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送銅像

梁新懷作為霄緣書院的七大首座之一,無論是在江湖還是在朝堂,也都是響噹噹的人物。而霄緣書院的院長陳傳拓,又是那般性情,於是這書院各種事宜也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梁首座的肩膀上。

再加上他那事無鉅細的性格,倒是將霄緣書院維持的井井有條,堪稱書院最有實權的首座。

“西域樓蘭城邦,蕭家!見過樑先生!”為首這名帶隊的中年漢子,躬身向梁新懷施了一禮。雖說遠來是客,不過對方能專程擺開陣仗接待自己,也足以說明了誠意。

“早就聽聞蕭城主的事蹟,今日梁某有幸得見真人,幸會幸會!”梁首座笑著拱手道。

兩方主賓客氣,自然相談甚歡,便一同向書院的大殿走去。

走進大殿,看到院中那七十二尊銅像,蕭城主眼中精光閃爍,他作為一方勢力首領,更是在西域諸國混跡這麼多年,這眼界還會有的,自然發現了這銅像的不凡。緊接著便是大殿中那尊石碑,以及上面寫著“萬世師表”的碑文,他忍不住感嘆道:

“都說著中原諸國人傑地靈,豐富的不僅僅是物產,還有這傳承啊!”

梁新懷跟在對方身後,聽到他這般說,也笑著附和道:“傳承是有的,不過我們這些後輩能不能將其精髓傳承下去,可就看我們自己的本事了。”

聽到這話,這位蕭城主卻苦笑了一聲,嘆息說道:“貴院擔憂的事情,在我們這些小小城邦看來,那是不敢奢望的東西啊!”

梁首座依舊一副和煦笑容,介面道:“怎麼?蕭城主看上這銅像了?”

“額……”一句話,頓時將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給問住了。這七十二尊銅像,乃是雲霄宗遺物,更是羅雲國作為儒教聖地的重要標誌。

它不僅代表了當時儒聖在世之時,這儒家的鼎盛之世,僅是那七十二從聖弟子的銅像,就已然足夠氣派!當然真正壓軸的儒聖金身,還在羅雲宗的掌控之中。

面對這種問題,說不想要那就太假啦,說想要又有些唐突,一時間見慣了大場面的蕭城主也不知道如何圓場。

“這銅像其實就是個象徵,難道真能透過這些銅像精進武道?”這時,名叫吳黎的少突然介面問道。

中年漢子回頭訓斥了一句,對梁新懷歉意說道:“此女乃是蕭某生死之交的女兒,名叫吳黎。這次跟著我出來一同見見世面,她說話從不經過大腦,如有得罪還請見諒。”

梁首座抬手擺了擺,接著道:“吳姑娘說的甚是在理,這七十二從聖的銅像,其象徵意義遠大於實際用途。梁某剛才一問也屬冒昧,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如果蕭城主對於這銅像真的喜愛,臨走時便送給蕭城主一尊!”

此話一出,不光蕭城主嚇了一跳,就連梁新懷身後的一眾弟子也大吃了一驚。

“不可!不可!”這從樓蘭而來的中年漢子連忙擺手道。

“這七十二銅像,乃是雲霄宗的鎮派之寶,我豈可因為自己喜愛就奪人所愛呢?”作為樓蘭城城主蕭家的當代族長,他自然不會傻到剛剛到人家地盤,就佔據別人的鎮派之寶。若真是如此,那還談什麼合作?改叫宣戰得了!

梁新懷見對方侷促的模樣,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在眾人一頭霧水的情況下,他帶著眾人走進了大殿內堂。

蕭城主瞪了一眼那名叫吳黎的少女,而後眉頭微皺,他實在不怎麼明白這個霄緣書院到底是什麼意思,見周圍跟著一起來的書院弟子也是一臉驚愕,他便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這大殿位於那尊“萬世師表”碑的後面,雖然不如青雲派的青雲殿看上去氣派,但整個大殿同樣彌散著一股莊嚴的氛圍,無論是院中的儒聖七十二門徒,還是那處巨大的紫銅碑,讓這個大殿瀰漫著一股浩然之氣。

蕭城主作為俠者境大成境的高手,自然察覺到這大殿中的天地真元不同於外面,那種精純程度堪比靈元!

