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司九實話實說:“是元鼎先提的。不過我們的確是互相愛慕。”

“你們一起長大,本來感情也好。”徐氏擺擺手,神色更嚴肅了:“我聽周娘子那個意思,應該也是滿意的。可是九娘,雖然這也是你想要的,可我作為過來人,也得提醒你一句。”

“有些時候,有的事情,不是想當然的。”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周娘子和楊縣令都是和善的人。元鼎也很好。可他們家畢竟是大家族,你如果將來嫁過去,受委屈是肯定的。必定不如咱們小門小戶自在。”

“人都說,門當戶對,門當戶對。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門不當戶不對,總是容易出現問題的。別的我不怕,就怕你受委屈。”

楊氏在這一點上,竟然和徐氏出奇的一致:“沒錯,門當戶對是老話,總有他的道理。”

張司九張了張口,好半晌才笑了:“二嬸,奶奶,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她鄭重道:“不過你們放心,我們現在最多也只是互相愛慕,不會這麼早成婚的。甚至不一定會成婚。如果不合適,我不會委屈自己的。”

如果一段婚姻裡,委屈太多,總有一天,人會受不了的。

矛盾太多,大家就會更累。

等到都精疲力盡了,又能有什麼好結果?

張司九絕不想當個戀愛腦。

理性戀愛,才能更持久,才能真正的過得比單身更幸福。

下一刻,徐氏神色複雜的看著張司九,感覺自己準備的一肚子話根本沒有說出口的機會。

她好半晌才咳嗽一聲:“不過,你既然答應了元鼎,還是不能輕易就辜負他。那孩子……挺好的。世上這樣的好兒郎,也不多。”

楊氏也挺喜歡楊元鼎,連連點頭:“沒錯,這倒是。我就沒見過比三郎更好的。家世好,脾性好,長得好,簡直樣樣都好。這真要是成了,九娘,這是你爹孃在天上保佑你呢!”

張司九感覺,差一點點楊氏就要說出“祖墳冒青煙”這種話了。

這個事情,徐氏晚上告訴了張小山。

張小山差點沒跳起來:“我拿三郎當兒子一般,他怎麼能哄騙九娘?!”

徐氏驚住了:“難道這麼多年,你竟一點沒看出來?”

“看出什麼來?”張小山更急了:“你要早看出他居心不良,你怎麼不早告訴我?這下可好,九娘就這麼被騙住了!”

徐氏幽幽的反問自己這個沒腦子的丈夫:“我問你,咱們家九娘有啥好騙的?她長得好看,還是家世好?雖說脾氣好,醫術好,可人家選媳婦也不看這個啊!還是說,三郎就想騙九孃的那個手術刀?”

只要不至於有事沒事割一刀,想來世上也不會有這麼奇怪的人。

張小山被問住了。

他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嘴硬的話來,只能悻悻道:“可我們家九娘那也是好得不得了!”

“那是咱們認為的。”徐氏倒是很清醒:“芋頭和虎頭,他們哪個都不敢要九娘。芋頭說九娘不適合娶回去做妻子,虎頭說九娘太兇悍。十里八鄉的鄉親們,你看都管九娘叫小神仙,也沒有一個來提親的,你還看不明白嗎?”

張小山更啞口無言了。

“所以,咱們接下來,還是得更努力些。飯館和廠子都得儘快開起來,多掙錢。將來他們要真走到了成親那一步,咱們多出些嫁妝,我就不信他們還敢給九娘委屈受!”徐氏開始規劃:“現在我給九娘存的那些東西肯定不夠,三年之內,咱們就得掙到大錢才行!”

張小山卻想到了小松:“明天我就去跟小松說一聲,讓他給老子好好唸書!將來給他姐做靠山!”

徐氏連連點頭。

夫妻兩人這一晚上,合計了半晌。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都差點沒起來。

結果,一開門,楊元鼎提著兩個大食盒,就站在門口。

陳鬥在後頭,提著一口深鍋,那表情,一看也是沒睡夠。

楊元鼎咧嘴樂得像撿了八百萬:“二嬸早啊!今天不用做飯啦!我給司九送早飯,大家跟著湊合吃一口就行了。”

於是,張司九打著哈欠起來的時候,就面對的是楊元鼎小太陽,以及一桌子愛心早餐。

就連水晶蝦仁蒸餃都搞出來了。

更不要說什麼紅糖饅頭,養胃小米粥,涼拌豆腐絲這種尋常吃的。

張司九多少有點目光發直:“你們家早飯就這麼吃?”

搞得多少有點奢靡了啊!

楊元鼎搖頭:“那倒沒有,一般廚房根據每個人的口味送。我祖母喜歡精緻的,一大早還有炸的鵝油卷子呢。那東西才難做。不過,你別怕浪費,反正我這個是從早茶茶樓裡拿的。茶餐廳是我開的,所以方便得很。”

張司九:……這就是傳說裡的,為了一口吃的,自己開了個早餐店的霸道總裁嗎?

她不由得感嘆:“有錢真好。”

楊元鼎小白牙燦爛得很:“那是咱們的錢,我回頭把賬本和地契房契都帶過來,放在你裡!”

一想到愛老婆的好丈夫,都是要上交經濟大權的,楊元鼎就有一種自己彷彿已經成為已婚人士的幸福感——然後就更積極了。

張司九嚇了一跳:“你就不怕我捲了錢跑了?”

楊元鼎驚訝:“你為什麼要捲了錢跑了?有我在,這些錢還會有更多啊!”

張司九無言以對。忽然覺得是這麼個道理。

天底下大概沒有哪個傻子會這麼幹吧……

楊元鼎忽然害羞:“你要是卷著我跑了,那也不是不可以。我不會反抗的。”

張司九瞬間麻痺:戀愛果然會讓人變成智障嗎?

她怒道:“你給我正常點,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鬼東西?讓人聽見,你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楊元鼎:……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忽然這麼肉麻。我說我被一股神秘力量裹挾了,你信嗎?

門外偷聽的徐氏木然的抹了抹臉,搓了一下雞皮疙瘩,扯著張小山走了。

張小山一面走,一面兩眼發直的感嘆:“我現在倒是懷疑,九娘是不是給人家下藥了。好好地孩子,都成了什麼樣了……”

大家明天見呀~哈哈哈,我發現我真的是言情界的泥石流。真的就不太一樣。寫著寫著,它自己跑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