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對著我一瞪眼睛:“你哪兒來的那麼大殺性?”

我心裡很清楚,我爺不是在罵我,只是在給宋孝衣面子而已。

宋孝衣道:“宋佳寧知道你被我們帶回來之後就跑了,我們兩個看著她跑的。只有宋志勇這個笨蛋,還覺得有機會除掉你,殺人滅口,才成了你的刀下鬼。”

“我沒去攔宋佳寧,是因為我欠了她父親一個人情,不好出手阻攔。這次也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吧!”

“欠什麼人情?”我爺說道:“這是他自己的因果,本來就是他自己去了結。我們兩個長輩插手算什麼事兒?”

我爺又來了,他分明就是故意這麼說,好讓宋孝衣把這個人情欠死。

宋孝衣咬著牙道:“我謝謝你!王夜,你休息去吧!”

就這樣,我在宋家大院裡跟著宋孝衣學藝八年。

這八年裡,宋孝衣跟我爺開了一家酒樓叫“聽瀾閣”,我爺當廚子,宋孝衣是老闆兼屠夫。憑著我爺的手藝,宋孝衣倒是賺了個盆滿缽滿,但是,我爺只是個打工的。這就是,宋孝衣的第二個條件,讓我爺給他打工二十年。

我在這八年裡最大的改變,就是練出了一身筋骨肌肉,甚至每一次握拳,肌肉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再也不是原先那副瘦弱的模樣了。

按照宋孝衣的話說,霸宗的虎王決講究的就是爆發力,只有筋骨沒有肌肉無法發揮虎王決的威力,我這也算是歪打正著用肌肉掩飾掉了自己的七星骨,不會摸骨的人僅憑肉眼看不出我身懷奇骨。

我出師的前一天晚上,我爺特意準備了一桌子謝師宴。

我爺喝得酩酊大醉,我搖搖晃晃的扶著牆回了臥室。

我沒想到的是,宋孝衣竟然會坐在我的床上,我還沒反應過來,她的雙唇貼在了我的嘴上……

等我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時,地上只有宋孝衣的白色旗袍,床單還留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我正在發愣的時候,我爺端著早飯推門走了進來,我爺一看眼前的情景,手裡的早飯頓時掉了一地:“宋孝衣,你個死娘們兒,沒你這麼坑人的!”

“人家是老牛吃嫩草,你是牛魔王啃小嫩蔥啊!你都多大歲數了,咋能下得去手啊!”

我爺正拍著大腿罵人的工夫,宋孝衣也叼著菸袋走了進來:“把嘴閉上,昨晚上不是我!”

“不是你!”我和我爺全都愣住了。

以我對宋孝衣的瞭解,她不會說假話,昨晚不是她還能是誰?

宋孝衣慢悠悠的道:“昨晚宋佳寧易容成我的模樣,跑回來想要盜取我的秘籍不說,還準備給我下藥。”

“我反手把藥給她灌下去了,又扔進了王夜的房間裡。”

我頓時不高興了:“你咋不把她扔我爺房裡?”

“去你大爺!”我爺抬手就給了我一下:“挺大的人了,一點正經都沒有。”

宋孝衣道:“我欠了宋家人情夠換宋佳寧三次命,昨晚是最後一次。”

“不過,我不殺她,不代表不會對她略施薄懲。”

“這事兒就這樣了,誰也不許多說。”

“王夜,你吃了早飯過來,我給你安排出師考題,你能完成就算出師了。”

宋孝衣走了,我卻坐在了床上。

她把宋佳寧扔進我屋裡,是為了懲罰宋佳寧?

我雖然是佔了便宜,可我怎麼就覺得心裡老大不是滋味呢?

宋佳寧的事情我並沒放在心上,可是我卻沒想到,那一夜給我惹來了不少麻煩。

我吃了飯去見宋孝衣時,宋孝衣把一個信封放到了我的面前:“你知道黑水廟麼?”

