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人手裡端著一面銅鏡,示意江卿虞看鏡子中的自己。

江卿虞撫著眉心,驚詫不已。

好半晌才問道:“你們……可是月宮?”

白袍人畢恭畢敬:“是的,宮主!”

江卿虞:“那你們此行?”

“這……”

兩個白袍人對視一眼,目光若有若無的往鴉隱身上瞟了兩眼,有些遲疑。

江卿虞道:“他是我師兄,自己人,但說無妨。”

白袍人這才放心下來,道:“我們此行是奉大長老之命,接宮主回宮舉行出山儀式。”

江卿虞本想著先回宗門一趟,待弄清一些事情後,親自去月宮採訪,在菱花鏡時,她便收到了月璃的傳音,也知道月宮的存在原因。

當年神魔大戰之前,月璃、時間神還有天道便預見了一萬年後魔族捲土重來,月宮就是在神魔大戰結束後修真界緩過來後建立的。

月璃雖為創立人,卻自稱大祭司,歷代宮主都是月靈根的擁有者,換句話說,她們都是江卿虞的轉世。

月宮底蘊深厚,門下弟子皆天賦異稟。

江卿虞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白袍人看出她的猶豫,立刻道:“回宮之事不急,宮主可以先忙其它,我等此行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找到宮主!”

聽了白袍人的話,江卿虞有些慚愧,問道:“月宮的位置在?”

白袍人:“北洲迷魂凼小秘境。”

難怪世人都以為月宮已經滅宗,傳聞迷魂凼有去無回,山陡且如迷宮一般,山裡妖獸多不勝數,障霧比紅楓鎮後山的還濃。

無人敢去,自然也無人得知裡面的真相,更無從得知裡面還有小秘境。

江卿虞:“好的,等我手裡的事情忙完,我會去的。”

白袍人點頭,從袍下取出一塊質地溫潤的腰牌,遞到江卿虞手中:“這是月宮的宮門令,有了它方可入迷魂凼不迷路,也不會受到妖獸攻擊。”

江卿虞拇指摩挲了兩下腰牌上的紋路,道了聲“好”。

兩名白袍人即要御劍離開,江卿虞連忙喊住,“還不知二位名姓?”

回首的白袍人白袍被風揚起,露出一張與另一個白袍人一模一樣的娃娃臉,眉眼微微彎了一下,輕快道:“我叫月墨,他是我的哥哥,叫月白!”

江卿虞訝異,是一對雙生子呢!

帶著歉意開口:“好的,月墨月白,麻煩你們千里迢迢來尋我了。”

月墨笑眯眯的回道:“不麻煩,是我們該感謝宮主呀!”

江卿虞:“啊?”

月白道:“是宮主上一世將我們兄弟撿回月宮,我和月墨能有此造化,都是宮主為我們帶來的福音。”

月墨點點腦袋,表示哥哥說的很對!

“原來如此。”江卿虞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道:“我確實不記得以前的事……”

月墨一點也不覺得難過,反而非常歡快的道:“沒關係啊!宮主不記得我和哥哥記得就是啦!宮主您一直都是我們得恩人!”

江卿虞心裡莫名更愧疚了。

告別月墨月白兩兄弟後,江卿虞坐在飛舟外吹著風,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月璃說月宮的弟子大多無父無母,從小被丟棄,吃不飽,穿不暖。

除了第一批弟子是他從外面一個一個撿回宗門教導之外,剩下的都是她撿的,有時候橋洞下的乞丐堆,有時候是垃圾堆,還有小村莊,小山溝等等。

她每次輪迴轉世都是月璃負責把她撿回宗門,然後等她學有所成外出歷練時再往宗門撿其他弟子。

但她這一世輪迴出了差子去了異世,千百年前月宮無主,自動選擇避世等待她輪迴轉世,誰知,這一等竟然就是千年。

門中有些弟子修為不及,便早早的去了,只是他們到死都記掛著她的恩情,想要再見她一面。

月墨月白兩人更是為了不讓她失望,一閉關就是百來年,現在的月宮不過百來人,但他們各個修為了得,皆是渡劫期修為!

而他們最感激的人無一例外是江卿虞,他們一直在等著她的迴歸。

這種被人記掛著,被人唸叨著,被人感激著,實在太,難以形容了。

感覺胸口麻麻的又酸酸的,更多的卻是甜,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流淚。

肩膀處伸來一隻手帕,江卿虞接過,聲音悶悶的道了句:“多謝師兄。”

鴉隱在她身邊坐下,默默的陪伴。

飛舟在天上飛過,將厚實的雲層劃破,留下一道美麗的虹光。

……

……

這次江卿虞未在紅楓鎮停留,回到宗門直奔大殿,師尊蕪凌君像是知道她會到來一樣,早就備好茶坐在殿上等候。

湯沅與宋舞兩人不明所以,但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都憋著一肚子話裝啞巴呢。

湯沅的禁閉還沒結束,方才蕪凌君突然閃現到思過崖,正好撞見宋舞和湯沅親親。

蕪凌君卻像是沒看到似的,提起尷尬到用腳趾頭扣地的兩人閃現到宗門大殿坐下。

江卿虞看到這一幕笑了,師尊這是什麼意思,從另一個角度告訴她,他就是萬獸之主白澤本尊嗎?

神獸白澤,通萬物之情,知鬼神之事,無所不知的師尊,可不正是對號入座了嘛。

“師尊,”禮儀不能少,江卿虞行完禮,起身看向高座之上的師尊,笑道:“您是不是該與徒兒言明一下自己的任務,或是計劃?”

蕪凌君依舊如春風般和煦,師徒倆如出一轍的微笑,道:“徒兒不是猜到了?”

江卿虞看向師姐宋舞,道:“……沒猜全。”

宋舞指著自己,一臉茫然,什麼任務,什麼計劃,什麼猜到沒猜到,猜全沒猜全?

師尊與師妹這是在打什麼啞迷嗎?

既然是打啞迷,又看她做甚?

宋舞一頭霧水,見江卿虞半天不移開目光,眨巴眨巴眼睛,看了湯沅一眼,眼神詢問:你聽懂了不?

湯沅搖頭:沒有。

宋舞無言以對。

也是,湯沅關了快有半個月的禁閉,他能知道什麼,怕是還沒自己知道的多吧。

就這樣,宋舞成功的把自己給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