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主刀位置的譚克林,沉寂的單眼皮眼全神貫注在監控畫面上,偶爾手裡的分離鉗在患者腹腔內動一動,是在做腹腔探查,確實沒精力分散去聽其他人的呱噪聲。

就此說譚克林指揮腹腔鏡是不可能的了。

如果是他指揮,不可能說有好幾個鏡頭是他手裡的分離鉗沒動,腹腔鏡四周走了一圈再回來到了他這兒。叫人覺得恐怖的地方在這裡了,操作腹腔鏡的扶鏡手貌似對患者腹腔內行走的所有路徑瞭如指掌,於是做到了精確回位。

扶鏡手的操作太入雲流水,完全不像個實習生。旁觀的人心頭再跳跳:“她的手動了嗎?”

有人一直在關注謝婉瑩操作腹腔鏡的那雙手,想抓把柄貌似沒抓住,只能目睹了一片驚駭。

女實習生的手是較為纖細沒錯,哪怕謝婉瑩努力鍛鍊過臂力腕力掌力,但是不可否認天生女生骨骼比男生小。不知是否因為手較小的緣故,一群人望過去居然覺得她拿腹腔鏡的手好像沒怎麼動。如此微細的動作幅度,怎做到監控器畫面流暢地高速度移動的。

有點兒玄乎了。

肛腸科一幫人的眼球縮成了望遠鏡顯微鏡,是需要更仔細研究實習生的手動了多少,或許有什麼過往細節被他們看漏眼了。

過了一陣,這些人只能回到了懷疑的老話題:“是譚醫生在幫她操作嗎?”

譚克林兩隻手明明白白握著分離鉗呢,哪來多餘的第三隻手去幫人。再說了他脾氣不好公認的,做不好早被他踢下臺了,用不著給客氣。

笑聲,從麻醉醫生的口罩後面先噗的噴出來了。

譚克林薄冷的眼皮夾了夾。

劉程然有些憋,嗓子發癢。

只是第一步的腹腔探查而已,不會是這些肛腸科的人眼睛思路跟不上實習生了?所以說這些莫名其妙懷疑的話,連眼瞎的話都冒出來了。

聽見有人笑,肛腸科表現出不開玩笑了的表情:前輩之前是在和實習生說笑呢。緊接著他們往下意圖嚴肅分析:“我好像有點明白她的思路是怎麼走了。”

等了會兒,這些人居然轉而先去發現另一樣新大陸了,指控起了謝婉瑩的眼神:“她好像沒發現我們站在這?”

前輩們說了一堆,結果被實習生給冷落到徹底了。這個實習生根本沒聽見他們的議論聲。

“譚醫生站在她旁邊,她看也沒看譚醫生一眼。”

這些肛腸科的人拉了譚克林下水了。但術臺上的主刀和一助毫不驚奇。這學生一旦陷入自己的手術思維是會把周圍所有人事當空氣。作為老師,他們很清楚她這個情況的。只有肛腸科的那群人在現場第一次見大呼小叫。

“她沒有問她老師?”

“對,手術至今,她沒問一句主刀。”

貌似這個女實習生太目中無人了,並且譚克林縱容了她?肛腸科的人連發驚歎號。

“譚醫生不怕她翻車嗎?”

會不會翻車,直接看手術程序一目瞭然。那個之前說看明白謝婉瑩手術思路的人,叫了聲:“開始上超聲刀了嗎?腹部探查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