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磐石VS石虎

同樣清楚場上局勢的不止有張銘,一直觀戰的尹十三同樣滿是忌憚。之前第一場賭戰,他能戰勝周迪,畢竟是實力層級在那擺在那。

半步俠者境的持戟青年,與尹十三這個入室境巔峰之間,差著一個大層級,外加兩個小層級。

要知道尋常大層級之間的差距便是雲泥之別,俠者境武者戰鬥時產生的內勁激波,就可以對一般芒之境武者造成不輕的傷害。

想當初易惜風、趙龍、王伯當三人,在鐵心村赫連堡的後面的密林中,協助青竹對付赫連影之時,面對兩人的戰鬥餘波,三人便應付的極為艱難。只是後來三人都紛紛找到了自己的武道真意,才算應對這些夾雜著天地真元的攻擊時,有了一定的防禦資本。

可並不是所有的芒之境武者,都有他們三人這樣的實力,否則他們也不會從眾多壯丁從事以及護衛鐵衣中,脫穎而出成為這一屆的演武十二主。

周迪能在尹十三的三刀流的迷障中,突破封鎖成功辨別對方真身,僅憑這一手他就超過了大多數俠者登堂境的武者。所以在第一場比試之後,才有尹十三依諾想要主動棄權的一幕。

不過這位尹幫主還是小看了周迪,只是一場賭鬥而已,輸與贏持戟青年都擔待的起。

尹十三因此才正視這群被自己等人追了一天一夜的幾人,不得不說隱仁鎮的這群武者,放在哪一方勢力,都是無可爭議的精英力量!

然而李承乾的出手,則讓他更為駭然!之前的追風俠者,便是姬申扶這些年來,難以抹去的恥辱,而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中年漢子,其實力竟然也是這般恐怖。

秦凱與姬人屠的實力,尹幫主自然清楚,雖然他們三人常被人比作姬人屠手下的三大高手,自己作為一方江湖勢力的首領,或者說幫派的幫主,這三大高手之稱,更多的是郡宰大人給的地位。

實際上,他的實力相較這兩位統領,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血手人屠、鐵壁石虎,都是在江湖上有著不凡名號的俠者,而自己一直不曾被這個武林江湖所接納。

直到他選擇與姬申扶合作,沙河幫才在這武林江湖上有了一席之地。不過他們距離真正的三流門派,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如果要細比較,沙河幫與之前奇襲良辰崗的刑武堂有些相似。

……

經過短暫的調整,眾人終於看清了場上的局勢。

只見李承乾渾身浴血地站在場間,身上穿的黑白色大氅已然化作片片碎步,露出了他精悍的肌肉!只是此時沒有人欣賞他如刀刻斧鑿般的肌肉線條,他背後兩道猙獰的傷口,正不斷滲出鮮血!

在李承乾對面四五丈外,站著同樣臉色蒼白的秦凱。他手中握著那兩柄陰陽雙戟,只是手掌中滿是鮮血,連帶著漆黑戟刃上也不斷滴下縷縷血漬。

而披甲漢子身後,則立著一直巨大的漆黑猛虎,身形高大,不怒自威,它那森然的虎口之上,沾染了點點血漬,看上去更添了幾分殺氣。

秦凱目光深沉,他清楚自己雖然受傷不輕,但是對方剛剛那次對拼,定然受傷更重!

李承乾拼著再次內傷,使出一記“八龍七傷拳”,其中一拳直接擊碎了一隻畫虎,而另一拳則是直奔披甲漢子的雙戟而來。至於另一隻畫虎的那一爪,他選擇硬抗了下來。

這也是“虎裂圍殺”最讓人頭痛的地方!

“李教頭,果然是江湖上有數的好手!秦某人佩服!”秦凱強忍著胸膛中翻湧的氣血,啞著嗓子道。

李承乾嘴角也微微一笑,不過他沒有壓制自己的傷勢,伴隨他這一笑,口中的鮮血便不自覺地滴了下來。

看著他已經讓鮮血染紅的牙齒,看得有些瘮人!

“好一個魂連雙畫虎!”赤裸著上半身的李承乾沉聲說道。

聽到這句話,秦凱眼中忌憚之意更深。剛剛他心中就有些駭然,對方竟然能看破自己這記虎裂圍殺的真正殺招!不過他心中還不是很確定,甚至一度認為對方只是湊巧破解罷了。

虎裂圍殺,乃是秦凱的一套連招的終結招式。準確地說,這招應該叫“魂連雙畫虎——虎裂圍殺!”

