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犬蹦蹦跳跳的,鬆軟得像裝了彈簧的棉花。

人類僧人一層層上了頂層,白犬則在四樓停住了腳步。

它很容易便辨別出它要找的廚房在哪個方向。

無他,勾人的食物氣息從那裡傳來。

不知道是不是寺廟內的人對自己的守衛有絕對的信心,廚房門口沒有任何阻攔,就掛了一把鎖。

在確認門內沒有人類的存在後,白犬往門縫中一擠,以扁平的一長條擠了進去。

省事一時爽,恢復火葬場。

意識相對獨立的白犬平攤在地板上,它顫顫巍巍地直起平面的身子,開始思考自己的本體是怎麼捏出自己的。

反正經歷了一番艱難困苦,白犬大概恢復了原樣。

過程就不復述了,從廚房門口各處都沾染上了白色的絮狀物看,折騰了挺久。

白犬抖了抖毛,用尾巴掃了尾,打起精神往裡走。

這處建立在塔內四樓的廚房蘊藏著濃重的血腥味,案板上牆壁上四處濺著紅色的星星點點。

犬類的視線很矮,白犬也只能依稀看到。

這哪裡是燒製齋飯的地方,這裡是屠宰場。

白色犬隻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在鐵鏽味的包圍下,它來到廚房深處。

頂開未上鎖的木門,入目的是幾間畜欄。

關闔的柵欄門後關著奇形怪狀的動物,白犬憑著本體的記憶,能夠判斷出離它最近的是“雞”。

雞長成這樣……就會很好吃嗎?

白犬輕巧一躍,扒住了畜欄頂端。

犬類毛茸茸的腦袋抵在那,它低頭看著下方。

欄內大部分雞都長得和白日餐盤上的差不多,區別只是色澤差異……哦,還有眼睛的靈動性。

長得完全不是人類世界裡常見的雞的模樣,倒是和宰殺完畢,沿著脖頸砍掉頭顱,去掉四肢的差不多。

還沒有毛,光禿禿的一片。

欄內的雞尚不知道危險即將降臨,它們三三兩兩地聚集在畜欄內。

白犬沒看錯的話,甚至有隻烤雞……雞打了個小領結。

白犬:?

它不懂但它大為震撼,它覺得自己被本體捏得很隨意甚至還長了雙人眼睛,但雞還能打領結的嗎?

那隻打領結的雞還特立獨行地雙腿站立,在雞群中喔喔喔喔喔叫著,像是在發表什麼演講。

白犬盯著下方看了會,在打著領結的雞講完那一刻,踩著柵欄門跳進去。

狗入雞群,一陣雞飛狗跳。

白犬咬了一嘴雞毛……哦不對這裡的雞隻有肉沒有毛,一口便能吞入一整隻雞的它齒間卡了半個蝴蝶結。

還記得那隻打領結的雞死前試圖發出刺耳的雞鳴聲,還好它下嘴快,把一切扼殺在搖籃裡。

所以連嘴都沒有的雞是怎麼打鳴的?

白犬呸呸呸吐了半天吐不掉,最後只能反著嚥了下去。

難吃,完全就是布料的味道。

之後幾間關著“豬”、“牛”、“羊”等動物的畜欄它如法炮製,攀附在柵欄上觀察了會它們奇形怪狀的長相,再翻進去把它們全部吃掉。

中間是遭受到了一些反抗,但沒有關係,所有的反抗都是無用的,都被它輕鬆壓制。

它們本就是食材,是要上桌的食材。

白犬隻是讓它們死得早了些。

吃到最後,白犬趴伏在兩側畜欄間的過道上,打了個飽嗝。

好吃,不愧是本體惦記的食物!

白犬舔了舔尖齒,如同餐後散步般走了出去。

至於第二天這裡被人發現後會有啥後果?

它不知道,它就是一條無辜的被本體派出的狗狗。

狗狗會有什麼壞心眼呢,它只是來吃夜宵的而已。

……

五層塔內的四樓廚房是今晚唯一確定的目標。

如果是白僳自己出來,他估計吃完就會打道回房間。

可今天晚上被放出來的是比較獨立的分身,沒了本體的強制指令,白犬沿著崖壁一路上爬。

從陡峭臺階下行的僧眾只覺得頭頂一涼,再往上看只能看到生長於崖壁上的各類植株。

以及夜晚看起來呈黑色的藤蔓間星星點點的白。

“我們寺裡的植物會開花嗎?”有名僧人奇怪地問。

“誰知道,都是一些野生品種,說不定就會開花。”其餘人沒有聊天的興致。

被認作是某類花的品種的白色犬人性化地打了個噴嚏,它以為是本體在唸它。

接著它翻越過圍牆,摔進了一間院落的後方。

前方的房間燈影幢幢,有人在裡面來回走動。

白犬俯下身子走過屋簷下,快要離開房子的範圍事,它聽到裡面的人類在交談。

“他們都睡過去了嗎?”

“住持,派人巡查過了,所有的遊客都睡著了。”說話的人頓了下,“倒在地上的人也都扶上了床,明天醒來應該不會被察覺異樣。”

被稱作住持的人聲音蒼老,平靜中壓抑著心中的渴望:“人數……還有點不夠,明日清晨放一些遊客進來。”

另一人唯唯諾諾地說是,白犬正想聽聽他們是不是要聊明天法會的事,誰料寺廟住持話鋒一轉。

“下午那名昏倒的香客恢復了嗎?”

“沒有,他一直處於失神狀態。”

“他的朋友?”

“請去五層塔吃飯了,現在應該也在睡夢中。”

“……”老者沉吟片刻,“明天把他一起帶到殿堂內,看看那位大人能不能拯救他。”

白犬好奇那位大人是誰。

它想了想本體記憶中的幾間殿內性癖自由的塑像。

好醜啊,真的能救人嗎?

本體的記憶還告訴它,建造寺廟的人絕對有問題,但這都在福招寺逛了小半圈了,除了長得不對的牲畜外,其餘的僧眾都是人類。

白犬想不明白,只是歪了歪腦袋,然後蹲坐在屋簷下搖了搖尾巴。

屋內人類之間的交流還在繼續,白犬能嗅到一股聞起來很好吃的氣味,僅是浮於表面,它對啃食人類並無興趣。

更何況,感覺屋內的人是明天法會的重要人物。

年邁的住持叮囑了許多,等時間逐漸接近深夜,另一位僧人詢問他要不要休息。

“休息?不了,今天晚上那位大人要好好和香客們在夢中相聚。”

“希望所有的他們能在夢中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