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將要離開的二王,朱允炆皺了皺眉,照這樣下去,二王遲早會被“三高”幹掉,於是喊道:“多吃點素……”

“遵旨。”

朱植與朱耿苦澀地答應道。

見二王離開,朱允炆便看向馬恩慧,問道:“皇后今日是怎麼了?醫用紗布在民間利如此之大,為何不分出一批,發賣勳貴與富商?”

馬恩慧嚴肅地說道:“皇上,臣妾雖好財,但也知醫用紗布乃是軍備,事關前線將士生死,如何能將個人之利,凌於將士之上?”

朱允炆欣慰地看著馬恩慧。

她的心,始終都是大明皇后。

母儀天下,是她不曾動搖分毫的信念。

司禮監經廠的辦事效率不錯,只三日時間,《三國志通俗演義》的藍印本便送入了武英殿。

朱允炆看著熟悉的文字,神情有些恍惚,仿若一道目光,穿越了六百多年的煙雲歲月,熟悉的,陌生的,夢幻的,真實的……

交織在一起,如夢難醒。

馬恩慧親自到了武英殿,看著伏案睡著的朱允炆,心中隱隱作痛,低聲詢問道:“皇上可用過晚膳了?”

“回皇后,尚未進膳。”

雙喜有些憂愁地說道。

“罷了,本後在這裡守著,留兩個人在這裡,你也去歇著去吧。”

馬恩慧取過一件裘衣,輕輕走到朱允炆身後,披蓋在朱允炆身上,見朱允炆沒有醒來,才舒了一口氣。

最近朝廷出了很多事,而這些事,需要皇上親自審閱。

馬恩慧輕輕嘆息。

縱是鐵人,也禁不住每日如此疲倦。

桌案上還有一份沒有合攏的奏摺,馬恩慧低頭看去,這是一封來自水師的奏報。

“臣鄭和於橫沙奏報:自二月初至二月二十六日,合計絞殺倭匪兩千五百四十二,另有西夷匪徒六百三十二人……然則倭匪離散漸少,三五船隻,已是無影……”

“倭匪抱團已成定勢,一二十,乃至三四十船隻,已成規模。臣鄭和請令,主動出擊,以尋倭匪巢穴於茫茫東海……”

“我等必以死命,追索倭匪於無窮,靖平海波以衛大明山海!”

馬恩慧似乎看到了鄭和站在船上的模樣,似乎聽到了那如海嘯的聲音,直擊人心,令人心馳神往。

只不過,皇上並沒有批覆這封奏摺。

“倭匪之亂,不比尋常,朕不敢輕易下決斷。”

朱允炆抬起頭,將《三國志通俗演義》合攏放在一

旁,然後提起硃砂筆,對馬恩慧說道:“皇后認為,此事該如何決斷?”

馬恩慧盈盈一笑,起身將朱允炆手中的硃砂筆取走,擱置在硯臺之上,柔聲道:“臣妾認為,皇上此刻應回後宮歇息。至於這些奏章,明日再辦吧。”

“什麼時辰了?”

朱允炆看著燈火通明的大殿問道。

“亥時過半,皇上,我們就寢吧。”

馬恩慧輕輕抓著朱允炆的手,頭微微一偏。

朱允炆看著楚楚動人的馬恩慧,將奏摺合了起來,牽起馬恩慧的手,道:“回坤寧宮。”

翌日。

朱允炆批覆鄭和,只寫了一個字:

準!

並要求水師以最快速度,將這封奏報,原封不動地交還鄭和!

就在水師船隻順流而下的時候,白羊口所的金忠,卻在逆流而上。

金忠偽裝為買辦屯田的商人,目光卻總不盯著屯田肥瘦看,而是看向軍士與軍官,見到落單的軍士,便湊上去,來一句:“兄弟,票子要伐?票子要伐?”

軍士被金忠弄得莫名其妙,不過看到金忠手中搖晃的寶鈔,也便忍住了,不由回道:“俺的屯田都賣了,明日便回山東老家,您是?”