這就是儒家的浩然氣嗎?竟然如此強大,果然是三教之一,實力與底蘊不是一個小小的城邦國能夠媲美,恐怕只有聖戰堂才能與之媲美!

這些念頭不斷在這位蕭家族長的腦中盤旋著。

梁首座笑著走進來,先將眾人引進正殿,等眾人按主賓位置坐好,他才開口對左手邊第一位的蕭城主,說道:“蕭城主勿怪,實乃外面庭院不是商議事情的地方,方才梁某之言,並非玩笑話。”

中年漢子聽了,眼眸微微一亮,拱手道:“蕭某實在不知,能夠為書院做些什麼,平心而論,此次拜訪霄緣書院,乃是應一人介紹,同樣也是我樓蘭城遇到了困難,正有要事相求!若是收下這銅尊,蕭某實在……實在……”

後面的話,他沒說完,不過意思表達的很清楚。這次來是慕名而來,為主要是來談談合作,看能不能幫兄弟一把。這合作還沒開始談,對方卻先送自己一個大禮,倒讓這位蕭城主有些心裡不踏實。

梁新懷和煦一笑,緩聲道:“騁騁已經來信給我了,他說的事情沒有問題,我霄緣書院願意派遣門中精銳子弟,前往西域諸國!”

聽到這位書院首座的首肯,無論是蕭城主還是吳黎,或者其他來訪之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同時,心裡對齊騁騁的評價再次提高了一個臺階。

“謝過樑先生……額,梁首座!”這位蕭城主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拱手一禮。然後便眼巴巴地看著對方。

那意思很明顯,既然已經答應了我們的要求,又要給我們一尊門徒的銅像,那就說說你們的要求吧。

梁新懷看著眼前身形高壯的蕭城主,淡然說道:“據我所知,西域諸國雖然形成了聯盟,但都是各自為政,而且信仰也不盡相同。”

“除了在軍事上形成了統一的盟國,以應付強大的外界壓力,實際上各個諸國之間,並不橫加干涉。雖說聖戰堂在西域屬於主流信仰,但是也有很多國家並不信奉他們!”

坐在上首的書院梁首座漠然點了點頭,他淡然說道:“霄緣書院原是雲霄宗的氣宗分支,後來以修煉儒家的浩然之氣崛起,成立了霄緣書院。我們奉行便是,萬世師表,有教無類!”

“您的意思是?……”這中年漢子畢竟是一方首領,話聽到這裡,自然有些明白對方的意圖,有些試探性地問道。

梁新懷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我們院長的意思!”不等對方從驚愕中恢復過來,他便繼續道:

“儒教乃是天下三大教之一,自然不能侷限於小小的霄緣書院,也不能侷限於這小小的羅雲國!如果蕭城主願意,從此之後,樓蘭可以儒教為信仰,我便替陳院長作這個決定,將一尊七十二門徒的銅像送給你!”

原來如此!坐在右側下首的林雷一直在一旁聽著在場眾人的對話,不得不說,這位梁首座雖然平時作事有些婆婆媽媽,但是真到大事兒上,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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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靈溪氣勢洶洶地看著杵在大殿上的青年,少女一雙似嗔似喜秋水目,秀美如同柳葉彎刀,直入鬢角,她已然是二十歲的大姑娘,相比五年前,身量也高出了一些,足有一米七二的樣子,身材因為修煉劍道,比之以前更加纖細修長。

不過習武之人大都身形靈便,相比那些待字閨中的小姐們,鍾靈溪身上並沒有絲毫贅肉,並不豐腴,算不上那種好生養的女子。不過,這都掩蓋不了她出色的姿容,難怪會有如此多江湖才俊為她折腰。

“見過靈溪妹妹!”鍾瑞手握摺扇,衝著少女拱手一禮,看上去還真有那麼幾分書生意氣的模樣。

“你來青靈峰幹什麼?誰讓你來找我的?上次揍你忘了?”對於鍾瑞的殷勤,鍾靈溪一上來就問出了“靈魂三連問”。

青年原本供著的手,頓時僵在了半空,可能他作為鍾家目前的大當家,雖說不是族長家主,但實際地位依然極高,所以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毫不留情地拒絕話語,一時間伶牙俐齒的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額,咳咳,我來青雲峰自然是來找靈溪妹妹你了,至於誰讓我來找你的?那當然是我自己要來的……”

“停!誰讓你叫我靈溪妹妹的?”美貌少女很是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鍾瑞見此,只得嘆息一聲。看來鍾靈溪已然對自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自然不會輕易接受自己。可迎娶對方這件事,不光涉及兩人,同時也是整個家族的大事!

