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糊了,只能重新叫人送來。結果,來不及讓她吃上午飯,她匆匆跑進手術間要學習。想到這兒的曹勇向不遠處的那個人望了眼。

其他人好像能感覺到他看著誰的眼神。

謝婉瑩的視線在追蹤主刀操作的動作。

張老師摸的應該是甲狀軟骨和胸骨上切跡,是氣管切開的常規下刀位置。

甲狀軟骨在頭伸後露出的頸部中線最突出的地方。沿甲狀軟骨下面可以摸到數個氣管環。這孩子不胖,醫生摸起來很容易摸到。

邊觀察,謝婉瑩邊結合自己之前拿鉗在患兒氣管裡頭摸索的感覺來調整大腦裡的引數,看最終有沒有變化。她一樣需要判斷自己究竟是對是錯。

“有沒有什麼想法?”張華耀問她,想她注意力集中在這好像是冒出什麼想法出來了。

臨床上老師很喜歡和有才華的學生進行學術思想碰撞的,無論是不是大佬。

“從這裡切開的話,堵塞物在右側支氣管,約平行第五六胸椎,有一定距離,可能需要自制工具去夾取。”謝婉瑩說出自己的想法,“現在最怕的恐怕不是夾不出來,而是——”

“一夾出來會大出血,到時候我們做手術的地方不在出血的位置上,很難止住血的。”張華耀不用她多說一句,因為這個問題同樣是他們這些老師所顧慮的。

氣管內大出血之所以會窒息,是由於人體有凝血機制。出血,再凝結成血塊,直接再度窒息卡死氣管。

傅昕恆手裡作為一助先預防著,拿個吸引器。

劉裕和麻醉醫生心裡連嘆幾口氣。這裡是口腔科的手術室,沒有進行過心胸外手術,沒有相對應的專業器械儀器做應援。整個手術其實風險有點高。

器械護士先報告給大佬們知道:“我們這裡沒有心胸外手術包的。”

大佬們對風險心知肚明。不做患者要死,做對醫生來說是大冒險將承擔的是無限責任。外面等待的家屬是一群不好說話的人不會理解醫生。若不是為了眼前這條無辜幼小的生命,與這事沒關係的醫生可以拍拍手走人了。

“開始。”張華耀向護士伸出手下令。

護士遞上手術刀。

手術術野在頸前三角區,一個倒三角,上邊界為頜骨,下邊界為胸骨上,兩邊為胸鎖乳突肌。切開可以為縱切口也可以為橫切口,考慮要取異物,主刀選擇了縱切口。

第一刀下去,是從剛才醫生定位的甲狀軟骨下緣到胸骨上窩。

和其它外科手術一樣,先切開面板,再切開皮下組織,一層一層切。頸部的組織很多,要非常的仔細,不能太快,這同樣為什麼是小手術時間長的原因。

謝婉瑩想起慢性子的兒科醫生聶老師。

給患兒治病要慢要細緻。在患兒身體上做手術相當於是雕象牙繡小花兒小蟲子小蜜蜂。一般外科醫生不太適應。好在今天做手術的是心胸外科醫生。像國協的心胸外科醫生不是兒科醫生,但是由於國內三甲綜合醫院裡頭的兒外是普兒外,是沒有這個資金像專科兒科醫院細分到心胸兒外等兒外專科,因此做過很多患兒手術。至於張華耀,大佬中的大佬,兒科手術一樣做的絕對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