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纖溶藥只要在病房內一掛,只要被她看見,她立馬可以聯想到患者的實驗室血液指標。

只是到底她前世不是臨床醫生,不懂其中用處,需要再去查查資料。謝婉瑩承認:“書本里沒有,我去圖書館查了期刊。有這樣的統計資料顯示,像你剛才說的,體外迴圈後患者血液纖溶功能亢進。”

這裡要敲重點的是:“起纖溶作用的是纖溶酶原啟用物tPA和纖溶酶原啟用物抑制物PAI這樣兩個東西在患者體內互相制衡的結果。”

耿永哲屏住氣息在聽她講了,因為同樣是他不太熟悉的點,沒有能做到她這個重生前檢驗科的深入挖掘。

“術後第一到第十二個小時,患者tPA可以是增高的,PAI在十二個小時內是逐步下降的,可維持到七十二小時的低水平。術後出血量大不大,和PAI的降低有關。PAI驟降太離譜的話,術後出血量會變大,這種PAI驟降一般發生在術後第一個小時內。所以,提議說在心臟瓣膜置換術和冠脈搭橋手術術後應當天做抗纖溶治療,24小時後則及早做抗凝治療,來適應患者術後這些體內的情況變化。我猜,都老師術後站在這裡看猶豫的應該是這點了。”

患者血液的凝血功能是如何一個狀況,手術醫生或許在手術期間親眼目睹有個更深的體會。都葉青暫時沒有給患者上抗纖溶藥,應該是基於這點考慮了。

啊?耿永哲被她尾部丟擲來的重彈炸了下:主刀術後站在這裡是因為這個?

通常手術如果做得順利,結束時病人各項指標挺好,主刀術後是沒什麼必要親自陪病人到病房的,有其他助手年輕醫生幫主刀跑腿的,有事再通知主刀。

都葉青一反常規是親自陪病人回病房,站在病房裡看了一陣再走。

他耿永哲第一時間能想到的是,是不是這個病人為捐款兩千萬貴賓的緣故讓都葉青升級服務。

結果為:自己錯離譜了。

也是,人家都老師也算是個大佬,何必到病房裡裝模作樣。家屬在外面看不見,病人未清醒,做戲沒必要。醫生一舉一動的基礎是技術要求,不是其它。

可見老師們私底下評論謝同學是大佬肚子裡的蛔蟲。儼然指的不僅是謝同學的技術水平和大佬比較靠近,更指向謝同學對醫生這個職業專業的自我認知很像大佬。

耿永哲面色青了青,一下子有些緊張起來了。只看謝同學和他說話期間,兩隻眼睛原來和他不一樣,盯的不是監護儀上的數字,而是引流管和引流瓶裡的流出量。

這個方才是這個病人術後觀察的重點。他偏到十萬八千里遠去了。

真正大出血要休克的病人,等到患者心率血壓出事再來救晚了。大出血前期的資料預測,是醫生把控的重點,要提前根據其它指標來判斷的。更別說,這患者處於一個打了鎮靜劑和上呼吸機的狀態,心率血壓有藥物機器的輔助不是能準確反映出患者的體內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