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判斷一條狗有沒有被替換?

有點難,家裡的寵物再哼哼唧唧不舒服,也只能送到寵物醫院看看毛病,至於有沒有失去記憶什麼的……等狗語翻譯器真的發明了再說吧。

人類一時間胡思亂想起來。

祁竹月開始想,如果連非人的生物都開始被侵蝕替換的話——

察覺到了人類的浮現起的擔憂,白僳開口寬慰了兩句。

“不用擔心,城市裡應該……唔,至少我們離開的時候還沒事。”

“?”

“就是說,城市裡的動物什麼應該還沒被殃及吧,還是正常的,不過時間長了就不知道了。”黑髮青年說著,還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你看,各地交上的報告好像都說二重身事件大面積鋪開了,這不就代表著情況在一點點嚴重嗎?”

現在是大面積的人,保不準回頭會不會像這座村子裡一樣,從人蔓延到動物甚至其他生物身上。

畢竟嚴格來說,特殊部門從未探明過黑色淤泥的真正目標。

為什麼要襲擊人類,為什麼要變成人類的樣子,又為什麼要取代人類。

祁竹月一臉深思,一直到溫建元家門口都沒有恢復過來。

等在門口站定了,她才反應過來她好像沒跟其他三個人說他們路線改變了。

不抱希望地把目光投向白僳,後者疑惑地與祁竹月對視,幾秒鐘後,恍然大悟狀用右手瞧著左手。

“忘記和唐前輩他們講了,溫桃你去說一聲?”

“……為什麼是我啊。”

嘀咕歸嘀咕,祁竹月還是拿出手機開始編輯訊息。

這一次,訊息發出去時氣泡框前的圓圈轉得久了點,村中的訊號似乎沒有外界好了,但姑且轉了會,還是傳送出去了。

聊天用的小群裡不多時被回了OK的表情包,唐諾說等會就出發。

祁竹月有點疑惑為什麼用詞是等會,群裡沒了其他訊息,她也只好跟白僳一起站在溫建元家附近等候。

沒有先進去,他們覺得還是一起行動比較好。

站著也沒有其他事幹,祁竹月就想起了白僳之前同小女孩的閒聊,她發現白僳問的每一家都是溫建元一開始介紹過的,像是為了一一比對。

小女孩的回答基本能和溫建元的回答對得上,比如家裡有幾口人,最近家裡有發生什麼事。

不過小孩子的回答總歸是帶上了一份童趣,比起大人的圓滑和會掩飾不同,小女孩暴露了一些村裡人矛盾的人際關係。

祁竹月在心中思考著那些資訊有沒有利用的可能,正想徵詢白僳的意見,卻發現對方一門心思地玩著手機。

神態之入迷,讓人不忍心去打擾。

白僳在同人聊天。

訊息實在是積得太多了,再不處理手機可能要炸。

拉黑的操作在心中一閃而過,最後白僳還是點開了聊天框,從最上面開始看人發來的訊息。

騷擾他的是安向文。

安向文這次出院時間與白僳完全錯開了,有“工作”要忙的白僳就沒有再去醫院走一遭。

於是,自認為是白僳“過命”的朋友的安向文自發在出院後的一天找上門,也就是今天上午。

然後,安向文撲了個空。

敲門沒有回應,這一次甚至沒有白犬前來給人開門,因為白僳也叮囑過了,讓白犬幫他一起貫徹出遠門的人設。

只要家裡沒有大事,就讓白犬進出走窗戶,避開點人類的視線。

所以白犬聽到了敲門聲也當做沒聽到的樣子,平躺在地上假裝自己是一灘餅。

門外的捲毛青年敲了幾下,最後敲出了隔壁的鄰居,鄰居大叔聲稱白僳一大早就背了個包離開了。

“看那包的大小,應該是要出去旅遊吧?”

總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的安向文馬上開始覆盤,把自己這兩天忙著出院和應付朋友而錯過的直播錄播補完後,他發現白僳真的是出門了。

去哪裡?不知道。

白僳不是喜歡發朋友圈的人,除了狗和食物這類營業相關的照片外,日常生活的痕跡幾乎沒有。

捲毛青年想了想,果斷透過聊天軟體開始詢問。

這就是有聯絡方式的好處了!

