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進豁口沙丘頂夜宿 過山關蠻狠人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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鯰魚嘴忍著疼痛爬起來,一瘸一拐朝他們的汽車走去。
其餘人也從驚恐中反應過來,連滾帶爬鑽進車廂。
隨著一陣隆隆的轟鳴聲,兩輛越野車緩緩調轉車頭,倉惶而逃。
陸堅一臉鄙夷地注視著,直至消失得無影無蹤,才發動了汽車。
“陸哥果然好功夫,不愧特種兵出生!”海明依然瑟瑟發抖,卻嘖嘖讚歎不已。
“他們都是混飯的,我沒太發力,不然他們更慘。”陸堅說著,不慌不忙啟動汽車,緩緩朝前駛去。
“你做的對,把他們嚇跑就行了,別打壞人,儘量少惹事。”海明點著頭,表示贊同。
“我們又沒招惹他們,怎麼會這樣,真他媽倒黴!”陸堅無奈地砸著嘴,依然憤憤不平。
“他們會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
“聽鯰魚嘴的口氣,姓杜的肯定不甘心,甚至會變本加厲。不過你不必擔心,我會把握好分寸,總能想出對付他們的辦法。”陸堅安慰著,又是特別叮囑,“以後你要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不要為我擔心,設法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要下車,更不能亂跑,最好鑽進後面的車廂裡。”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有點害怕。陸哥,索性我們別進去了,掉頭返回吧。”
“只是做最壞的打算,我想也沒那麼嚴重。姓杜的不就是想要我的這輛車,萬不得已給他不就得了。再說了,現在返回恐怕不是時候,姓杜的在氣頭上,說不定正在半路攔截,不如躲一躲,避過風頭再說。”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不來不就沒有這碼子事了,但願他能放我們一馬。姓杜的那麼有錢,為了一輛汽車糾纏不休,也太不值得。”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事很蹊蹺,或許他們正在幹一件我們無法想象的事情,而且遇到了什麼困難,非這輛車不能。如果那樣,我們可能會捲入進去……”
“該咋辦?”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怕也沒用,聽天由命吧。要做好思想準備,能躲則躲,實在逼急了我就跟他們拼命。”
說話中間,一個山豁口出現在了前面,陸堅趕忙剎住車跳下去,仔細觀察起來。
透過山豁口可見一段比較平坦而狹長的地帶,更像一條山路,蜿蜒向沙漠深處延伸,隱約感覺這就是所說的那個山豁口,海明眼睛驟亮,又激動起來。
“管它是不是那個豁口,天色不早了,我們先進去,找個合適的地方隱蔽起來,小心他們追來。”陸堅思量著招呼海明上了汽車,調轉車頭下了路基,緩緩開了進去。
沿著平坦的山路駛出不遠,明顯感覺地面上的沙子越來越厚,車輪深陷其中,汽車愈發吃力,開啟後驅動才變得輕鬆。
加大馬力猛烈向前衝去,車輪揚起滾滾沙塵,遠看就像一條黃龍蜿蜒竄動,蔚為壯觀。
約莫走出七八里的路程,忽見前面有座不太高的沙丘,上面石頭丫杈裸露在外,周圍還有幾棵低矮的胡楊樹。
