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任崇達想對老同學求求情,不要當場打他的臉,好歹現在當著他學生的面。

“我實事求是的說,你的呼吸音這麼重,她的呢?我沒聽見。”曹勇冷酷無情的語調好比場狂風,啪,繼續把他的臉打翻了。

同學之間的情面,在這個時段蕩然無存。

任崇達的心嘩嘩嘩地透心涼啊:所以說,他的學生謝婉瑩同學說曹勇很親切,純粹是胡言亂語。

沒得說,手術期間確實最需要手術醫生的冷靜度。冷靜,無論如何要冷靜,思維要冷靜,判斷要冷靜,操刀的手更要冷靜。

剛剛經歷第一次主刀的謝婉瑩,親身體會了這個致命點。曹師兄說的沒錯,任輔導員不可以過度緊張的。

“任老師,我來幫你先摸,給老師您探探路。”謝婉瑩聽了曹師兄到話,決定主動請纓,給老師減壓開路。

小師妹這……曹勇在對面聽著,本來很嚴肅的他嘴角的小酒窩又差點露出來了。

是誰都想要個聰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的助手。

“好,你摸完我再複核下。”任崇達妥協了,不逞強。必須承認,曹勇批評他說的對,他現在是急需調整好心情好下刀。

任老師同意,謝婉瑩立馬調好自己的姿態,靠雙眼以及指頭觸控,再加上大腦的計算思考,做完了初步判斷,在頭皮上指出個點向輔導員報告:“任老師,這裡可以切開鑽孔。”

“你說什麼?”任崇達轉過臉,完全沒料到她速度這麼快,他呼吸兩次氣而已她已經做出判斷了?太叫他驚詫了,快到他咬到舌頭了。

“是這裡。”謝婉瑩再次很肯定地對老師說。

瞪目了她一下,任崇達的手指摸去按在她指定的位置,問:“你是什麼依據判斷在這裡?”

問是怕她趕時間亂說,這樣的錯誤比他緊張猶豫不決還可怕。

謝婉瑩給老師闡述自己的思維方向:“曹師兄說了,摸著血腫最厚的地方下刀。當時這孩子是我從車裡抱過來的。我清楚地記得我第一眼見他當時躺在車內的姿勢,頭部往下靠在了車座之間。好比小孩子從床上落下來撞擊地面,右側頂顳部受到了外力加速度衝擊,右側額骨顳骨骨折少不了。我估計,患童很有可能是右側顳部頂部硬膜外血腫造成的腦疝,不排除右側顳葉腦挫裂傷後繼發硬膜下血腫。”

目視她是不慌不亂說完這些話的,任崇達突然懂了曹勇為什麼說可以看看她的眼了。因為這學生的眼真心冷靜到絕了!

這樣的術者目光好比鎮定劑,能傳染的。任崇達發現自己的心頭沒那樣慌了。心一定,思緒跟著沒了浮躁。他再觀察這孩子頭皮上的瘀斑以及手摸到的鼓起處,心想應該是對了。於是,他的信心來了:“給我,手術刀。”

配合的老護士立馬把手術刀給他遞上。

切。

再怎樣,他也是一名解剖學界的大佬。開個刀有什麼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