披甲漢子先是分出體內一部分內勁罡氣,與天地靈氣結合,還魂歸魄後形成了兩隻畫虎,而後一同攻擊目標。

這兩隻擁有“魄”的畫虎本身就帶有重量,藉由靈氣所化,可以違背很多物理規則,出其不意攻敵要害,便能成功牽扯敵人的精力。

實際上這兩隻畫虎,不僅有魄,而且還魂連。所以其自身防禦能力極強,在因對強敵之時,無論是充當肉盾還是遊走,都是極佳的選擇。

只是萬事難有完美的,魂連畫虎也有其弱點之一,便是若將其中一直幹掉,另一隻畫虎的攻擊與防禦能力都會大幅度下降。

這也是為何秦凱會利用圍殺的戰術與之配合,目的就是分散敵人的攻擊,讓對方無法全力攻擊兩隻畫虎中的一隻。

怎奈何今日去遇到了對手!

“秦守將,有這兩隻畫虎坐鎮,落葉郡第一守將的位置,確實可以坐穩!只不過,李某人在江湖上人送‘磐石’,一方面說的就是耐打!”李承乾言罷,竟不顧身後猙獰的傷勢,一步步向對方走來。

秦凱見此先是一愣,而後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另一方面吧,就是指我的性子,又臭又硬,不撞南牆,不回頭!”

只見赤裸上半身的李承乾,一個瞬身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然出現在秦凱頭頂!

一抹血色在他那如大理石般的肌肉輪廓中閃現,漢子一身低吼,一拳便印了上來。

寂靜無聲……熟悉的漣漪,這一次出現在李承乾的拳頭上!

“喋血金剛拳!”

秦凱身後的畫虎對方消失的瞬間便張開了巨口,當那道泛著血色的身影出現在披甲漢子頭頂時,漆黑的畫虎便一口咬了上去!

奈何,這一次畫虎並沒有如之前那般重創敵人,鋒利的獠牙在接觸到這泛有血色拳罡的一瞬間,便被撕扯開來!

砰!

漆黑的畫虎僅是一瞬間,便化作了一蓬漆黑的罡氣!就是如此,那已經突破音障的拳罡依然不能被阻擋絲毫,漆黑罡氣無法靠近李承乾絲毫,就連阻隔他與秦凱之間視線片刻也做不到!

秦凱眼中閃現一抹絕望,他實在難以想象,對方連番戰鬥,受傷定然在自己之上。直到現在,竟也有這般戰力!

拳破音障,這時比他用兵刃突破音障困難的多,也厲害得多。就如同一名少年手持一柄見到刺入樹幹,跟一位練家子用手指插入樹幹之間的差距!

披甲漢子雙手上舉,將陰陽雙戟交叉封擋,拼勁體內蓄勢已久的內勁。本來他是打算留作給對方最後一擊的準備,沒想到現在只能用來保命!

萬般思慮在秦凱腦中一閃而過,下一瞬,拳罡轟在了那交叉的雙戟之上!

秦凱只覺得一股巨力從手腕傳來,虎口與手掌紛紛震裂!連帶著手腕跟手臂的骨頭也一同折斷!

兩柄漆黑單刃戟,如重錘一般反彈向披甲漢子胸口,哪怕避開了戟刃,那回彈的雙戟依然將他的胸甲瞬間割裂!

這套漆黑甲冑,乃是一套黑雲金甲,哪怕在財大氣粗的落葉城,也是獨一份存在。其本身防禦力,就算是神兵利器,不在同級別的武者手中使用,也難以造成傷害!

而以秦凱入室境巔峰的修為,在這些年的征戰中,好像也就之前與張銘對拼時,被那天下熄風指洞穿過而已。

感受到雙臂傳來的劇痛,以及胸口那黑雲金甲的破碎,這位秦守將心裡降到了冰點。

“完了!”

一念至此,秦凱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再出現時,便是近百丈外的山坡上。那裡列隊站著一排排手持破魔弩的黑甲士卒,他們嚴陣以待,注視著場上的局勢。

怎奈何,這群士卒實力境界有限,直到秦凱被擊飛,他們也沒反應過來危險的降臨!

“不好!散開!”巴圖臉色蒼白地大吼一聲,只是他的吼聲還沒傳入周圍士卒的耳中,一聲巨震便從山坡上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種士卒的驚呼!

是的,只有驚呼,沒有慘叫!

在這嚴陣以待的佇列中,竟然瞬間出現一條沒有人的路徑!而原本站在那裡的人,彷彿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砸爆了,濺了周圍黑甲士卒一頭一臉的紅白之物!