“對,咱們就在沙丘下面宿營!”海明喜出望外,探出頭仔細觀察。
陸堅欣然同意,深深踩下了油門,眨眼間就到達了沙丘腳下,小心翼翼繞到後面,尋得一個平整的地方停了下來。兩人下了車,好奇地環顧四周。
此刻風已停息,天空變的明朗了許多,太陽像只火球,懸掛在遙遠的西天,將金色的光芒灑在茫茫沙海之上,勾勒出無數條清晰流暢的弧線或波浪線,疏密有致,節奏明快,恰似滄海濤濤金浪滾滾,令人心曠神怡。
“陸哥,拿望遠鏡來,我們上高處瞭一瞭,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奇形怪狀的山頭。”海明說著,迫不及待地欲將爬上沙丘。
“你自己上去吧,我累了,歇會兒。”陸堅開啟後車廂,拿出望遠鏡遞了過去。
“你歇著,我上去看看。”海明接過望遠鏡,沿著裸露的石頭艱難地向上爬,費了不少工夫才爬到最高處的石崖上,一面瞭望,一面大聲通報所看到的情況,“西面沒有太大的沙丘……唔,那裡是什麼?好像個村落……看見了,還有一座孤零零的山頭。褐色的,明顯與周圍的顏色不同,一定就是那座山……”
“看看我們來的路上有沒有動靜。”陸堅則仰面枕著雙手躺在沙地上,一臉愜意地看向海明,不時提醒一句。
“好的。”海明應聲調轉鏡頭又是仔細觀察,除了汽車留下的兩道車轍,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然後慢慢轉動方向,四下瞭望,遠方近處都看了個仔細,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地方,終究也沒發現任何異動。
正要放下望遠鏡,北面幾棵胡楊樹下一座氈房豁然映入眼簾,他不禁驚呼道:“陸哥,那邊有座氈房……”
“仔細看看,離這兒多遠?”陸堅聞言一振,連忙起身。
“肉眼看不見,說明離得很遠……”海明放下望遠鏡,眯起眼瞅了瞅,那氈房卻不見了,舉起望遠鏡又出現在了眼前,反覆了幾次都這樣。
“什麼人會住在那裡?”陸堅犯著嘀咕爬上沙丘,順著海明的手指舉起望遠鏡一看,果然有座氈房,吸著氣喃喃自語,“牧民不會到這荒蕪的沙漠裡住紮……周圍除了幾棵胡楊樹,什麼也看不見。不見牲畜,也不見人……也許是遊人臨時搭建的。或者已經廢棄……”
“根據你的經驗,估計離這兒有多遠。如果有人居住,會不會發現我們?”思量片刻,海明也特別提醒了一句。
“也就三十來裡,我想不會發現我們。主要多留神來的路上,小心杜天應派人循跡追來。”陸堅判斷了一下,見海明神色緊張,又是安慰,“放心吧,一般汽車進不來。該吃飯了,我們下去找點幹樹枝。”說罷就下了沙丘。
周圍沙子裡橫七豎八裸露著不少枯死的胡楊樹幹,經過多年風化既酥鬆又幹燥,正好生火。
於是兩人抓緊時間撿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收集了一大捆,然後來到沙丘南側尋得一個平整的地方,找來幾塊比較規整的石頭架起爐灶,生起了篝火。
直等火著旺了,便從車上往出拿東西,兩個馬札和一大把羊肉串,以及吃剩的肉餅和啤酒,還有一個專門用作野炊的小蒸鍋。
“你發現沒有,要不是因為杜天應的糾纏,我們是何等的愜意,這才叫享受生活。”海明烤著羊肉串,感觸頗深。
“其實我很喜歡野外生活,沒有紛擾沒有嘈雜,感覺特別放鬆。沒想到被姓杜的攪了,心裡很不是滋味,也就沒有了心情。”陸堅輕嘆一聲,也深有體會。
“別想那不愉快的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明天一早我們就進入沙漠腹地,看他姓杜的能把我們咋地。到了那座山上,肯定能找到些精美的石頭,說不定還能發現傳說中的金銀珠寶,到時候我們就真正到達了自由王國。”海明反倒安慰起陸堅,並充分發揮著想象力。
