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裂痕

這話說的有些重,一旁的林烽火出言提醒道:“林雷,騁騁也是為了樓蘭城好,不可如此武斷。”

林雷抿了抿嘴,強忍著怒意,沒有再多說什麼。可另一邊的齊騁騁可不幹了,作為齊家少爺又是齊家商行的掌櫃,何時受過這樣的“鳥氣”?在他看來,對方這麼不給他面子,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嫉妒!

“哼!說得好聽,整日陰陽怪氣,自視甚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林家的大少爺呢!只可惜啊,少爺的心思,奴才的命!”齊騁騁譏諷道。

林烽火自然瞭解林雷的性子,齊騁騁這話說的看似不重,可句句落在林雷的傷口上。

“夠了!騁騁,你也少說幾句!”林烽火怒聲吼道。

他這一聲低吼,倒是嚇了一旁的吳黎一跳,在少女看來,這位待人和藹的林烽火,平時沒什麼架子,相比之下,齊騁騁與林雷在這次行動中要亮眼的多。

殊不知,林烽火一旦發火,齊騁騁立刻悻悻然地端起手邊的杯子,以喝酒掩飾自己的尷尬。

林雷緩緩站起身,拱手對林烽火和蕭遠峰一禮,沉聲道:“在下稍有不適,掃了諸位的性子了。”說罷,轉身便向殿外走去。

林烽火眉頭微皺,狠狠瞪了齊騁騁一眼,扭頭跟蕭遠山告饒道:“讓蕭城主見笑了!”然後離席向林雷的方向追過去了。

……

齊騁騁見到這麼一幕,有些不滿地嘟囔道:“一個大人,這麼玻璃心!不跟小爺似的,心大!”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殿上,發現吳黎與蕭遠峰都看向了自己,便有些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接著道:“不用管他倆,兩人個人時間久了,就喜歡耍點小脾氣!”

吳黎聽到這話,捂住小嘴偷笑,坐在上首的蕭遠峰嘴角微微抽了抽,只得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沙盤,心裡卻暗忖道:這位齊掌櫃是怎麼長大的,若真是與兩位林公子是發小,估計齊掌櫃從小就沒少捱揍啊!

這個念頭也僅是一閃即逝,他自然對齊騁騁小時候挨不捱揍不感興趣,此時蕭遠峰真正在意的,是這群馬賊傳來的訊息。

魔教真的要對樓蘭動手了,而這位幕後之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魔子”乾元。

神教聖女與魔教魔子,都是魔宗非常重要的存在,其實不止魔宗宗門,其實很多門派都有以“子”命名的青年弟子。

比如青雲派的“劍子”蘇霄賢,冰霜聖地也有歷代聖女,真武道殿與大明寺同樣也有“道子”、“活佛”等。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當一代人老去,那些聞名江湖的俠名、尊號,都會逐漸被後人遺忘,而那些經受得住歲月摧殘,最後被人們所銘記的絕世強者,任何尊號、俠名都不如他們的名字耀眼。

這也是為何,像“百里平天”這樣的絕世強者,很少有人提及他的俠名或者尊號,畢竟他就算再強,也是一步步從俠者到大俠,一路走過來的。自然而然的,俠名與尊號在當時肯定是有的,只是隨著他的名氣越來越大,這些稱號也越來越多,反而不如名字好記。

畢竟,以百里平天當時的江湖地位,誰還能不知道他啊?

……

林烽火從樓蘭城主府外,攔住了臉色陰沉的林雷。

“騁騁他就是那種爛人,嘴上從小就沒有把門的,你不要在意。”

林雷嘿然一笑,淡淡回道:“那是齊家的大少爺,我哪敢對他懷恨在心?”

這話聽得林烽火眉頭一挑,還不等他接話,林雷一指身旁的一隊士卒,接著道:“齊家有自己的神鋒營,我與他真要起了衝突,他們可不會看在我是林家的家奴,就手下留情。”

“你說什麼?!”林烽火冷聲說道。

林雷轉過頭來,眯著眼睛說道:“烽火,你以現在的林家,難道對齊家的神鋒營還有影響嗎?”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林烽火的語氣變得有些冷漠。

見到對方生氣,林雷下意識地變得有些緊張,不過他轉念一想,心頭閃過的這個念頭讓他變得更加煩躁。

“我就是林家的家奴,這一點怎麼了?我爺爺是,我也是,不會因為我變得多麼出色和傲氣而有絲毫改變!齊騁騁他是你對兄弟,可不是我的兄弟!難道你還想讓他變成我的主子?!”

林烽火沒想到一向以自己馬首是瞻的林雷,竟然會說出這些話,一時間林烽火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彷彿是說出了心頭壓抑已久的話,林雷的情緒變得更加波動,他看了一眼愣在當場的林烽火,然後苦笑一聲,轉身騰空而起,幾個起落就消失在場間。

這一次,林烽火沒有再追出去,因為他也不知道追上對方該怎麼勸慰。

林烽火其實一直把林雷當作夥伴,畢竟兩人都是林家之人,小時候他們關係不好,是因為林雷從小對自己就很是敬畏,有時候故意靠近他,也是多少帶著點獻媚。

後來,隨著年齡的逐漸成長,他們也進入了叛逆期,在那個階段,林雷與林烽火的關係其實一般,那時候的林雷很是桀驁,在加上有易惜風這層關係。反倒是他與趙龍、王伯當走得更近一些。

再後來隱仁鎮覆滅,他與林雷都留在了霄緣書院,這五年時間,才是兩人真正開始接觸的歲月。五年時間,兩人成長都很多,最初的那些想法也漸漸隱藏起來,直到今日情緒爆發。

林烽火終於明白,這麼多年過去了,林雷還是林雷,他還是那個桀驁少年,可就這份“桀驁”就是他對身份不公的最直白的反抗。這也是為何當初,他與易惜風的關係這麼僵,主要還是因為易惜風是個孤兒,但卻跟林雷成為了兄弟。

畢竟,人不患貧,患不均!

看著林雷遠去的身影,他陷入了沉思之中,自己到底是把對方當作了家奴,還是兄弟?顯然兩者都不是,他們是同門師兄,也是同鄉。可是價值觀與身份的差距,讓兩人很難成為交心的兄弟,這也是林烽火一直沒有想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