青年眼眸微眯,盯著對方的俏臉淡然道:“鍾大小姐,五年時間了,你對我還是一如既往,一點也沒有變啊!”

“哼!你既然知道,還來自取其辱?”鍾靈溪冷聲道。

鍾瑞沒有理會對方,而是在這青靈殿上轉了一圈,走馬燈一般逛了一逛。

“你過來要是為了逛街,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先……”少女見對方沒有回應自己,也不想在這裡耗著,剛要出言開溜,卻被對方出聲打斷。

“青雲派作為雲霄宗的劍宗分支,自然也算是名門正派。”

聽到對方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這讓少女很是疑惑。不過,鍾瑞顯然也沒在意少女有沒有聽,而是繼續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我的婚事,乃是鍾家家主指定,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鍾瑞的聲音冷冷地說道,彷彿在說一件跟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不,嫁!”鍾靈溪豈會受這等壓迫,立刻高聲呵斥道。

鍾瑞淡然一笑,轉頭望向滿面怒容的少女,“日子已近訂好了!良辰吉日一道,我便向族中長老取了你的生辰八字!你來與不來,嫁與不嫁不重要了!從那以後,你便是我鍾瑞的內子!”

他冷漠地說道:“你考慮清楚!倒是我再上山找你,就不會對你這般客氣了!”

說罷,他轉生就往殿外走去。而被激怒的鐘靈溪立刻從身後追了上去,手中內勁一邊聚集,一掌便向對反的後腦拍去。

啪!

鍾靈溪的手掌在距離鍾瑞後腦不足兩寸的地方,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來人正是他的師尊,歐冶子。

“師傅!”她低聲呼喝道,顯然在為自己師尊阻止自己出手而感到不可思議。

不是說,師尊不來了嗎?怎麼又突然出現了?一瞬間,諸多念頭從她的腦中閃過,但也就是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師尊出手阻止她的緣由。

因為,兩人之間的婚事,確實是鍾千鶴定的,那麼鍾瑞的身份就是鍾靈溪的未婚夫。

雖然少女從始至終都不相信那捲手札是他爺爺寫的,但無論是鍾家族中長老,還會殘留在羅雲國的鐘家勢力,都支援兩人的婚事。因為他倆之間的婚事,不僅僅是兩人的事,也是鍾家新舊勢力交替的一個重要環節。

鍾瑞自然能感受到身後勁風襲來,不過他強壓著對生死的恐懼,用意志力控制自己沒有進行躲閃,同時沒有回頭看出手救下他的歐冶子。

留著八字鬍的歐冶子,眯著眼眸瞪著逐漸離開這處大殿的青年,心中暗忖道:這個小子要麼是個不懼生死的狠人物,要麼就是一個拿捏人心的行家。

“你真的不想嫁給他?”歐冶子沉聲問道。

鍾靈溪看向自己這個一向喜歡嘻嘻哈哈師尊,難得如此認真問自己,她機會沒有任何猶豫地說道:“當然!死也不嫁他!”

“好!好一句死也不嫁!不過,我一般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是,嫁給豬狗牛羊,也不嫁給他!對嗎?”

少女愣了愣,然後點了點頭。

見自己的寶貝徒弟這般表態,歐冶子緩緩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便又恢復了平靜。

“時到今日,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阻止你倆的婚事!”

聽到事情還有換轉的餘地,鍾靈溪自然高興萬分,連忙出言問道:

“老冶子,你快說!快說什麼辦法?”

歐冶子冷哼一聲,輕飄飄拋下一句:“比武招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