就有一種舒適的貼合感。

房間內魔法石提供著溫暖，溫度維持在空手不冷，馬甲不熱的狀態，令人有別於馬車外的寒冷。

“喜歡這輛馬車嗎？喜歡，我就送你了！”

上了馬車，洛蘭看戴安打量著馬車直接開口說。

“不用了，我養不起馬伕，更養不起馬，洛蘭勳爵您到底有何事需要我，我們坦誠一些，好嗎？”

戴安懶得維持貴族的優雅和閒逸，今天洛蘭出手是讓他少了一些麻煩事，不過內心來說，他不覺得自己和洛蘭是一類人。

“斯圖亞爾家有車伕，我可以代為僱傭，你享受就好了，安勳爵。”

望著戴安微微凝眉，變得有些惱火的神情，洛蘭露出一個懷念的笑容，真心想要送出車。

“有事就說，沒有必要彎彎繞繞，我身上有什麼值得你圖謀？你對我的討好已經超過正常接觸的程度了！”

戴安望向洛蘭，英俊的貴公子他並不熟悉，對面的態度也沒有惡意，並非笑裡藏刀。

“討好超過正常？沒有的事，這都是應該的，畢竟……”

洛蘭笑容更謙和甚至於親切，他撐著手在窗邊，血紅的目光看向戴安帶著尊崇。

“畢竟什麼？”

戴安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他挺起腰背，讓自己顯得更加自信以及從容，不願意在別人面前顯得弱勢。

“畢竟你是能成為我父親的男人！”

洛蘭緩緩說，嚴肅的臉上真誠無比，雙手緊握，下了很大的決心。

“啊？洛蘭勳爵，你再說一遍？我沒太聽清！”

戴安以為自己聽錯了，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語言掌握出了問題！

“安勳爵，你是能成為我父親的男人！”

一字一頓，洛蘭像是怕戴安聽不懂，放慢了語速，目光多了幾分尊敬。

“洛蘭勳爵，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戴安翻遍自己來到都鐸惡補的知識，也聽不懂這一些字元，成為父親是誇獎別人的意思嗎，這宛如認爹的詞過於小眾，找不到對應俚語和背後的故事。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要安勳爵你娶了我母親，當我父親！”

洛蘭放下撐著臉的手，指了指戴安，又指了指自己，露出一個清爽開朗的笑容。

“啊？”

洛蘭如此明明白白的說出口，想打直球的戴安懵了，一直希望對面坦誠點，對方真坦誠反而弄得他不知所措了。

都鐸帝國有那麼顛嗎？直接認爹。

“請問斯圖亞爾公爵和你是什麼關係？”

戴安整理整理思緒，將莫名其妙的想法壓下去，這個人不是斯圖亞爾公爵的子嗣嗎？他爹死了，他母親是寡婦？

“是我父親。”

洛蘭很是淡然的回答，情緒沒有出現一絲波動，公爵的父親還活著。

“你父母離婚了？”

不是沒有爹，怎麼還來找爹？看起來也不缺愛呀，戴安困惑更大。

“沒有。”

“那你讓我娶你母親，你是不是腦殼出了一些問題！”

戴安是一個比較溫和的人，現在也有了一種忍不住惱火的感覺，感覺是被瘋子纏住了，根本擺脫不了。

“他們會離婚，安勳爵到時候就可以娶我的母親，她身上帶著薩瑞拉侯爵的爵位，娶了她安勳爵能得到她的爵位，快速融入我們都鐸的體系，進入高等貴族的行列。”

洛蘭目光炯炯，給戴安出謀劃策，計劃著他的未來，一副為戴安分憂的模樣，戴安的譏諷沒有動搖他的意念。

“算了，不討論你父母婚姻的問題，你是什麼原因盯上我，請給我一個解釋。”

被洛蘭炸彈一樣的請求炸昏了頭腦，戴安現在才想起來，他最開始的目的，就是問洛蘭為什麼盯上他。

“因為安勳爵是神子，神明人間的化身。”

洛蘭的目光帶著崇敬，微微低下頭，十指相扣做出祈禱的模樣。

“嗯？什麼神子？”

