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劍道雙鳴萬里晴

“大道共鳴沒有結束？”方藍夢不相信自己方才會感應錯。

卻見龍宇左手揮劍而起，亦是同樣的一劍，又一道劍氣破空而出！

左劍劈在了方才揮出的右劍之上，兩柄劍成為十字型。

而在雪寒宗上空：

第一次劍道共鳴時，滿天烏雲向兩側捲去！

天空中一道巨大裂痕產生，貫穿東西！

光芒萬丈，如瀑布之水從天而來！

此時的烏雲被再一次的劍道共鳴撕裂！

又一道巨大裂痕出現，縱深南北！

當雙劍交叉而響的剎那：

“當！”清脆的聲音落下之時，漫天烏雲盡皆崩碎！

雪寒宗之上已是萬里晴空。

這一刻，整個世界似從黑暗中走出，擁抱了黎明！

“殺戮劍道的氣機！”軒子元看向龍宇，而龍宇的回應只有背影，“他連屍體都會害怕，怎麼會引起殺戮劍道？”

方藍夢不知何時閉上了眼，再次睜眼時：“是仇怨，很深厚的仇怨！”

“引起大道的仇怨，需要何其深？他才十幾歲，他經歷了什麼？”中年女子亦是震驚不已。

方藍夢右手一揮，一幅幅畫面開始顯現：

“此子乃是殺星命格，會給你們家帶來災難……”這是龍宇出生時，江湖道士給的“忠告”……

“離他遠些，聽說和他在一起，就會倒黴……”這是幼年時，龍宇聽得最多的言語。

“用劍？還如此膽小？真是浪費了這靈根……”雪寒宗弟子選拔考核中，龍宇最終的舉動引起了數位長老的不滿。

“用劍之士，若被定為第十，恐易受它宗非論，我們畢竟是棍法為主的宗門……”因為選擇了劍，被副掌門從第十貶為倒一。

“吆，劍士。吆？劍士……”連外門弟子，都可以肆意嘲笑因為缺少晶石而修煉速度極慢的龍宇。

偌大的雪寒宗，屹立的十五峰，可龍宇沒有朋友，孟濤等人的欺壓，有時都拿不到修煉資源……

最初至少還有幾位師兄，

然而，

大師兄，死在了妖山的幽猿川中；

三師兄，死在了妖山的奧亞高原上，

四師兄，死在了妖山的沉戟九江側，

就連師傅，最終也死在了妖山……

如今，從某種意義上，只有龍宇一人了……

“他在仇怨這個世界，仇怨天下之士……

他在仇怨身邊之人，仇怨為什麼歧視不敢殺生之士？

他更在仇怨自己，為什麼沒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十幾歲的心靈，承起多少仇怨情？

“《陰陽神典》方才將他的神魂拉入了幻境！”軒子元掐指之間，

“極強的仇怨引起了《陰陽神典》中殺戮之念。兩者均是至純負面情感，出現了共鳴！”軒子元道出其中因果。

可簡單的一句話後，是幻境中，執劍殺伐，於千萬屍體中走出的染血少年郎！

“軒前輩，軒前輩……”龍宇的神魂有些虛弱了，搖搖晃晃得向前走了幾步。

“在叫我？”軒子元一時還未反應過來，看向方藍夢幾人。

方藍夢點點頭。

軒子元一愣，一步跨出後，便已在龍宇身後：“少主直言無妨。”

“您可否和我出去？”龍宇身子在晃晃悠悠中，又向前走了幾步，“將這劍世界給他們看一看？”

“為何？”軒子元問道。

“這樣，他們也就能相信，這世間，劍士不可欺了！”龍宇聲音低沉沙啞。

“不可。”軒子元搖了搖頭。

“為什麼？”龍宇聞言突然轉過身來，眼眸中皆是幽幽血紅之光。

龍宇眼眶中一時沒有了瞳仁，臉頰上是兩行血淚。

流淌出的又似不只是血淚，而是心中的悲苦。

軒子元幾人看到龍宇這副樣子，皆感到不可思議：道法外化！

這個世界中，怎會有人能做到這一步？

做到的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我們只可分出小部分力量外放於空間，自身不可離開這空間之中。”軒子元搖頭解釋到。

“原來是這樣……還是這樣！”龍宇青筋暴起，更多的血淚從眼眶迸發而出！

“為何你不親自去為一切畫上句號，而要依附於我？”軒子元一愣後是平靜溫和的笑容。

“少主，你手中，可是有劍的！”軒子元一隻手按在了龍宇肩上，淡淡白光出現，圍繞在龍宇身旁。

龍宇聞言，看向自己手中的劍，呢喃道：“對啊……對啊！我現在，也有劍！殺光他們不就行了！”

