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多餘的鉗夾牽拉屎因此不可取,要用到其它原地不動的技巧,比如推,比如壓,比如轉。好比打太極了,藉助患者本身器官裡蠕動的力量來動,才能儘可能做到不損傷患者的器官。

再次考驗醫生對患者體內的解剖有多深刻認識了。

由於被患者腹腔內的特殊情況限制到束手束腳了,賀久亮手裡握的腹腔鏡沒有能先行做眼探了,只能變成跟在主刀和一助後面走。

沒有想到主刀的情況沒有比他好多少,是一樣靠一助披荊斬棘在患者體內開路。

手術彷彿艱難起來了。賀久亮心裡有點兒急,回頭見陶智傑卻是很冷靜。

胰腺手術本就是最難做的。胰腺位置太深了,藏在各個器官後頭,開腹都很難做何況是腹腔鏡。像今天要做的這個手術,實際情況是國內好像沒成功幾例。包括他們國協的醫生,絕對是第一次做。因為這次是要把轉移的腹膜切下來,比起只單純切除胰尾保脾再加個高難度上去。賀久亮是不明白陶智傑對這兩人的信心在哪。

術中現在所見,脾動脈脾靜脈果然與後腹膜粘合在一起了。

一助的分離鉗和主刀的刀在層層剖離,小心到不能再小心了。再到關鍵性的胰尾。胰尾動脈是從脾動脈分支出來的,可見胰尾和脾動脈脾靜脈有多接近和緊密相連。

到了這裡,胰尾和脾動脈幾乎是像黏合劑一樣粘得緊緊了,更難了。

主刀的超聲刀在原地猶豫了兩下。

不行了。直接撕抓肯定得破了。用超聲刀的話,等於割血管了。上電剪刀有沒有用?貌似不行。賀久亮心裡頭想。

在他想破頭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去解決問題時,主刀的超聲刀和一助的分離鉗一塊上了。這幕場景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這樣的操作需要配合度很熟練的團隊,這兩人能行嗎?況且這兩人拿這兩樣器械打算怎麼分離?

只見分離鉗抓了下,很輕柔地抓了,但是由於黏太緊扯拉時不可避免有點兒撕破冒出血點,超聲刀立馬補上去電凝止血。

看著看著,賀久亮和陶智傑的眼前有點兒亮了:這兩人居然搭配的不錯,算是第一次正式上臺合作能有這樣的合作想法,算是十分罕見了。

手術陸續往下。這兩人貌似越來越習慣這樣配合著做了,因為看起來更為順利些。畢竟抓比切的單純銳性分離損傷更小些。

胰尾動脈要結紮了。縫線進入,四周又有點粘連了。一助當機立斷用水流衝。

其他醫生和護士望著監控器畫面,目不轉睛,大概是覺得比看電影更刺激和好看,像在看萬花筒。

各種分離方式五花八門全上演了。可見做手術的醫生腦子有多靈活,更貼切地說,可能是手術醫生對患者這些組織器官的性質好像具有感性認知,知道哪裡需要推推它就散了,哪裡要抓抓它才能掉開。

最重要的是,這是兩個醫生配合出來的效果。好比單人飛人和雙人飛人,肯定是雙人飛人表演更復雜更激動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