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盯她動作的張華耀他們,立馬發現她這個詭異的輕微調整,做出了及時判斷:

“估計棉球粘在氣管壁,她覺得套不出來了。”

“硬拉要出血。”

“不一定是棉花粘在氣管壁而已。會不會有其它異物存在?”

曹勇說的這句疑問,讓另外兩個人要搔起腦袋,因為真有這個可能性。

謝婉瑩聽見老師和師兄說話,心裡想,曹師兄眼睛好尖銳,這樣都能看出她大腦在想什麼。

只是棉球粘在氣管壁的話,是不需要太害怕的,只要力度恰當,掏出來帶一點點血絲而已不會有太大問題。如果有其它異物橫阻在支氣管內的話,只對棉花下手套取出來唯恐意義不大。需要改變策略。讓兩條支氣管有一條能通氣,暫時先恢復維持患兒的呼吸功能可以算是急救成功。下一步再想法子取出堵塞支氣管內的異物。現在主要是救急先救急,讓患兒不要呼吸全停。

右側支氣管比較直,因而異物經常掉落支氣管的話會去到右側。這似乎是她及時轉變方案去對左側棉球下手的原因。但是,這肯定不是全部原因,她完全可以先嚐試下套棉花或許可以把棉花及裡頭的異物能否一塊套出來。她試都不試的原因實際上只有那個:來不及了。

幾個沉思的前輩抬起頭,意識到她動作背後的含義後目光齊刷刷望向患兒:呼吸越來越微弱聽不見,小眼皮早已垂下,心跳莫非如她所料要停了?

無需多想,傅昕恆的手指速度伸出去觸控患兒的頸動脈:“沒了。”

接到傅昕恆這句判斷,曹勇和張華耀心頭咚了下。三人腦子裡齊齊閃過的念頭:真是。

傅昕恆果斷把一隻手掌心擱置在患兒的胸前,開始有節奏做心臟按壓。

兒童年紀小,身體發育未完全,其胸外心臟按壓的手法與成年人肯定有不同之處,而且會細分到年齡段。像目前這個五歲孩童,要用單掌按壓法,手指避免觸控到胸壁,怕會按到兒童肋骨骨折。

一、二、三、四……傅老師在給孩子做心臟復甦了。謝婉瑩的額頭冒出汗了,她感覺得到面前搖搖欲墜的小生命如同在墜入深淵。

“繼續。”站在她近旁手拿喉鏡的張華耀對她說,聲音充斥了嚴厲,要她千萬別停。

患者呼吸停,是切不可以停下套取異物的操作的,這和其它醫學操作可能有截然不同的特點,反而是必須加快速度取出阻塞物,否則一切白搭。只心臟按壓沒用的,關鍵是異物取出異物取出。

深知這點,謝婉瑩並沒有停下過自己的動作,手指握著鉗環在往遠端發力,努力套左側棉球部分。

不能大力戳,避免棉球掉入左側支氣管,要儘可能把棉花套一套,往外或往右側掀過去,開啟個通氣的口子。

汗水在她額頭上密佈成排,似乎是無法控制住的用力過度。

曹勇的雙眸瞅著她臉上的汗,眉頭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