“美得你。”陸堅輕嗤而笑,很不以為然。
一邊吃喝一邊說話,不知不覺太陽已落山,吃飽喝足了夜幕也悄然降臨。
最後把剩餘的樹枝都扔進火堆裡,頃刻間熊熊燃燒起來,噼噼啪啪濃煙滾滾,直衝蒼茫的夜空,高高竄起的火苗將周圍映照得一片通紅,極為醒目壯觀,給這個死寂的沙漠裡平添了勃勃生機。
“走,周圍轉轉。”見此情景,陸堅當即來了興致,拉起海明就走。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大漠之夜。你看,滿天星斗璀璨;你聽,周圍萬籟俱寂。深邃的夜色神秘莫測,讓你的靈魂得到淨化,讓你產生無限美好的嚮往……”海明詩興大發,激動得像個孩子。
“不愧大學中文系畢業,簡直就是位大詩人!”陸堅高高豎起大拇指,卻哀聲嘆氣,“一想起姓杜的,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也就沒有了激情。反而覺得很寂寞,甚至有種恐懼感。”
“不要這樣嘛,打起精神!”海明則不以為然,依然興奮不已,“不瞞你說,回去後我就把這次旅行寫成散文,真情實感,想必能引起許多人的共鳴。到時候你就會覺得,即使遇到多大的困難也值得。”
“我只是發點感慨,不至於到了心胸狹窄的地步。”陸堅淡然而笑,這才發現離開火堆已遠,不由停住腳步警覺起來,“別走了,小心遇上狼。我們到沙包上坐會兒,看看會不會有人循著火光來。”
“不愧當兵出生,警惕性真高。”海明意猶未盡,卻也無奈,只好調頭回返,率先爬上沙丘舉起了望遠鏡,“氈房那邊好像有燈光。”
“有人來了!”陸堅接過望遠鏡一看,氈房方向驀然冒出幾道模糊的黑影,朝著這邊而來。
兩人慌忙退到低窪出,俯下身子仔細觀察。黑影移動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達了山腳下即將熄滅的火堆旁。
至此才辨認清楚,原來是三個騎著駱駝的人,圍繞火堆轉了一圈便到了汽車跟前,比比劃劃不知在說什麼。
“不會是杜天應派來的人吧?”海明渾身哆嗦,聲音顫抖得很厲害。
“我想不會。可能是當地牧民,見這邊有火光就過來看個究竟。”陸堅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他們會不會偷我們的東西?”
“再等等,看他們要幹什麼。”
那三個騎駱駝的人圍著汽車轉了幾圈,嘀咕了一會兒便離去。直至消失在黑暗深處,陸堅和海明才鬆了口氣。
“雖然一般汽車進不來,越野車和駱駝還是可以自由出入。你不記得,杜天應的氈房旁邊臥著三匹大駱駝,難道是……”陸堅密切注視著氈房的方向,認真分析判斷起來。
“他們會不會騎著駱駝追趕過來?”
“我想不會,好像朝氈房的方向去了。就算騎著駱駝追趕過來,有什麼用,難道我們怕他們不成?別想那麼多,我們還是下去吧。”陸堅說著正要下去,感覺好像有什麼異動,不由朝東看去,當即又繃緊了神經,“海明,你看那是什麼?”
“不像汽車,倒像火把。”順著陸堅的手指一看,黑暗深處有一竄光點正在緩慢移動,海明頓時又慌了神。
“那是什麼地方?”
“正是從山豁口進來那條路上。光點後面都拖著個黑影,像是駱駝。一二三四,一共四個,朝氈房的方向去了……”海明接過望遠鏡,瞪大眼睛看了個仔細。
“剛才那兩個人一定是來探聽訊息的,我們已經暴露了,可能是姓杜的派人追來了。”陸堅認真分析著,卻又表示懷疑,“黑天半夜騎著駱駝追來,能幹什麼?難道是來打架嗎?如果那樣,為什麼不循著車轍直接過來,卻要到氈房那邊去?難道那是他們的據點?”
