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遲來的好戲

早春的寒風在天亮前的黑暗中，不吝嗇地吹著。楓葉林中的少年們此時卻如火如荼地繼續著他們的戰鬥。

從寒潭對面出現的兩人，正是趙龍與王伯當。

這二人之前在狼領相遇，雙方都明白彼此實力相近，也是想借這次機會了解一下。

趙龍身披蓑衣斗笠，完全一副壯丁從事的打扮；王伯當身穿獸皮夾襖，則是一副獵戶勁裝。

兩人的裝束倒是走得一路風格——實戰、實用。

斗笠少年手持雙刀，左劈右砍，速度迅疾無比，始一交手，便是一股一往無前的刀勢。

王伯當槍法精妙，又兼的自身拳腳了得，趙龍雖然雙刀威猛，精壯少年卻是槍腳並用，攻守之間兩人便從湖畔戰至場間。

當兩人來到近前，都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此間人員齊聚，在尚不明朗敵我之時，雙方都選擇了觀望。

“你來晚了！”林烽火併沒有看趙龍，依然盯著林雷。

“怎麼？你快撐不住了？”趙龍笑道，他自然明白黝黑少年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此時說出此話，也是試探他的態度。

“哼哼，你再不來，就看不到好戲了。”林烽火咧了咧嘴說道。

“好戲確實有，不過才剛開始上演。”林雷見王伯當與趙龍的到來，心思電轉之間，轉瞬後便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

“大鼻子，你笑什麼？”林烽火皺眉問道。

“林少爺，不得不承認你的刀法果然精妙，我自認一百回合內你我都無法奈何得了誰。相信趙兄與王兄也是伯仲之間。不如這樣……”說到這裡，桀驁少年頓了一下。

他轉過頭，不懷好意地看向易惜風，說道：“我們兩組暫且熄戰，先把雜魚清掃一下，免得我們兩組打的兩敗俱傷，讓其他宵小漁翁得利。”

趙龍與王伯當都沒有任何反對，想來之前從對岸過來之時，已經明白這邊局勢，心中早已定下應對之策。

林烽火的表情卻瞬間拉了下來。板著臉說道：“借刀殺人？想得美！”

話雖這樣說，但黑子還是潛意識裡與趙龍拉開一段距離，站到了易惜風身旁。

林雷心中欣喜，暗道：無論是除掉那個賤民，還是分化趙龍與林烽火。結果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趙龍微微皺了皺眉頭，瞥了桀驁少年一眼，眸中輕蔑之色一閃而過。

王伯當同樣也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明瞭林雷說這番話的用意。

“雜魚是說我們嗎？”一聲清冽的嬌笑聲從場間北側的一顆巨石上傳來。

只見一名帶著面具的少女不知何時坐在了巨石之上，一件褐色斗篷罩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與岩石連為一體，只是一雙纖細修長的美腿露在斗篷外面。

趙龍微微皺了皺眉，看向坐在距離自己不足五丈遠處的少女。

王伯當更加直接，眼中漸現凝重之色，沉聲問道：“你是何時來的？”

少女並沒有回答精壯少年的問題，而是從巨石上站起身，一個縱身便跳到了易惜風的身旁，笑嘻嘻道：“好戲從來不會缺席，只是來的晚了！”

說罷，不等林雷答話，便挺身向對方衝去。

桀驁少年眼中厲光一閃，將直刀橫握在手，堪堪迎上面具少女。

李新添身法輕盈，輾轉騰挪間已經與林雷鬥在一起。

易惜風見少女雖未持有武器，但一套掌法打下來，卻是極有章法，她的對手一時間也無法將她拿下。

此時的林雷心中惱怒更甚，本以為此次演武大比的七人中，自己的實力也是三甲之列。趙龍暫且不說，自己的實力應該與王伯當在伯仲之間。

誰曾想，那個比自己小三歲的林烽火早早就領悟了刀芒，更令他不爽的是，自己從未放在眼裡的一個賤民，一個棄嬰也能跟自己鬥個旗鼓相當。

想到此處，林雷雙眼漸漸泛紅，一個側身並沒有架刀封擋李新添凌空劈來這一掌，而是讓出破綻用左肩生生受了一掌，右臂順勢抬起，一刀斬向少女。

李新添一見對方讓出一道破綻，心中便有了防備，暗自運起內勁，此時見這一刀斬來，不由得輕哼一聲。

只見拍在林雷左肩的的那一掌，突然爆發出股驚人的掌力，桀驁少年的身形，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巨力震退幾步。

他那一斬，也被少女堪堪避過。

“游龍劈空掌？”林雷詫異問道。

李新添並沒有答話，她所用的“游龍劈空掌”正是李承乾傳授給她的一套掌法。

李承乾闖蕩江湖三十多年，所創“一拳一掌一功”。其中一拳指的就是“金剛通臂拳”，一掌指的就是“游龍劈空掌”，一功指的就是“金剛磐石訣”。

林雷雖然被這記劈空掌震退幾步，但並沒有受傷。

主要原因還是在於李新添內勁有限，並不能發揮這一招的真正威力，在未入流的武者中，拳腳終究難抵刀兵。

李新添眼中也漸漸顯出凝重之色。正在這時，易惜風從身後走了過來，遞過方才他的那件布袍。

此時，少女才發現剛才雖然躲過了林雷那一斬，但是那一刀帶出的刀氣已經將她那件褐色斗篷劃破，一雙修長的美腿再也遮蓋不住，只是膚色較暗，在黎明前的清晨並不是那麼顯眼罷了。

李新添快速接過布袍，將其圍在腰間，輕聲道：“謝謝。”

“乖乖坐回巨石上，再好看的戲也得有觀眾不是？”易惜風盯著林雷，輕聲笑道。

面具少女看著他那張乾淨的臉上，浮現的一絲靦腆笑容，覺得很是好看，忍不住輕聲道：“真好看！”

“什麼？”易惜風略感詫異，轉頭問道。

“沒什麼，開始吧！”少女轉開了目光，逃也似的跳回了巨石之上。

“你們聊得很開心啊！”林雷微嘲說道。

“一會兒，好戲開始了會更開心！”白淨少年接著道。

“希望一會兒你的劍也能像你的嘴這麼厲害！”桀驁少年恨聲說著，緊接著便揮刀斬來。

易惜風挺劍迎上，兩人便在這冷泉寒潭旁再次開戰。

……

王伯當見林雷一人接下了易惜風與李新添，他轉向趙龍與林烽火，笑道：“兩位是一起來？”

林烽火哈哈笑道：“久聞伯當兄，槍法精妙，今日小子偶有所悟，願與伯當兄討教一二！”

“哈哈，林公子家學淵源，我乃一山野村夫，討教二字談不上，那就領教林公子高招了！”

王伯當將手中鑄鐵槍向前一舉，拱手一禮道。

林烽火也收起了方才嬉笑之態，將直刀向前平舉，刀刃向裡，拱手還了一禮，朗聲道：“公子談不上，若伯當兄不嫌，可叫我烽火兄弟。”

王伯當朗聲笑道：“好好好！烽火兄弟，小心了！”說罷，王伯當挺槍迎了上來。

趙龍見兩人是頗為正式的討教，便將兩柄直刀收回腰間，斜靠在一塊巨石上，從腰間解下一個酒葫蘆，慢慢地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