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恐怖遊戲裡常常會設定的一些劇情。

返鄉參加婚禮,說不定就能撞上什麼陰婚、冥婚,再運氣差點,新郎或者新娘的位置就會換成你。

返鄉參加壽宴,指不定會牽扯進什麼古宅舊事,萬一是個姓氏一致的村子,最終可能會演變成一場爛俗的前世今生故事。

返鄉參加祭祀,大機率要目睹一些不可名說的場景,無論願意與否都會被牽著進去,進而達成全村人一起追你抓你當祭品的成就。

白僳:“還有其他的,之前還玩過一個——”

祁竹月:“……”

祁竹月:“別說了!感覺buff疊滿了!”

一時間不知從哪裡吐槽起,祁竹月先是變回了自己的樣子,然後拍了拍胸口。

她是有點被嚇到了。

黑髮青年用極其平淡且沒有音調起伏的語氣分別講述了三個離譜卻有些真實的故事,更因為口吻之淡,反而給了人一股陰涼之感。

雖說在說故事前白僳就復讀了遊戲製作者寫在開頭的“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的話,但結合他們的一些特殊經歷……說不定真實發生過呢?

“別亂想了。”實在聽不下去的副駕駛座上的夏成蔭掀了臉上的報紙,“如果真的發生過,怎麼可能不被——”

他的話也只說了一半,顯然,他想起了一些事。

於是夏成蔭改了口:“嗯,真的發生過總有端倪的,就看有沒有被發現了。”

人無完人,他們特殊部門成員就這麼多,能力不足漏掉些什麼實屬正常,也習慣了,頂多是事後罵兩句該死的靈異,又或者罵兩聲這變得異常的世界。

遊戲取材於靈感,靈感來源於生活。

白僳不好判斷那些個人類做出來的遊戲的真假,畢竟遊戲裡有沒蘊含什麼奇怪的能量,他倒是想來個跳臉殺什麼的,最好還是跳到螢幕外,那他就可以加餐了?

咳,話題扯遠了。

副駕駛的寸頭警員扯下報紙後對了兩折,接著把折完的報紙往後一拋,四四方方的灰色紙張啪的砸中了未成年高中生的額頭。

高天逸:?

高天逸:“夏哥我懷疑你對我有意見!”

夏成蔭:“你可以把懷疑兩個字去掉。”

眼看著成年人與未成年人又要拌起嘴,靠譜的怪物先生從高中生與書包的夾縫中取出了那份灰色四角方塊,然後把它開啟。

剛一開啟,一行有關於災難性的山洪的新聞標題躍然紙上。

再看向日期,這是一份二十多年前的報紙。

出乎意料的,報紙儲存得很好,紙張沒有泛黃也沒有褶皺更沒有要風化碎裂的跡象。

些許是看出了白僳的疑問,駕駛座上的唐諾向左打了方向盤轉彎,並說道:“所有官方發行的報紙、刊物等,局裡都會存檔一份。”

近幾年有轉向電子檔的跡象,不過年份往早了去,網路沒這麼普及的時候,也只有報紙能看了。

白僳大致瀏覽了一下,講的是二十多年前發生的洪澇災害以及附近村落的一些受災情況,溫家村就榜上有名。

溫家村,很通俗易懂的村子名字,住在村子裡的人都擁有同一個姓。

“後面還有一張,你往後翻。”夏成蔭在同“小學生”拌嘴的間隙提醒道。

按照人類所說,白僳捻了捻紙,果然摸到了第二頁。

第二頁仍舊是日期很早的報紙,不過是一份不怎麼官方,偏小眾帶點娛樂興致,時間線往後推了幾年,大概是……十五年前的事。

不同於二十多年前受災嚴重的報道,十五年前的報紙上開篇就用了奇蹟二字——在山洪中倖免於難的奇蹟。

稍微詳細一點描述,就是山洪在衝向溫家村時神奇地改道了,當時村民高呼神蹟,災後也有專家專門跑過去研究,最後得出了很牽強的科學結論。

什麼山脈走向,地勢原因等等,看得人云裡霧裡,彷彿只要把人繞暈了就會信了。

“這麼說起來,這件事還上過‘走近科學’吧?”祁竹月忽然說道,“電視臺的母帶我有借來看過,沒拍到什麼特別的,因為那群專家連村子都沒能進去。”