“又不是兵荒馬亂的年代,或許當地牧民到氈房那邊搞聚會。”海明顯然懷著僥倖的心理,以緩解緊張的氣氛。
“杜天應詭計多端,怕的是在暗地裡追蹤我們,所以要多長個心眼。為了安全起見,索性今天夜裡就在沙丘頂上休息,萬一有什麼情況發生,也好有迴旋的餘地。”陸堅思量著,竭力尋找辦法。
“反正今天又不太冷,睡在這山丘頂上正好觀察天象,也能聆聽天籟之音。”
“不愧文人,什麼時候了還這麼有情趣。那就下去把汽車坐墊和棉大衣都拿上來。”
說罷兩人下了沙丘,從車上拿出座墊和棉大衣,又從木箱裡取出一把長刀,鎖好車門回到沙丘上,在一塊大石頭旁邊清理出一片地方,鋪墊好,披上大衣靠著石頭坐了下來。
“這刀沉甸甸的,星光下刃如秋霜,一定是把寶刀。”海明好奇地接過長刀,仔細端詳著,嚓一聲從鞘中拔出來,在空中揮舞了幾下,讚歎不已。
“這是我從非洲搞到的。有人說是埃及法老的護身法寶,吹毛刃斷,削鐵如泥。不過我從來沒使用過,不知道它到底有沒有魔力。”陸堅說著,眼裡閃爍著自豪的光芒。
“看來真是件無價之寶!”
“我一介武夫,只看到它的實用價值,常常帶著用以防身,據說也可以驅妖辟邪。”
“除非萬不得已,千萬不能用它來打架,那樣會出人命!”海明臉上掠過一絲忌憚的神色,吸了口涼氣,將長刀緩緩插入鞘中,還了回去。
“當然不能用來打架,除非遇到歹徒。快九點了,睡吧。早睡早起,天一亮我們就出發。你挨著石頭,我靠在邊上,萬一有什麼情況,也好保護你。晚上涼,你要蓋好,小心感冒了。”陸堅看了看手錶,說著就將長刀小心翼翼放在了身邊。
海明長出一口氣緊緊裹著棉大衣躺了下來,直至聽得陸堅發出輕微的鼾聲,卻依舊沒有一絲睡意。
遙望深邃的蒼穹,看漫天星光閃爍,流星不時劃破夜空,清風陣陣拂面,偶爾聽得蟲鳥低吟……心中充滿了不盡的遐想。
浩瀚宇宙如此之大,不知隱藏著多少未解之謎。直到長庚星落下,他才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一陣響動將他從夢中驚醒。海明緩緩睜開眼睛,只感覺東方已微微放亮,啟明星掛在東方的上空,顯得格外耀眼。
海明懵懂著豎起耳朵,忽聽得好像有人說話,慌忙推了一下陸堅。
“怎麼了,海明?”陸堅翻過身來,喃喃說道。
“你聽,下面好像有人!”海明心跳劇烈,聲音也有點顫抖。
陸堅當即警覺起來,側耳聽了聽,連忙起身,悄然來到高處循聲朝下看去。
在黎明曙光的映照下,依稀可見下面有五六個騎著駱駝的人,圍繞著汽車轉來轉去。
其中一人突然從駱駝背上跳下,躡手躡腳走到了汽車跟前,端詳片刻扒在駕駛室的窗戶上朝裡瞅,然後招了招手。
其他人心領神會地也都下了駱駝,湊近汽車比比劃劃不知說了些什麼,然後上了駱駝,揚長而去。
至此,陸堅懸著的心才放下來,道了聲“此地不可久留,收拾東西趕快離開!”拉起海明匆忙下了沙丘回到汽車上,商量片刻沿著一個較為平緩的地帶朝西駛去。
走出約莫七八里的路程,天已大亮,一座高大的沙丘橫亙在了前面。無奈之下只好向北駛去,希望能找到一個出口。
沒走出多遠,前面果然有個山豁口,他朝海明會心而笑,加足馬力直奔過去。
到了豁口處,剛要進去,五六個騎著駱駝的人一字排開擋住了去路。
“還是那幾個人,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陸堅急忙踩下剎車,一臉茫然地看向海明。
“別理他們,衝過去!”海明冷哼一聲,卻打了個寒噤。
斟酌片刻,陸堅咬緊牙關踩下油門,汽車轟然衝了過去。那幾個人卻紋絲不動,沒有躲開的意思。
“讓開道,我要過去!”陸堅只好又停住汽車,從車窗探出頭大聲道。
那幾個人齊刷刷看了過來,卻依舊無動於衷。
“讓開道,我要過去!”以為沒聽見,陸堅又喊了一聲。
少頃,其中一人走了過來,藉助汽車燈光可以看個清楚:他身材瘦小,臉色黝黑,濃眉大眼,蓄著兩片小鬍子,看上去有六十歲左右。
“為什麼擋我們的道?”陸堅有意識放緩了語氣,臉上也堆滿了媚笑。
“對不起,這裡過不去,請你們原路返回!”此人卻不慌不忙來到汽車窗前,俯下身子冷冷說道。
“為什麼?”陸堅呃了一聲,瞪大眼睛。
“別問了,回去吧!”