訊息從上午開始發,斷斷續續地發到了下午,安向文都要去吃晚飯了,終於得到了回覆。

白僳縱覽安向文斷斷續續發來的那99+的訊息,大多是廢話,提煉一下就是——捲毛青年早上去他家找人撲了個空後,發散出了諸多疑問。

比如白哥去哪裡玩了啊,白哥這陣子直播怎麼辦,哦白哥直播時長夠了啊,那白哥你家的狗怎麼辦?

之後捲毛青年自我推薦起來,說他有出色的幫人代照顧狗的經驗,併發來幾張他和不同品種狗的合照。

看著有點像狗咖,不確定,再看看。

視線從幾張雪橇三傻的狗狗笑臉上略過,白僳動了動手指。

[採風ing]:不用了,拜託別人了。

[再也不想住院了]:欸?誰啊?

安向文不清楚為何有了一股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非要知道是誰奪走了他代養狗的快樂。

覺得有點奇怪的白僳想,人類已經飢不擇食到假狗也要爭奪了嗎?

但換個角度想,這是不是能夠證明白犬演寵物犬還是很成功的……?

[再也不想住院了]:小白二號可是很靈驗的狗啊!伱知道你粉絲群中有多少人想線下摸一摸它嗎!

好問題,他知道也不知道。

白僳平日裡如實貫徹了正主遠離粉絲的生活,如果沒有人跟他提起,他就根本不關心這方面。

倒是有在評論和轉發區窺得一二,但他以為人類就是口嗨,就像那些叫囂著“狼虎之詞”的一樣。

捲毛青年在那追問,白僳也就思考了一會兒。

他翻找了一下自己寡薄到能數得清的交際圈。

特殊部門的人肯定不行,王慕纓也不行,她和安向文認識。

思來想去,白僳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名。

他把喬江的名字報了過去,果不其然得到了安向文“這是誰”的疑問。

[採風ing]:工作上新認識的……算新同事吧。

[再也不想住院了]:?

安向文有些狐疑,可他也沒辦法考證,只能白僳說什麼就信什麼。

最後捲毛青年遺憾地放棄了代養小白二號的可能性,轉而問起了白僳去哪裡玩了。

黑髮青年想了想,抬起手拍了照天空的照片。

血色的殘陽即將沉入連綿起伏的山脈中,橘紅色的光暈一層一層地如水波般散開。

很美的一副夕陽美景圖,只是看不出任何地理資訊。

照片轉了會才發到傳送到安向文的手機上。

以夕陽和山景為主題的話,類似的照片網上還能搜到許多,捲毛青年只能猜想,可能白僳去的地方不是那些景區。

夕陽的照片為一天持續的騷擾劃上了休止符,而現實中白僳他們所等的人在路的遠處現出身影,他就把手機收了起來。

祁竹月在白僳身邊揮了揮手:“你們終於來了。”

白僳跟著抬了一下手。

黑髮青年在跟人聊天沒有明顯的時間流逝的感覺,而祁竹月是實打實在這發呆站了這麼久。

她聽著一旁院內鍋鏟翻炒的聲音和男女的說話聲漸止,看著太陽緩緩沒入山間,還應付了幾個路過看他們在樹下發呆的村民。

祁竹月一律笑著用她是帶朋友回來玩的藉口應付過去了,並且笑得久了,她笑得還有些僵。

現在看到熟人過來,她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終於不用她一個人在這邊演了。

路今天出現的三個人難解難分的,主要是換上一頂鴨舌帽的夏成蔭和高天逸在那拉拉扯扯,戴著眼鏡的那位事不關己地走在前方。

離得近了,還能聽到寸頭警員壓著脾氣的聲音:“……還亂跑嗎?”

下一句是少年人不甘心的辯解:“沒有亂跑,如果不是你嚇我,不會有意外!”