黑水廟這個地方我聽說過。

住在小河鎮的人都知道,黑水廟那個地方不能去,因為,那個地方的邪事兒聽著讓人頭皮都發麻。

十多年前,有人看中了黑水廟,想在那裡開個沙場。結果,沙子挖下去沒多久,就挖出來一根人腿那麼粗的鐵柱子。

沙場的人一開始還沒當回事兒,順著柱子又往下挖了一米多深,等到看見柱子上纏著一根鐵鏈子的時候,就沒人敢再往下挖了。

沙場的人都說,這肯定是鎖龍柱,柱子那邊指不定拴著什麼東西,要是真給挖出來那不得要人命麼?

沙場老闆不信那個邪,硬是讓人順著鐵鏈往前挖了五六米,結果,真就在柱子那邊挖出來一個鐵人。

那個鐵人看上去就像是趴在地上,手腳並用的往前爬,但是那個鏈子卻把他脖子給拴住了,那鐵人掙著命,怎麼也爬不出去。

那個鐵人不僅打造得活靈活現就跟真人一樣,而且兩隻手還被磨得錚亮,看上去就像是一直在挖沙子,才把兩隻手給磨亮了。

沙場老闆轉頭就問:“你們不是說,這柱子鎖著龍嗎?龍呢?不就一個鐵人嗎?”

他說繼續挖沙子。但是誰敢去玩這個命啊?誰知道,再挖下去還能挖出什麼來?

沙場的工人全都不幹了,老闆也只能乾瞪眼。要說,沙場老闆不害怕,也是假話。但是,他為了弄沙場,把錢都給投進去了,沙場不出活兒,他一家都得上吊。

沙場老闆沒辦法,只能花錢請“先生”過來看,結果,過來的先生個個搖頭,都說這事兒管不了。

老闆急得團團亂轉,天天在沙場那邊晃悠。

忽然有一天,路過沙場的人看見,柱子上拴著的那鐵人變成了沙場老闆。

等他找人過去一看,老闆早就斷氣了,脖子都要被勒斷了不說,兩隻手的肉也已經在沙子裡磨沒了,就剩下了兩隻光禿禿的骨頭棒子,沙子裡面全都是血。

沙場老闆臨死之前,肯定是玩了命的往河岸上爬,才把手給磨成了這樣。

村裡人一合計,一撥人趕去報警,一撥人去通知家屬過來。

通知家屬的還沒走多遠,就看見沙場的草棵子裡坐著人,他們撥開草棵子一看,又被嚇了個半死。

草棵子裡坐著的,不就是沙場老闆的媳婦、孩子嗎?

那小媳婦盤著腿坐在荒草中間,眼珠子瞪得溜圓,人卻早就沒氣了,她的一隻手還掐在孩子的脖子上,掰都掰不開。

那小媳婦在臨死前把自己孩子給掐死了。

沙場老闆的一家三口全都死在了鐵柱子邊上,柱子上拴著的那石頭人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三條人命扔在這裡,警-察也不敢怠慢。

警-察正往黑水廟這邊趕的時候,原本還是大晴天忽然下起了暴雨,那雨大的,隔著兩三米都看不見對面有人。

警車停在路邊等著雨停了,才敢重新上路。等他們趕到沙場的時候,那裡已經被暴漲的河水給淹了,剛從上游下來的水渾得什麼都看不見,水也急得停不住船,想下去打撈屍體就得等這波山水過去再說。

警方等了三天才開始打撈屍體,結果不僅屍體沒找到,就連那根鐵柱子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這個案子雖然是不了了之,但是黑水廟那邊的邪事兒卻從來沒斷過。

不是有人說,聽見河邊有女人和孩子一起哭;就是有人說,看見黑影從水裡往上爬。還有人說,看見過沙場老闆一家三口在水邊上走。

黑水廟那邊也就成了有名的凶地。

宋孝衣告訴我,你去把黑水廟的事情查清楚,就算你出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