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的,旁觀者清始終是一大用處。

手術醫生偶爾遇到些疑難問題思路打結實在是打死了,同樣會問問麻醉醫生他們。因為麻醉醫生和護士天天在手術室裡呆,看的手術多,說不定能想到些破局的思路給主刀醫生啟發。

莫醫生嘴邊上躊躇著。

申友煥靠近去,瞧瞧術野裡頭今是個什麼情形。

看完發現,讓他眨眨眼睛:這個患者的二尖瓣部位是變成啥樣了,整個奇形怪狀。一時間很難說清楚原先那個瓣膜安裝不夠好致使移除後這個再銜接的接點不好,或是說這個患者本身心臟的這些部位再次發生其它病變導致如今的結果。

目前的手術狀況是比較罕見,莫怪手術醫生需要停下手好好想想下一步了。

“瑩瑩,你覺得呢?”申友煥不會管三七二十一的,不會想著愛不愛面子,直接問起思維和常人不同的小師妹。

師兄問,謝婉瑩根據自己觀察到的說:“我認為這個患者有心肌肥厚,心室心房代償性肥大。如果想真正修理好這個地方,劃一刀可能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都老師說不定有這個想法。”

一幫人聽完她這話,差點嘩的遍地驚呼:大刀闊斧來一刀?

杜蒙恩向張書平使勁兒擠眼皮表達充分的詫異度:你說這人是女孩子嗎?

張書平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只記得自己小叔評價一個外科醫生是否好壞,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膽大心細。

膽子要夠大,心要夠細,對年輕醫生來說是有點兒困難的。年輕女醫學生相對來說膽子會小些,但是細節上能做的很好。男醫學生容易犯心不夠細的毛病,同時比較敢於嘗試。謝婉瑩同學不太一樣,大多數老師對她的評價是,膽子比較大。

膽子大敢做的前提是必須技術水平夠,否則變成魯莽行事。

最恐怖的地方在於,站在手術檯邊的都醫生,面色沉靜,沒有驚訝,表示出謝同學再次琢磨把握住了主刀的心思。

申友煥點點頭,小師妹的話是有一定資料支撐的,不能叫做亂彈琴。這病人病歷的檢查報告上是寫有心影增大的。像這樣的病人如謝婉瑩說的,既然代償性肺動脈高壓有了,心室心房代償性肥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問題在於,這種代償性的改變是不是可逆的,是不是需要醫生去特別劃一刀修改。若是過度了,不用這一刀偏去切,醫生多餘動作去切,切完裝完瓣膜結果到時候變成反效果了怎麼辦。

好比肺動脈高壓張華耀認為是可逆的暫時不需要管。術前大家討論時並沒有把關注點放在這裡,意味著這個地方大家初步判斷應該是可逆的病變,因此沒做多餘手術的打算。

人體不是簡單的機器,具有自我修復調整能力的。醫生不可以小看人體自己本身的修復師。

正因為這樣的緣故,主刀顯出躊躇,需要尋求更多的證據支撐。

“你再說說,必須劃一刀的原因。”都葉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