而在這道長達幾十丈的“死亡之徑”的盡頭,是一個大坑!此時坑裡躺著一個渾身穿著破碎甲冑的漢子,正是剛剛消失的秦凱!

此時的秦凱,已然昏死了過去,渾身上下沾滿了血水還有白色的腦漿。彷彿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周圍計程車卒竟然一時間不敢靠近。

巴圖大吼一聲:“秦將軍!”

一個閃身,瞬間出現在他身旁。身穿黑紅大氅的巴圖先是探查了一下秦凱的生機,發現雖然氣息微弱,但是好歹還活著,便立刻命人將其抬下去醫治。

……

而另一邊,李承乾目光灼灼地盯著慌作一團的黑甲士卒,淡然道:

“今番比試,是我隱仁鎮贏了!汝等可有什麼話說?”

雖然只是淡然一說,但是在場眾人都有些畏懼地盯著他,竟然一時間停下了手裡忙亂的活。

似看出了對方眾人眼中的畏懼,李承乾正色說道:

“從即日起,我隱仁鎮與春風鎮結盟!三月之內,如能休得再踏入春風鎮一步,否則,老子轟破落葉城南天門,也要將你們這群人撕碎!”

極為霸道的一句話,甚至說有些強人所難,但在場幾百名手持破魔弩的黑甲士卒卻無一人敢反駁。

李承乾咧嘴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一臉駭然的燕冥波,笑著道:“燕幫主,還有什麼補充的嗎?”

身量不高的燕冥波,苦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一切聽李先生安排,春風鎮沒意見!”

赤裸著上半身的李承乾,咧嘴一笑:“哈,那感情好!先來十罈美酒!”

一句話說出,說的燕冥波也是一愣,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就連那如驚弓之鳥的一眾士卒,也紛紛錯愕。

李承乾轉過頭來,眯著眼睛恨聲道:“怎麼?不想走嗎?像永遠留在這兒?”

中年漢子僅是一個眼神,這群黑甲士卒便齊齊向後退了一步。

站在士卒中的巴圖見此,不得不暗自搖頭,他清楚,剛剛那一戰,已經將這群六扇門黑甲士卒的勇氣和膽量打沒了。

本在猶豫是不是在等等,看能否等到轉機的巴圖守將,無奈地下達了命令:

維持陣型,全軍後撤!

……

看著黑壓壓計程車卒從這片山坡上消失,隱仁鎮的眾人才圍了上來。看著後背血肉模糊的李承乾,張岩石不無擔心地問道:

“李教頭,你的傷……”

李承乾目光深邃地看著敵人撤退的方向,笑著道:“無妨!”

燕冥波也帶著一眾黑巾死士靠了過來,看到這一幕,拱手道:“李先生實力之強,乃是燕某生平僅見,想必在落葉城已然無敵矣!”

李承乾笑著搖頭道:“無敵?呵呵,天下之大,又有幾人可以無敵天下?”

“好一個,又有幾人可以無敵天下!”這時張銘與秦紅藥也走了過來,身穿錦衣的青年出聲讚歎道。

“之前一戰,未能顧上,還未請教?”李承乾眼眸一亮,略一拱手道。

眼前這個錦衣青年,雖然內勁層級只有俠者境,但是他給李承乾的感覺,與之前的秦凱實力相差無幾!看來今天遇到的高手確實不少啊。

“在下張銘,藥王座下弟子,天下行走!”張銘拱手回禮道。

李承乾眼眸一亮,“哈哈哈,竟然是藥王座下高徒!久仰,久仰!……”

張銘心下一喜,雖然他並不在意藥王高徒的稱號,不過能讓這麼一位強者認同,還是比較高興的一件事兒,“額,李教頭功力之深厚,若是肯早些年月出手露面,想必此時定然是評天榜上之人!”

“聽說之前這群小鬼惹了諸多麻煩,還要感謝張先生出手相助!”中年漢子沒有在意對方的誇讚,依然笑著說道。

“額,先生不敢當,我乃江湖酒館的掌櫃,你可稱我為張掌櫃,至於出手相助,那我還得感謝惜風他們!”張銘有些赧然笑道,顯然他覺得之前把易惜風他們拖進這一天一夜的追逐大戰,自己應該負第一責任。

李承乾笑著打斷了對方的話,出言道:“既然是共過生死的,就是自己人!”

錦衣青年先是一愣,笑著剛要答應,卻再次被對方打斷。

李承乾正色說道:“都是自己人,拿十幾顆養傷丹藥先頂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