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蔭的回答當然是有。

他還在上片警的班自然是沒辦法時時刻刻看直播,於是把活交給了自己的下屬。

咳,是有一點點直播過於無聊的緣故。

夏成蔭掛著耳機開小差,他思考了一下,給自己的下屬發去了訊息,讓他花點錢,點個和鬼嬰相關的恐怖電影。

“夏哥,這個可以報銷的吧?”

“可以。”

“成,那我去了!”

恰好白僳這時候一部電影看完,正打算換一部,搜了下高額醒目留言點的電影,不屬於管理員會拉閘封他直播間的那類。

“那接下來就看這部《鬼嬰》了,等我點個外賣。”

鏡頭前的黑髮青年拿著手機開啟外賣軟體,跟彈幕商量了幾句,點了份豬排飯,然後把店裡的炸物、烤物一致勾上。

並不存在吃不完的情況,相反白僳需要擔心的是自己吃太快而電影還沒看完。

點完飯等外賣送上門的間隙,白僳乾脆是點了開始播放。

簡短的開頭過後便是正片,也不知道這個電影的導演怎麼想的,整個影片氛圍黑乎乎的,要不是白僳視力出色,可能就看不清畫面了。

彈幕也出現了諸多抱怨,例如片子太老,色調太暗,但總歸這是有人花了大價錢點的,除非有更貴的,估計也不會換片子。

電影看了個鋪墊外賣就來了,白僳把電影暫停去外面,直播間的畫面停在了電影中母親直勾勾盯著鏡頭的那一幕。

陰鷙的目光,暗沉如墨的眼底醞釀著一場瘋狂的決絕。

[主播,暫停天才。]

[不要停在這個畫面啊!這個母親好嚇人……]

[小白!!!快回來按播放鍵!]

[我記得後面這個母親好像是要——]

[拒絕劇透!房管幫忙把上面那個人封了!]

在彈幕的殷切呼喚下,先出現在攝像頭中的是一個大袋子,接著黑髮青年才露出小部分臉。

白僳發現外賣擋臉了,便把袋子放到地上,挑出豬排飯後,在彈幕的要求下先點了播放。

拆開筷子,開啟外賣的蓋子,白僳聞著食物的香味才勉強趕走了睡意。

真的太困了,人類的鬼片好無聊。

白僳覺得還是那種會“轟”、“砰”,綻放出爆炸的蘑菇雲的人類電影好看。

怕歸怕,但只要藏的好人類就用不到他身上。

白僳撿起一塊豬排送入口中,鏡頭下神情平淡的他與邊上陰森恐怖的電影畫面形成了鮮明對比,彈幕一串“啊啊啊啊”,他就是不為所動。

當白僳吃完豬排飯,開啟下一份雞塊時,螢幕上出現的畫面讓他頓了一下。

電影名叫鬼嬰,那麼電影裡自然也會出現鬼嬰。

這部拍攝較早的影片很多地方都很拉胯,但鬼嬰的特效卻是實打實拉滿了,青紫色的嬰兒臉蛋咯吱咯吱發出笑聲,正要對影片裡的其他人類下手。

青紫色的嬰兒,這不就是他那天吃的靈異嗎?

糟糕,不好的回憶要湧上來了。

口中彷彿又感受到那股難以下嚥的蠟的口感,白僳表情微不可聞地皺了一瞬,他很快往嘴裡塞了口人類食物,把怪異的口感壓了下去。

呼——人類的食物真不錯。

青紫色嬰兒的臉看一次便習慣,之後白僳面色如常,吃完雞塊又去吃烤青花魚。

魚骨頭在吃與不吃之間還是吐了出來,普通人類可沒這麼堅韌的喉嚨和強大的消化能力。

啃完青花魚,發現魚骨頭不怎麼完整的白僳若無其事地把蓋子合上,飛快移出鏡頭,拿新的烤翅吸引視線。

可能也沒多少視線,畢竟彈幕持續叫聲不斷,偶爾夾雜著幾句看過電影的人發的前方高能預警和對他淡然吃飯的聲討。

[小白你是不是沒在看電影!]

[主播真的在看嗎?怎麼能吃得這麼淡定?]

[別隻是在嚇我們吧?]

“在看啊。”白僳上下牙齒一合攏,發出清脆的響聲,感覺有什麼不對的他連忙低頭把碎成兩截的骨頭吐在鏡頭外,“前面不就是母親要殺自己已經變成鬼的小孩,那小孩……哦叫鬼嬰吧,鬼嬰也想做掉扼殺自己的母親?”

“感覺和前面恐怖片的套路都不大一樣,沒想到竟然會是母親和孩子的互殺,有一點點帶感,不知道最後母親和孩子誰會勝出。”

[……真的有看。]

[主播有幾雙眼睛啊,低頭吃飯還能不漏細節。]

有很多眼睛哦,不過現在只有一雙。

在鏡頭前愉快吃著飯的白僳不知道自己那一閃而過的神色變化被盯著他直播間的人捕捉下來,並且一幀幀放慢來觀察。

“看出什麼了嗎?”被一驚一乍的電影嚇到的隊員捂著胸口問。

他身邊坐了個研究微表情的女性同事,對方對著放慢的影片看了半天,說道:“感覺……有點驚訝?好像還有點嫌棄。”

“嫌棄?”

“哦,這個是我個人感覺,女性的直覺?”女同事思考著,“就像我看到不喜歡的東西一樣。”

女性舉了幾個例子,男隊員聽不懂,只想問個結論好去寫報告。

女同事:“你再多來幾個樣本我分析一下。”

男隊員:“……可他對其他東西都沒什麼反應啊!!”

女同事剛參與跟進和白僳相關的事,問道:“那他對什麼感興趣,不過這主播你們哪裡找的,人長得還挺好看的,直播間我關注一下……”

男隊員嘆了口氣:“你重點別錯了!他好像比較喜歡吃的……我再找找其他素材。”

兩個人又在直播間裡蹲了半天,從中午看到深夜,看得人神智不清,開始犯困。

女同事:“……他播了多久了?”

男隊員:“我看看……”

兩人看了眼直播時長,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稱之為超長耐久都不為過。

女同事眼皮開始打架,灌了咖啡都不頂用,已經想找其他同事問問有沒有提神的好辦法了。

“他……他不困嗎?”

女同事掙扎著看向螢幕,螢幕上的黑髮青年神采奕奕,同彈幕對答如流,觀眾已經換了好幾波。

“下面要幹什麼?有沒有什麼建議?”

螢幕中傳來黑髮青年清亮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