“怕我進去出不來嗎?看我這汽車,絕對不會有事……”
“不讓你進去你就別進去,趕快調頭回去!”此人不屑地掃視了一眼汽車,當即拉下了臉。
“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礙你們什麼事,都給我閃開!”陸堅冷哼一聲,不由來了火氣。
“你敢動,我就砸了你的汽車!”此人說著,惡狠狠舉起了手中的木棍。
“你們太霸道了,我就是要進去,有膽量你就砸!”陸堅火冒三丈,嚓地關上車窗,開足馬力朝前衝去。
擋道的幾個人見勢不妙慌忙閃開,汽車轟然穿過,一溜煙竄了出去。
透過後視鏡,可見那幾個人排成一隊尾隨在後,一直追出老遠,直至感覺追不上了才停下,稍停片刻調頭離去。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不讓我們過去?”海明久久注視著後視鏡,臉上掛滿了疑懼的神色。
“看來我們真的不順利。別走遠,找不到那座山就回吧!”
“再往前走走,看不見那座山打道回府。”
這一帶的沙丘並不很高,嚴格地說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沙丘,而是一個連著一個的大沙堆而已。
越往裡走胡楊樹越稀少,到最後幾乎看不見任何綠色植物,地面的沙子越來越厚,汽車冒著滾滾濃煙,喘著粗氣十分吃力。
難怪玉花說進來就出不去,駱駝走在這樣的路上也夠嗆,更甭說普通越野車。
越是往裡,海明越是高度集中注意力,竭力眺望遠方,期盼著心目中那座山的出現。
不知走出多遠,前面依然是綿延不絕的沙丘,始終看不見那座山的影子。
就在兩人倍感迷茫,正要停下車來商量之際,海明突然眼睛一亮,指著西南方向驚呼起來。
順著海明的目光覷眼看去,果然有座褐色的山從茫茫沙海中露出頭頂,陸堅長舒一口氣,選好路線用力踩下了油門。
寬大的輪胎飛速轉動,拖著滾滾黃塵,咆哮著疾馳而去,身後的沙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轍渠。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汽車終於抵達了那座山的腳下,尋得一個平整的地方停下來,兩人好奇地仔細觀察。
這是一座孤零零的石頭山,不高也不大,幾乎全由褐色石片壘砌而成,遠遠望去呈不規整三角形,與埃及的金字塔極為相似。
周圍的沙子明顯減少,平坦的地面上散落著大大小小和山體一樣的黃褐色石片,零零星星分佈著低矮的胡楊樹和沙柳等灌木叢,偶爾有小鳥噗嚕嚕飛起,與周圍荒蕪的環境明鮮不同,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山體跟周圍的沙丘明顯不同,會不會是人工壘成?”海明好奇地觀賞著山頭,盡情發揮著想象力。
“比胡夫金字塔還大,要是人工壘成,早聞名世界了。”陸堅呵呵而笑,搖了搖頭。
“感覺被神秘的色彩所籠罩,讓人產生莫名的敬畏。”
“是座很普通的山頭,就是樣子有點奇特。世界之大,什麼樣的地貌都有,歸功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管怎麼說,總算到達了目的地,休息一會兒我們上去找一找,看到底有沒有奇石,說不準真還能找到你所說的那種雞血石。”
小憩片刻,兩人帶上工具和望遠鏡就朝著山上爬去。
直至爬到半坡才發現,山體由層積巖構成,經過多年風化,形成一個個平整光滑的切面,層層疊疊,極為壯觀。這樣的地質結構不可能形成奇石,因此海明大失所望,終於停止了尋找。
“其實,這座山本身就是塊奇石,就是太大,不然我們就把它搬回去,一定是件無價之寶。”陸堅這樣說,顯然在逗海明。
“一定選錯了路線,前面應該還有個山豁口。”海明卻沒笑,依然堅信有那麼一座遍佈奇石的山頭。
“我問過不少當地人,都說只有那一個山豁口能進來。至於哪座山上有奇石,誰也說不上來,說明你所得到的訊息並不準確。”
“那不就等於白來了嘛!”