沒頭沒尾的兩句話,白僳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唐諾。

後者聳了聳肩,回答道:“你們出去送那小女孩回家後,我們三個也出去走了一圈。”

主要是未成年高中生在前面跑,後面兩位成年人跟著以防出意外,誰知道高天逸實在是太滑了,一個沒注意就給溜出了眼皮底下。

前面剛剛出了祁竹月被襲的事,眼下哪感放人單跑,夏成蔭勉強壓著不斷跳動的額角,迅速在五分鐘內把未成年人重新逮到。

尋到人的時候,高天逸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從半人高的荒草中伸出,少年人整個人蹲在那,不知道在草叢中扒拉些什麼。

夏成蔭一個箭步走上前,提著人領子把人拽了起來。

“高——天——逸——”

“唉——”

將人提出草叢還甩了甩,甩下了不少草屑。

被提起的少年人只是抱怨了一句脖子被勒到了,眼神還是直直地釘在草地上。

“你在看什麼?”夏成蔭問道,“不要以為你發現了什麼就能把突然跑沒的事混過去!”

雙腳離開地面的高天逸抱著一隻胳膊,另一隻手沾了些潮溼的泥土,他將手指放到鼻尖下聞了聞,陷入了思考中。

“差不多就這麼個情況。”唐諾概括完畢,“高天逸說那邊的土有點奇怪。”

他們一行三個人是朝著村外的方向走的,只不過那裡沒有下山的路而是一片枯草瘋長的山崗。

本來只是站在村的邊界內朝外看,誰知道高天逸頭一歪,招呼都沒打,三兩下跑走了。

問如何被吸引過去的,小高道長說這涉及到了一點玄學方面的問題。

夏成蔭黑著臉錘了一拳:“說人話。”

因為疼痛捂著腦袋的高天逸:“那邊有點屍骸的腐臭味,我認為那邊原本是這座村子的墓地。”

“現在不是了?”祁竹月下意識追問道。

高天逸搖了搖頭:“現在那邊什麼都沒有了。”他蹲那扒拉了幾分鐘什麼都沒扒到,就摸到了一點帶著氣味的泥土。

這要是放給別人看,別人還不一定辨別得出。

“這個問題回去再談吧。”唐諾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房屋,“先進去吃飯?”

其餘人覺得是,具體的情況與發現還是回去說比較好。

以祁竹月打頭,他們敲了敲門,裡面很快有人出來應門。

溫建元一開門就給了“溫桃”一個大大擁抱,之後把人往裡面請。

“等你們好久了,快進來吧,桃桃你舅媽給你做了一頓大餐。”

進門是差不多結構差不多的院落構造,靠南面的是兩間住人的房間,廚房和吃飯的地方都在西面。

吃飯前,人類照例要寒暄兩句。

其餘人是客人,就被普通問了兩句房子環境可以嗎,有沒有傢俱損壞的,他們可以幫忙換一下。

才待了幾個小時自然沒什麼特別的感想,所以主要負責交流的還是“溫桃”。

“好久沒回來了吧,覺得現在村子裡怎麼樣?”

“感覺和小時候差不多……對了弟弟呢?”

“哦?……哦,你問晟晟啊,他年紀也差不多了,外出打工去啦,估計會跟你一樣,隔幾年回來一趟吧。”

“哦哦,沒想到弟弟也到年紀了……可我記得他才……高中畢業吧?”

“害,還供那小子讀了高中就很不錯了,他就不是讀書的料,今年高考完說什麼都不願再讀了,反正也成年了,就放他出去了。”

說完,中年男性還小聲補了句抱怨:“這跑得也太急了,讓那小子再等等,等祭祀過了再走也好啊……”

耳尖地捕捉到了祭祀一詞,不過“溫桃”沒有直接追問,她覺得現在不是一個好場合。

她順著讀書的話題繼續往下說,她講自己沒在村子裡看到小時候記憶裡的學校了,問現在的小孩子都去哪裡上學。

“上學啊,之前你們停車那地方不是有幾輛車嗎,村裡會出個大人,開車送他們去外面上學的。”

“現在村子不比以前啦,年輕人都要往外跑,村裡的孩子也少了,辦學校不划算,乾脆就拆掉了,也好騰地方……好了不說了,先吃飯吧。”

幾句話閒聊的功夫,走到了吃飯的地方。

撩開門簾,看到一位面容淳樸和藹的女性坐在那,見他們進來,站起身歡迎了一下。

先不說對長輩的歡迎要如何回應,所有進門的人都頓了一下。

魚……好多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