也不是說村子排外,只是那群專家和拍攝的人沒跟村子溝通好,只被領著繞著村子周圍轉了幾圈。

最多最多,從高處的山間俯拍了村子的一些場景,還是偷偷的拍的。

早年的畫面很不清晰,就算高畫質修復了,鏡頭也有些搖晃。

“走近科學得出的結論也很牽強啦,分析了一通氣候、地勢等因素,給出的也是科學的解答。”

但現在他們都知道,這個科學解釋肯定充滿了水分。

這世界上充滿了靈異入侵的痕跡。

報紙就這麼兩張,前一張和後一張截然相反的報道很容易讓人看出相差的年份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這中間或者之後沒有其他新聞了嗎?”

“大的沒有了,小災小病年年都有,在一些網路欄目中有記錄,沒什麼參考意義就沒有拿出來了。”

從另一種意義上講,這個村子除了在每年一度的洪澇災害中會被提及以外,基本就是查無此村。

在高度資訊化的時代下,這樣的情況奇怪也不奇怪。

“總而言之。”拌完嘴的寸頭警員一轉頭,仗著行駛在山道上也沒有違章拍照,他從副駕駛座扭過身子,手按在了某位高中生頭頂,用力朝下壓了壓,“先用‘溫桃’省親的藉口進去,不行的話再用後招。”

“問一下,後招是?”白僳隱約覺得不妙。

“哦,你是後招。”夏成蔭挑了挑眉,不知從哪翻出一個墨鏡架在鼻樑上,“地質學者、民俗學者、影片主之類的隨便挑個劇本,主要目的反正都是進入村子,具體的等省親的方法失敗了再說。”

白僳:?

白僳:這三個職業無論哪一個聽著都很不妙好吧?

黑髮青年回顧了一番他剛打過的一些恐怖遊戲,這些職業的遭遇及結局基本都不怎麼好,民俗學者的話……特指零系列。

儘管不覺得自己換個職業套著會出事,但白僳還是想委婉拒絕新的劇本。

主要他不想背劇本,有點麻煩,他演技一般。

對自己演技很有自知之明的白僳已經悟到了,比起演戲,他偶爾湧現一點……人類怎麼說的,黑泥?

偶爾湧現一點那樣的氣質會比較好,把人嚇到後就不用糾結自己不怎麼好的演技了。

“只是備選。”人類重複道,“希望那個村子沒什麼奇怪的判斷方法吧。”

“判斷方法?”

“比如血脈什麼的,雖然也有帶上‘溫桃’的血液備用……喂小鬼,道具你有準備好嗎?”

冷不丁被點到名字的未成年高中生點了點頭,不怎麼情願地從書包中翻出了一枚出品於千鶴觀的護符,以及一隻小巧但樣貌不怎麼好看的娃娃。

說不好看都是誇獎了,按實話來說有點醜。

高天逸是這麼解釋的:“會做收工的師姐出差去了,其他人使喚不動,所以——”

“所以?”

“……所以這是我自己縫的。”未成年人看著歪了的嘴、鬥起的眼和不存在鼻子的娃娃,羞赧了幾分,“咳咳,雖然長得不好看,但效果是一樣的!”

之後少年人語速飛快地介紹了一通,簡單來說就是帶著這娃娃相當於就是“溫桃”本人了,至少從他們道觀的檢測方法上來說是的。

只要,只要那村子的判別方法能跳出血液這個圈子什麼的。

“護符就是普普通通的平安福了,每人都有。”

四張紅布金紋的護符發了出去,白僳一入手便覺得護符溫度有些高,他微不可聞地朝車內其他人類瞟了一圈,他們都很自然地把護符收進懷中或口袋裡。

只是溫度有些高,沒有燒掉就沒關係吧?

依照著高天逸往自己家裡貼的符咒作標準,白僳也把護符放到了口袋中。

車子繼續向前行駛,他們已經不知道在山道上繞了多少個彎了,時不時還有凸起的石子拱起一側的輪胎,讓車上下顛簸。

行駛到後面,打瞌睡就不合適了,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震醒,再嚴重點可能會撞到腦袋。

高天逸就被撞了一下。

少年人從小憩中驚醒,吃痛地捂著腦袋。

他不理解,他不是車上最矮的一個嗎?怎麼開車能讓他撞到車頂而不是其他四個人?