“也不能說是白來了,至少我們有機會進入這大漠深處,也經歷了一些事情,算是一次很有意義的旅行。走,上山頂看看。”陸堅顯然持樂觀的態度,大手一揮繼續向上爬去。
“那是什麼?像綠洲,還有山,綠色的大山!”海明這才又激動起來,奮力爬上山頂,舉起望遠鏡朝西一看,大為驚喜。
“不可能!”陸堅不以為然地接過望遠鏡,順著海明的手指看去,倍感困惑,“從地圖上看,往西幾百裡都是沙漠。看上去卻像一片綠洲……山峰也是綠色的……”
“看上去不是很遠,要麼過去瞧瞧,也許是塊新大陸。”
“看上去雖然不遠,走起來少說也有百八十里。不可能是綠洲,或許是海市蜃樓。沙漠裡經常會出現那種現象,有時候還能看到古代人打仗的場面。”
“海市蜃樓是空間上光的折射和全反射現象,怎麼可能看到古戰場呢?”
“難道時間上就不會有折射和全反射現象嗎?我看過許多這方面的書,說那是一種叫場的現象。好比錄影機,能把當時的場面錄下來,只要條件合適,不管過多久也會重新呈現出來。”陸堅尋思著,煞有介事地解釋了一通。
“沒想到陸哥這方面挺有研究。”海明想了想,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如果那樣就好了,要是我們能看到傳說中的那個場面,不就可以找到那批寶藏嗎?”
“山豁口那邊有隊人馬,朝著這邊來了……”陸堅搔著脖子笑了笑,舉起望遠鏡又朝著來時的方向看去,大吃一驚,“看樣子還是擋道的那幾個人,一定是衝著我們而來。趕快下去,把汽車隱蔽起來。”
說著,兩人連滾帶爬下了山,急忙發動汽車,緩緩開到山後幾棵胡楊樹下,然後又爬上山頂仔細觀察。必定有緣由,不然他們不會追到這邊來。
“要不我們現在就返回去,他們總不能不讓我們出去吧?”海明心跳驟然加速,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一時茫然不知所措。
“觀察一下再說,也許他們不是衝著我們來的。沒什麼可怕,大不了打一架,這次我就不客氣了!”為了安慰海明,陸堅刻意冷靜下來。
“實在不行我們就繼續朝西走,繞到那座沙丘背後,他們光憑騎著駱駝就找不到我們。”看著那幾個人越來越近,海明有點沉不住氣了,恨不得立馬離開這裡。
“一,二,三……一共六個人……手裡好像都拎著根木棍。”陸堅依然舉著望遠鏡,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喃喃自語著,臉上佈滿了疑雲,“他們要是誠心來找咱們的麻煩,與其被動逃避,不如干脆跟他們硬拼,打掉他們的囂張氣焰,那樣或許就會放我們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