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墨澤宸派人審問他的時候,表面上雖然看著雲淡風輕,但是他能察覺到,在墨澤宸淡定的表面下,藏著幾分焦慮。

他很清楚,即便墨澤宸知道自己隱瞞,並且私自開採金礦和鐵礦的事情,墨澤宸也無法輕易定他的罪。

因為這件事僅憑供詞是不夠的,其中還缺乏了最重要的證據。

沒有證據,所謂的供詞,只要他不認,那供詞就是誣衊!

因此墨澤宸越是著急,尤金昌就越發淡定。

可如果墨澤宸顯得淡定,就輪到尤金昌焦慮了。

只是尤金昌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他在官場沉浮了這麼久,年輕時又因為不懂人情世故得罪了上司,被上司故意壓著沒有出頭之日。

這麼多年的鬱郁不得志,他要是沒有一個堅強能忍,耐得住性子的心性,早就被現實壓垮了。

所以,哪怕他此刻因為墨澤宸的淡定從容而且感到焦慮,面上卻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

他注視著墨澤宸久久沒有說話,無聲無息的凝重氛圍不斷蔓延開來。

此時此刻,誰要是先沉不住氣開了口,誰就要落於下風。

半晌,在這場無聲的極限拉扯中,尤金昌最終還是落於下風,率先沉不住氣,嘆了一口氣。

“我可以將你想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你,但是在我說之前,我要先洗漱一下。”

墨澤宸屈指敲擊著茶盞的邊緣,抬頭用幽深烏黑的眸子看著尤金昌沒有說話。

“等我收拾體面了,我才會告訴你所有事情。”

對上墨澤宸那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銳利眼眸,尤金昌莫名的感覺到一陣心慌。

他有一種感覺,墨澤宸好像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心虛的別開眼。

“本王不信你。”

在尤刺史別過眼的時候,墨澤宸冷漠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除非你先給本王一些有用的證據,比如說,你開採出來的金礦和鐵礦的流水記錄賬本。”

墨澤宸一開口就討要了最關鍵的證物之一。

尤金昌聞言皺眉不語,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墨澤宸見狀也不為難,直接開口道,“看來你說的會將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是假的,既如此,那就······”

尤金昌有些急切的打斷墨澤宸的話,“這個賬本,被我藏在了我家後院靠近街道的那堵牆裡。”

“哦?”墨澤宸微微挑眉,“那本王要怎麼拿到賬本?”

怪不得他都讓人將尤刺史院子的地磚都翻過來,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證據。

誰能想到尤刺史還挺會藏東西,居然將賬本藏在了牆裡。

尤金昌詳細的說了如何才能開啟牆上的機關拿到賬本。

“只有在外牆才能觸動開啟的機關,內牆的機關只能關上。”

這也是墨澤宸派人在尤金昌的家裡找了許久,都沒找到東西的原因。

墨澤宸聽完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尤金昌,這對身後的暗影擺擺手。

暗影立馬會意,轉身出去。

墨澤宸隨手指了自己帶來的兩個人,吩咐道,“放他下來,你們兩個跟著他,等他收拾好了帶過來。”

說完,墨澤宸直接站起身來,轉身離開的時候,朝著剛才被他選中的兩個人使了一個眼神。

兩人見狀,微不可察的點頭,表示他們知道了。

墨澤宸這才滿意走出大牢,等走出一段距離後,墨澤宸忽然頓住腳步,側頭看向一旁的樹上。

樹上立馬下來一個暗衛,對著墨澤宸行了一禮,“王爺——”

“你現在就去將宣城內醫術最好的大夫請過來,等會用得上。”

暗衛眼中帶著幾分不解,卻沒有多嘴詢問,“是。”

說完,暗衛的身影就消失了。

墨澤宸則是回到自己臨時辦公的院子裡繼續處理公務,過了一會,暗影腳步匆匆的回來,右手還拿著一本賬本。

“王爺,屬下將東西找來了。”

說完,暗影將手頭的賬本遞給了墨澤宸。

墨澤宸接過來翻看了一下,隨即起身從身後的書架上拿出另外一本賬本。

這是前段時間,他讓人去查周圍錢莊的時候拿到的賬本。

墨澤宸拿著賬本坐下,對了一下兩本賬本上的賬。

確定開採後的金礦送去錢莊兌換成銀錢後的數目都對得上,墨澤宸在心中點頭,看來不是假賬本。

“送去賬房讓人看看這賬本有沒有問題。”

墨澤宸雖然覺得這賬本應該是真的,但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專業的人確認一下比較好。

避免是尤金昌做假賬的本事高超,自己沒看出來,到時候就誤事了。

“是。”

暗影接過賬本,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想什麼,有些奇怪的開口。

“王爺,那尤金昌還沒來嗎?”

雖然說他剛才為了能夠儘快將賬本取回來,沒有帶上其他人,而是自己用輕功快去快回。

可這一來一回也耗費了不少時間,尤金昌不過是去洗漱,換一身乾淨的衣服而已,怎麼到現在還沒出現。

墨澤宸聞言嗤笑一聲,意味不明道,“他大概是來不了了。”

“來不了?”

暗影有些不明白墨澤宸的意思,好端端的怎麼就來不了了?

還不等暗影再問,門外有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跑進來,因為著急,甚至都忘記了提前通報一聲,就直接闖進來。

“王······王爺,大······大事不好了!”

來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急得話都說不好。

“那個犯人,他·····他自盡了!!”

墨澤宸聞言,臉上並沒有露出任何震驚的神色,只是淡定的起身喊上暗影。

“走吧,去看看情況如何了。”

等墨澤宸帶人來到尤金昌所在的院子裡,屋內的大夫已經給尤金昌處理好傷口了。

“大夫,情況如何了?”

墨澤宸徑直走到大夫面前詢問。

“傷口已經處理好了,只是他受了酷刑,身體本就虛弱還未恢復,如今割腕的傷口又深,導致失血過多。”

大夫不忍的嘆了一口氣,“若是日落之前醒不過來——他這條命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