“快到了。”駕駛座的唐諾忽然出聲。

車一個拐彎,從右側的車窗朝外看,能看到遠處的山間有幾座低矮的平房。

如果放在古代,在臨近飯點的時候說不定能看到炊煙渺渺,可現代就沒這麼多了,只有幾戶升起了煙氣。

因為快到了,祁竹月又折騰起了自己外形。

變化僅在轉瞬之間,她更多的是對著鏡子調整了自己的衣物、飾品和氣質,數分鐘後,她變成了那位略顯淳樸清秀的“溫桃”。

夏成蔭問道:“進村子沒問題吧?”

“溫桃”點了點頭:“姑且有用手機聯絡過,有她的舅舅會在村口接我們,我前兩天跟他說我要帶朋友回來,他也沒意見。”

非但沒意見,還挺歡迎的。

原話是幾句帶著濃重方言味道的語音,還好在座的幾位大多是本地人。

雖然因為地理原因,山上的方言還帶了點土話的意味,卻還是能夠聽懂的,甚至能聊上幾句。

除了白僳,他不怎麼能聽明白。

不過沒關係,怪物的學習能力總是強的。

一旁的人類小道長寬慰地拍了拍胸口,他表示等會進村後他可以跟白僳走一路,來當白僳的方言土話翻譯。

白僳捂著嘴想了下,然後低下了頭:“條件?”

高天逸同樣神神秘秘地湊了過來,小聲地說:“回頭我單獨行動的時候幫我打一下掩——”

“高天逸!”從副駕駛傳來一聲高喝,寸頭警員再度從右前方扭過身子,狠狠揉搓了一通少年人的腦袋,“進了村子不要亂跑,必須兩人以上一起行動!”

多少恐怖片裡單獨行動的人觸發了死亡flag,不是誰都有當主角的命的。

少年人懶洋洋地託著長音回是,黑髮青年則很不妙地摸了摸下巴。

這個條件保護人類的同時又有點針對他,要是他不能單獨行動的話,還怎麼偷吃啊?

當著特殊部門的面打野食也不是不行,就是會有點難度。

當著安向文的面就算了,畢竟他是半個傻子,普通人類是純傻子。

或者,給自己創造落單的條件。

白僳腦海裡過了幾個想法。

說到底,還是要看那個村子是什麼樣的。

白僳看向窗外,這次是左側車窗離得村景更近了。

有人類在身側他不方便近距離做點小動作,可這並不妨礙他去相信自己的潛意識。

這座村子有問題。

問題大小尚且不知,但他們此行估計是不會很順利了。

車子又晃晃悠悠半小時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遠遠地在山路上就看到村口的位置有一名中年男性在那等候,他看到車牌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把車停下來。

唐諾踩了剎車,車速驟降,緩慢地停在了中年男性前方。

車窗搖下,一張看著忠厚老實的臉出現在了那,他兩眼眯著笑:“桃桃呢?你是桃桃的朋友嗎?”

“溫桃”及時前傾身子撐在前座的兩張座椅之間,露了個臉:“舅舅好,好久不見了。”

“是啊是啊。”中年男性繼續笑著,“有十多年了吧?你離開時還這麼小呢。”

男人認下了“溫桃”,看起來,祁竹月的偽裝是有效的。

中年男性在車外比了個到他肩膀的高度,又嘮了幾句家常才指引道:“之後的路車沒辦法開,要步行上去,大概十五分鐘左右。那邊有我們村給外來的人修了個停車場,你們可以把車停在那,等走的時候再取。”

說著,男人指向了遠處被樹影遮住的一角,隱約能看到幾輛車子停在那,還能看到搭出的一個頂棚。

哇哦。

白僳坐在後排,在內心感慨了一聲。

現在的發展就很有恐怖遊戲開端的味道了。

先從交通工具開始限制嗎?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告訴他們,你們的車故障了?

不好意思,今天跟朋友吃飯等位等了兩小時晚了,才到家qwq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