金忠激動不已,道:“兄弟,此時歸家,豈不是太早一些?我等戎馬一生,沒有馬上封侯,如何能光宗耀祖?如今朝廷新軍之策,正在招募人員,待遇優厚,非比尋常……”

軍士看了看自己的瘸腿,道:“朝廷新軍需要體測,俺不過關。皇上天恩,給俺改了農籍,回家還有地可以耕作……”

“哎,兄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朝廷新軍之策,實則分為明暗兩支,明裡,打造精銳之師,日夜操練。暗中,也需一支人馬,以備不測。你想,這衛所廢了,日後誰來鎮守這白羊口?”

金忠繼續忽悠道:“我觀兄弟根骨奇特,必是百戰之師,不若秘密加入新軍暗衛,每月可得十貫寶鈔,不比你回家耕作來得舒坦?”

《女總裁的全能兵王》

“新軍暗衛?為何從未聽聞過。”

“這等朝廷機密,怎會輕易洩露?若不是看與你有緣,也不會招攬你啊。你自己好好思量,是為大明繼續效力,還是回山東耕作!”

金忠抽出了一張張寶鈔,在手中抖了抖。

軍士看著寶鈔,眼神都直了,連忙伸出手,一把搶了過去,藏在懷裡,肅然挺身,道:“在下王二月,拜見長官。”

金忠連忙道:“噓,噓,小聲點,記住了,我等新軍暗衛,皆是秘密招

攬,不得洩露,否則,可是會掉腦袋的!”

軍士嘿嘿一笑。

眼前的人真傻,招兵竟然招自己一個瘸子,這下有地方吃飯了。

金忠也笑了。

眼前的人真傻,哪裡有什麼新軍暗衛,不過是拉你上反賊的船罷了。、

朱高煦啊朱高煦,我也是沒辦法。

身體素質好的,都進入了北平衛,身體素質一般的,非要回家陪老婆孩子去,思想教育拉不過來,金錢引誘收效甚微。

剩下的,不是歪瓜裂棗,便是殘障之人,你說,我能怎麼選?

“金大人,你看那邊田地之中,有個落單的瘸子,還是個胖子,看樣子是一名軍官,要不要也招攬過來?”

一名僕人指著不遠處的土地,低聲對金忠說道。

金忠眯著眼看了看,對剛剛招攬過來的王二月問道:“那人,是這裡的軍官嗎?”

王二月看了看,肯定地說道:“沒錯,我們千戶便是胖胖的,看背影,是他沒錯。”

金忠樂了,若是可以拉攏一個千戶,然後透過千戶拉攏軍士,那事情不就好辦多了?

想到這裡,金忠再不猶豫,大步流星走了過去,在距離那胖瘸子還有五步遠的時候,便出聲喊道:“梁千戶,我有一筆大買賣,想與你商議,不知……嘎?!”

金忠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渾身哆嗦起來。

“哦,金忠啊,你如何到了這裡?”

朱高熾轉身看著金忠,很有些意外。

“世,世子……”

金忠連忙跪下,其他僕人誰不認識朱高熾,頓時跪了一地。

朱高熾看著被這些人跪壓一片的麥地,眉頭一皺,厲聲道:“起來,說,你們來這裡是做什麼的?!”

金忠想哭。

天啊,自己躲著平安,躲著盛庸,躲著張昺,為什麼就沒想過,朱高熾會來這白羊衛所!

這是想要玩死自己的節奏啊!

“怎麼不說話?”

朱高熾厲聲問道。

“這個,這……”

金忠心思急轉,連忙抬頭道:“世子,我們是奉高陽郡王之命,來買屯田的……”

“看來我這個弟弟,還有幾分遠見。既如此,這白羊衛所五萬六千畝屯田,便歸入高陽郡王名下吧,去那邊辦地契吧。”

朱高熾冷冷地吩咐道。

金忠不敢違逆朱高熾,苦澀地轉身,摸了摸袖子,更難過了,鈔銀所剩不多,根本不夠買屯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