戴安詫異說，接著突然想到自己和瑪格麗特的關係。

洛蘭知道自己背後有神！

戴安頓時緊張起來，一個陌生的神子，在一個有神的國度，不論傳不傳播信仰，都會被敵視。

戴安剛得出結論，接著洛蘭的話便印證了這一點。

“安勳爵你不用偽裝了，從東方而來的神明，掌管豐饒，繁榮，勝利的女神，作為她的神子，你需要讓你管理的地方繁榮豐饒，取悅這位神明。”

洛蘭直視著戴安，他很確定戴安此刻已經得到了神明的垂青。

“你怎麼會知道？”

雖然有些出入，但是大差不差，不是取悅女神，是幫助女神恢復實力，不過能猜到戴安是神選，已經非常厲害了。

戴安的面色嚴肅，身體緊繃起來，然而戴安心中卻沒有什麼驚慌，大概是洛蘭的態度友善，始終帶著淺笑，還有令人舒服的語氣。

“不用緊張，看我的態度就知道了，我對你沒有惡意，一位天使作為護衛，很難不去猜想您的身份，還有安勳爵的以往的行蹤，用心查是能夠查出來一些端倪的。”

洛蘭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將戴安的底細揭露，戴安心中掀起17級颱風，瑪格麗特現在的實力也被發現了？洛蘭還知道什麼！

“哦，你是想拉攏我？”

穩定一下心神，對方看到了掩飾的第一層，沒有看到下面還有一層，這算是能稍微安慰到戴安劇烈跳動的心臟一些。

“沒錯，我的母親與您正合適，您需要一個地方揮灑主的偉力，我母親有爵位有領地。”

緩慢行動的馬車，偶爾凸起的磚石顛簸讓洛蘭他的身形有些顫抖，洛蘭挺直了腰，說出自己給予戴安的條件。

“你母親知道嗎？”

戴安望著洛蘭，對方就那麼看好自己的潛力？甚至不惜冒著和異教徒交流的風險。

“她高傲的性格也不會答應這種事，哪怕知曉你是神子，我也不打算讓她知道你的身份。”

洛蘭還算了解自己的母親，母親那種高傲的性格，絕對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拉攏別人，更有可能產生逆反心理。

“這不就是你一廂情願嗎？建議你還是清醒一點！”

戴安莫名感覺鬆了一口氣，雖然還是沒有搞懂他是怎麼暴露在洛蘭面前，但是自己是神選神子這個資訊沒有傳播出去值得他慶幸。

“不是我清醒一些，而是請安勳爵你清醒一些，我能幫助你拿下我母親，與我母親結婚，這是你不暴露天使侍從外，跨越現在階層最好的辦法，不論之後你是打算取悅神明，還是傳播神明的信仰，都會有幫助。”

感覺自己的話起到了反作用，洛蘭趕緊補救，想想也是，戴安今天才見過他母親，都還不熟悉。

“幫我拿下你母親？這樣做，你又能得到什麼？且不論你這還未離婚的母親能否和我看對眼，就算是我們最後成了，你想得到什麼？”

做事總是要有目的，到現在，戴安都沒有看到洛蘭想做什麼，單獨推薦他母親？

確實很符合戴安此刻的需求，但是不符合常理。

“我想……”

