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電話裡的童聲並未解釋,它就是笑嘻嘻地說這裡是七巧遊戲廳,將為所有的玩家帶來愉快的遊戲體驗。

白僳捕捉到了玩家這一詞,正想追著發問,沒想到電話直接結束通話了。

電話結束通話後連忙音都沒有,白僳翻進收銀臺一看,電話線根本沒插,就不可能有電話撥進來。

回撥不可能,白僳只能把聽筒掛回去。

找鑰匙?

白僳蹙著眉,轉身面對偌大的火鍋店,從前往後算上大桌小桌,大概有數十張桌子。

他不覺得門鑰匙會放在門前櫃檯這麼顯眼的位置,但也姑且翻了一遍,果然沒有。

在收銀臺下方的抽屜裡,白僳摸到了一摞工作日誌,還是手寫的紙質版,大致看了下,似乎是某位員工每日記錄的心得。

簡單翻閱,有對工作的抱怨也有對老闆的抱怨,唯一有用的資訊大概就是……她不小心把鑰匙掉到鍋中,希望顧客不會發現。

先不說怎麼做到的,到底誰會把對工作的吐槽寫下來還放在工作的地方?

白僳覺得奇怪,但還是把紙擱回了櫃檯上,繼續看其他東西。

其餘翻找到的、有點價值的物品是一枚胸牌,上面寫著小梅二字。

沒有姓氏,只有個名。

手裡摩挲著胸牌表面,忽然就餐區傳來了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的聲音,白僳第一時間站起身,朝聲音來源看過去。

兩人小桌安安穩穩擺在那,中間一口紅白鴛鴦鍋冒著嫋嫋熱氣,桌邊椅子有些歪斜,應該是顧客慌亂離開時碰撞到的。

沒發現異常,白僳的腦袋又低了下去。

這間火鍋店被寫下了簡單的規則。

應該不會太複雜,估計就是時間禁止和脫出必須要找到鑰匙這樣的規則,在破不開門、手機時間不走動時他發現的。

或許還有其他的,但不會很彎彎繞繞,對身處在這片空間的人桎梏較少。

規則啊……摸到櫃檯上的簽字筆時,白僳捏住筆身,在工作日誌紙張空餘的地方畫了幾個圈。

規則是個簡單又複雜的東西。

簡單在於只要探明瞭就只需要遵守,複雜則在於如何在違規的基礎上去打破。

白僳盯著大門看了又看,最終是放棄了一點危險的想法。

找鑰匙就找鑰匙吧,犯不得大動干戈。

更何況他在洗手間運動過後還沒補充體力……早知道就不偷懶,躲開那些束縛人的捲紙了。

食物也都不能吃了,不要讓他知道是誰把火鍋店變成這樣的。

帶著一些乾飯人的執念,白僳繼續找鑰匙。

從沒玩過密室逃脫的白僳什麼都沒從收銀臺帶走,就這麼兩手空空走回了就餐區。

數十張餐桌一張張找過去很費時間,特別是鍋中盛著的還是人類肢體,極為挑戰個人的理智。

當然,這都是對於普通人而言,對白僳來說,鍋中全都能看成食物。

雖然不怎麼好吃就是了……

白僳想的是把鍋扣下,把裡面的東西全倒出來,他握起手柄往上一提,鍋拎不起來,反倒是把整個桌子給拖動了。

成,鍋子也被書寫規則焊死了。

掀桌子帶來的動靜太大,再者整張桌子雜物多,尋物也困難。

所以他用筷子伸進鍋中攪了攪,可由於東西太多,很難辨別碰到的到底是什麼,在尋了兩桌後,白僳決定直接上手。

沸騰的鍋水有近百度,任誰觸碰到水的表面都會被燙出面板水皰,而白僳就這麼面不改色地摸進鍋底。

指節、一點點尺骨和圓滑的蟲屍……沒有金屬部件。

從沸水中抽出的手微微泛紅,發皺起皰的手背看著嚇人,給人一種很痛的感覺。

“下面是……”

之後兩次、三次,白僳檢查的速度很快,摸一圈把鍋裡的東西撈出,沒有就換下一桌。

他一路翻找,殊不知透過監控器看他行動的存在差點氣死。

它的遊戲不是這麼玩的!

這個人,這個人怎麼可以無視它的設計!!!

眼看著監控器下黑髮青年的活動範圍逐漸接近正確答案所在,幕後之“人”急了。

在後方一陣打轉,轉了幾下,突然它想到了一個解決方法。

……

白僳沒理由地一陣惡寒。

像是有人在背後算計他,白僳聳了一下肩。

他現在面對的是個紅白湯的鴛鴦鍋,剛撈完辣鍋那一側,現在手浸在白湯裡。

滾燙的沸水對白僳來說沒什麼影響,痛覺更不是他會受阻的點,在鍋裡摸了一圈,這次,他碰到了不一樣的物體。

似乎也不是物體,就是在一片炙熱的環境中有一塊溫度急轉直下,幾近達到冰點。

白僳以為自己感受錯了,回到那塊又摸了兩下,冰涼的觸感非常柔軟,甚至有了實體,他握到了一隻手。

隨即,他耳畔響起一陣哭聲。

抽泣的女性哭聲近在咫尺,冰涼柔弱的手一觸即離,白僳順著手離開的方向抬起頭,白湯所對的方向站了一名白裙子的黑髮女子,她身形飄渺,有些半透的質感。

“嗚嗚……嗚……嗚嗚。”

她揚起手,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眼睛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視線若即若離地瞟向白僳,像在哭訴自己的冤屈。

美人哭得漂亮哭得傷心,楚楚動人的模樣等人與她搭話,可眼淚水滴了半天,都沒人搭理她。

彷彿所有的表演都是拋媚眼給瞎子看,是無用功。

女鬼又嚎了兩聲,依舊沒有回應。

接著她抬起眼,怨念地望向慢條斯理檢查鍋中有沒有藏東西的黑髮青年:“你聽不見我在哭嗎!”

白僳奇怪地瞥了她一眼:“聽到了。”

說完他又低下頭,清點了一番鍋中撈出的人體器官,確定鑰匙沒在裡面後,轉身就要走。

“等等!”女鬼倏地往前一飄,瞬間出現在了白僳面前,“那你為什麼不問我發生了什麼!”

女鬼攔在那,目露怨恨與不滿,隨著她情緒變化,舉在胸前的纖纖玉手也在一同轉變,圓潤的指甲逐漸變長,猶如彎鉤狀的鷹爪弓起在那。

她等著人的回答,一個不對就準備撲上去,進行一個鬼的恐嚇。

白僳不躲不閃,只是疑惑地問:“你是真實存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