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北新鎮

本命法寶皆有一共通之能，名曰“大小如意”。

即便是如同衣櫃大小的元神一號，亦可壓縮至嬰兒手掌般大小的圓盤，藏於丹田——那以能量壁壘隔絕外界的內空間。

然而，以元神一號這般龐然之軀，本不宜煉作本命法寶。法寶之大小，並非越大越好。

究其根本，法寶與修士無異，修士之丹田無法容納無盡能量，法寶亦然。

若一味追求以擴大體積來提升法力容量，終將導致法寶過於龐大，不單難以御使，更加難以煉化為本命之物。

故而，在設計法寶時，為兼顧威能和使用的平衡，須對其大小加以限制。

元神一號之所以能成，實因其乃方鈞親手設計，加之他演算法精妙和元神一號自身的輔助，方能成功煉化。

換做一般修士單單是體積這一步就已經被卡住了。更別提第二本命法寶。

煉化本命法寶，除“大小如意”之能外，還有一重好處，法寶威能得以提升。

此乃因本命法寶較之普通法寶，更似修士，其本身隱約蛻變為生靈，自具丹田。

是以，本命法寶隨修士修為之提升而增強，因其自身亦在修煉。

此外，其所蘊法力亦可加持於主人，增主人法力之輸出與總量，使其威能更上一層樓。

反之，主人之法力亦可加持於本命法寶之上。

更因本命法寶非人，對神識變化要求較低，只需對功法與修煉之理解超越修士當前境界，便可將其層次提升至超越自身之境。

譬如方鈞之天鈞劍，其修為雖僅相當於煉氣四層，又依練氣期每層法力提升數量一樣之規律，方鈞之法力總量實為煉氣三層（自身）加煉氣四層（天鈞劍），堪比煉氣七層。

這也是為何方鈞能夠劍斬方啟東如此輕鬆的原因。

自古修仙界以下犯上，從來必須要求下者在某一領域上強於上者。

或者說從未有真正意義上的下者，本身在某一領域強，就已經是上者。

而方鈞單一法力而論就已經是上者。

而今，方鈞又得元神一號這第二本命法寶，其修為相當於煉氣三層，使其法力總量直逼煉氣十層。

當然，修仙界煉氣期最高九層，未有十層。

九層以上都是透過本命法寶的威能提升上去的。

由此可見，本命法寶之威能，實乃修士實力之倍增器。有無本命法寶之修士，宛若天壤之別，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閉目盤坐的方鈞睜開了眼睛：“是時候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是修仙，不是修石頭。我是謀長生，不是做長生之奴。”

“我的好‘母親’既然要我的性命，那大度的我自然也會取其性命。”

……

凡人國度的城鎮多依水而建，而修士的城鎮則依託靈脈而生。

北新鎮便是這樣一個建立在靈脈之上的小鎮。

靈脈有限，分為外、內、核心三層：外層靈氣稀薄，不入一階；內層靈氣稍濃，與方鈞在安溪城的居所相當，達到一階下品；唯有核心層的靈氣才勉強達到一階中品。

這裡，正是方家的族地，北新鎮的主宰者便是方家。

這一天，北新鎮的城門前，一個樣貌清秀的青年緩步走入城中。他目光平靜，深處卻隱藏著難以察覺的神光。

“自從我五歲離鄉，至今已有十五年。”

方鈞內心感慨，雖有著些許追憶，卻並不濃烈。

畢竟，作為穿越者，他的第一故鄉是前世。

轉世北新鎮的五年，對他而言，不過是如同外出求學的短暫經歷，遠不及在安溪城度過的十五年深刻。

“籲——！”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吆喝聲。

街道上的攤販們頓時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攤位，試圖躲避即將到來的混亂。

然而，他們的動作終究慢了一步。

只見一匹棗紅色的駿馬飛馳而過，馬蹄所過之處，籮筐傾翻如骨牌，青棗紅椒之貨物滾落滿地。

“哈哈哈哈！”

馬背上，一名容貌俏麗的少女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彷彿眼前的混亂不過是她的一場遊戲。

她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地狼藉和滿臉無奈的攤販。

一個被撞翻攤位的攤販嘆了口氣，低聲抱怨道：“唉，真是造孽啊！這個方二小姐不當人子，隔三差五就來這麼一出。”

旁邊的同伴連忙捂住他的嘴，緊張地環顧四周：“你瘋了？這種話也敢說出口？”

又一年輕的同伴憤懣道：“為何說不出，早些時候還有不捨財富，被馬踏而死。家屬求個說法，如今都不知道在何處。”

捂嘴的同伴立馬換人捂嘴，更加緊張：“你都知道如今不知道在何處，也還敢說？”

不遠處，一名被母親抱在懷中的稚童，呆呆地看著自家被撞倒的菜攤，天真地問道：“媽媽，你不是常教導我‘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家無禮則不寧’？為何那個人如此不講禮？”

母親神色凝重，低聲告誡道：“孩子，你要記住‘天道無禮，等觀群生’，在這個地方，方家就是天。”

然而，混亂並未就此結束。沒過多久，一隊身穿鐵甲隊伍出現在街道上。

為首之人冷冷掃了一眼滿地的狼藉，開口道：“你們竟敢把街道搞得如此混亂，按規矩，當收‘灑掃錢’。”

攤販們面面相覷，臉上寫滿了無奈與憤懣，卻不敢多言，只得苦著臉掏出錢來，默默上交。

因為這些都是方家之人。

而在修仙界等階分明，凡人地位低下，僅在家畜之上。

而修士的權利又不建立在凡人之上，故而對凡人何種態度，全憑藉統治者的心情。

即便凡人死光都沒有任何關係。

因為總會有心向仙道的人遷徙而來，匯聚成鎮。

街道漸漸恢復了平靜，但空氣中卻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沒有人再過多的言語，只是默默地恢復秩序

方鈞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一切，自語道:“呵呵，方家就是這裡的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