想要戴安這個爹。

望著滿臉戒備之色的戴安，洛蘭欲言又止，沒有說出口。

回憶湧上心頭，重生前的記憶流過腦海，讓大腦宕機。

最開始他是很敵視戴安的，外國的破落戶，跑到我們都鐸來討飯吃了！

他沒有像是米奧一樣衝鋒陷陣，但是也在其後冷笑評論，時不時給這些政務班的人使絆子。

一次衝撞中，他和戴安發生了衝突，他毫無疑問的失敗了，因為戴安的女僕，是一位天使，她在暗中保護戴安。

他丟盡了貴族的臉，受到其他貴族的嘲笑，於是心生怨恨，幾次三番，去對付戴安，一次次失敗，最後請學院院長的母親出手，反而被母親訓斥，使母親認識了戴安。

一次次賠禮道歉中，戴安和母親有了好感，這時候愚蠢的他在為母親和戴安日益親近而惱火，做出一些更蠢的事情。

直到洛蘭他被誣陷被邪魔侵染，為了保住他，母親和父親決裂，他從高高在上的貴族公子，淪落到人見人厭的邪教徒。

未婚妻退婚，被逐出家門，昔日的狐朋狗友嘲諷，最後連累母親也被關押。

千夫所指，他自我懷疑，他都想自暴自棄放棄的時候，他見到人生的最後一束光。

戴安相信他，因為之前作對的緣故，雖然態度很惡劣，很是不爽他，說話也不是很客氣，但是就是相信他不是邪教徒。

戴安不是為了討好洛蘭他母親，洛蘭他做過的一件件事無一不引起邪神躁動，血液魔法的指引都指明瞭他是邪教徒，以至於母親都失望了。

戴安不幫助他也沒什麼，畢竟母親都覺得他墮落成邪教徒了，可戴安還是來幫助他了。

他們尋找原因，尋找源頭，戴安願意為他洗脫罪名，帶著他東躲西藏。

“誰叫你是我便宜兒子呢，沒有你的助攻我和你媽媽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呢，而且我也要幫你媽媽洗脫罪名。”

皇家禁衛的搜捕中，他問起戴安為什麼要幫助他，月光下，枕在女僕大腿上的戴安這樣的回覆。

大概這時候，他對沒好氣的戴安感官就變了，產生一種羞愧和感激並存的情況。

隨著戴安的探查，幕後黑手即將浮出水面，他也被父親找到了，父親欺騙他有脫罪的方法，將騙回了家。

趕過來救他的戴安告訴他，父親才是幕後黑手，雙方一陣互相揭短，他才明白女僕是天使，戴安是神子，來到都鐸是為了討好女神，不過在父親的嘴裡，戴安才是真的邪教徒。

然而儘管得到戴安的幫助，洛蘭他依舊蠢的要死，由於慣性，聽了父親的忽悠，認為戴安是異教徒，於是念動父親給的咒文，慘遭獻祭。

真正的邪教徒一直是父親，戴安沒有說謊，父親一直借他作為掩飾，啟動邪神降臨的計劃，他的所有遭遇都是父親安排，就是為了製造邪神神降容器。

臨死前，看到趕來的戴安和女僕，看到了女僕展現出天使的力量，戴安盡力了，可惜還是沒有挽救到他，讓邪神降臨了。

靈魂被撕碎前，他產生強烈的渴求，想要救救戴安，想要再來一次，他一定選擇戴安。

……

“在想什麼，你說不出理由，那恕我難以接受這種請求，我也沒見過你母親，我不想追求這種虛無縹緲的事情，在政務班學習，畢業之後我一樣能管理一方。”

戴安看洛蘭半天不說話，充滿警惕說，實際心裡再一次醞釀著跑路計劃，畢竟四捨五入等於身份已經暴露了。

“我母親，今天的入學典禮沒見過嗎？都鐸學院的院長。”

洛蘭回過神，其實今天所做的有些打亂他的計劃，但是看到戴安被人欺負，他就忍不住出手了。

重生那一刻，他就明白誰是爹了。

“是她？”

戴安回憶起那個又冷又熱的女人，姓氏相同，同時都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眸，說是母子也不突兀。

“我媽媽很好看，不會讓安神子你吃虧，請讓我也成為神明的信徒吧，這便是我的請求，成為一位註定崛起的新神信徒。”

太過激動，想到這輩子是不可能和戴安作對的，深思熟慮，拿出這麼一個和戴安緊綁的請求。

“啊？”

這個請求讓戴安更是繃不住了，瑪格麗特現在虛弱成這樣子，可降不了賜福。

“有什麼困難嗎？”

想想上輩子戴安也不熱衷於發展信徒，洛蘭以為碰到了底線問題。

可惜不是困難的問題，是神明缺位的問題，不能給予賜福的神明，如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