“劍，可不只是用來殺人的。”

此刻，軒子元的笑容蘊含著讓觀者一看便心緒平靜的力量。

只見，軒子元發出的淡淡白光，一碰到外流的血淚時，淚的血色便瞬間消失。

在軒子元一手按住龍宇肩的那一刻，軒子元同樣道法外化！

龍宇體內的暴躁，仇怨，孤獨，憤怒……各種情緒便開始逐漸消失。

少年的眼眶中血光漸漸淡去，黑色瞳孔恢復了清澈。

“軒……軒前輩！”龍宇全身開始顫抖，“我剛才，好像殺人了！”

“那是幻境，都是假的。”軒子元手中的白光仍在持續。

可龍宇怎會不害怕？

《陰陽神典》構建的幻境中，龍宇不受自身控制，屠殺了近萬人……

而軒子元卻運用道法外化之力，將龍宇這段記憶埋藏在了神魂深處。

等這段記憶被完全隱藏，龍宇才不再顫抖。

“少主，你如今可算得上劍士了！”軒子元鬆開了龍宇，後退幾步。

“劍士……”龍宇還未完全回過神來。

“少主，這劍，給你！”方藍夢也出現在龍宇面前，將一把劍向給龍宇。

這一幕，讓軒子元幾人有些錯愕，可看到方藍夢神色堅定，嘴角卻不受控制得微微抽動時，便都笑了。

看到眼前方藍夢的劍，龍宇方才清醒：“方前輩，您留著吧，有兩把劍，便夠了。”龍宇又看向自己手中的劍。

“好劍不在手中，是對劍的不尊重。”

“當真……不要？”方藍夢將劍遞向龍宇的那一刻，說不心疼那絕對是假的。

軒子元自然看得明白，將要發出的爽朗笑聲被方藍夢瞪了一眼，極力憋了回去。

龍宇搖搖頭：“有兩隻手，自然兩把劍便足夠。”

“那少主，劍道第一層已然頓悟，接下來可有何打算？”方藍夢趕快收了劍，轉移話題。

“龍宇握緊手中的劍：“修煉致築基二層，入妖山，再回來參與百年一次的弟子排名。”

“不妨詳細講講，說不定我等可幫助少主。”

“雪宗有一個傳統，”龍宇講到，“每隔百年，兩個分宗之間就會與另設擂臺比武，從而重新劃分排名，我要讓曾經那些人閉嘴，也為自己搏出一個名次。”

“那去妖山何為？”軒子元道。

“這排名九成看擂臺比武，一成是獵殺的靈獸屍體，因此需要去妖山。”

“嗯，”方藍夢思索片刻，“劍道第一層，還是有些不足，你要取得名次，至少要有戰過築基大圓滿的實力。”

“這……”龍宇聞言心中一緊，“還請前輩幫我。”

現在，龍宇已深刻相信，眼前之人定能幫助自己。

無論對方到底想要什麼？又為什要幫助自己？這處空間又為什麼存在？所謂的第五處石室中又有什麼？………

時至如今，龍宇已然不在去想這些問題：眼前提升實力，護住第七峰，便夠了。

……

可很快，龍宇便對所做的決定有些後悔了。

方藍夢和軒子元對龍宇的訓練出奇一致：“先學殺伐！”

紫雲室在軒子元的操控之下，即可製造與實境無二的幻境。

龍宇最初面對的便是要麼自己死，要麼對方亡……

終使得手中劍染了血。

血濺三尺，龍宇在紫雲室中第一次殺伐後，全身發顫不止，若不進靜心閣，根本心靜不下來。

這終是幻境。

讓龍宇崩潰的是方藍夢將先前的無頭屍體又拿出來，讓龍宇抱在懷裡練膽。

而後還讓頭骨和龍宇共處一室。

由於空間內與外界時間流速不同，幾人也不急於求成果。

不知這樣訓練了多少次，龍宇已然開始對殺戮變得淡漠，對死人不有一絲害怕。

甚至可以抱著頭骨，和方藍夢幾人雲淡風輕得交談：

“此屍體看似並未死去太久，不知前輩從何處尋來？”龍宇終是問了出來。

“我殺了他後，搜了神魂，應是認為你第七峰無人，變來尋財，被你們第七峰的大長老抓住關了禁閉，沒能透過考驗，我便把他殺了。”方藍夢道。

“前輩不離開此空間，也能殺敵於千里之外麼？”龍宇和幾人相處越久，越發覺得幾人深不可測。

“也不騙少主，豈止是千里，此距崖頂遠超千里，即使再遠，這等實力的修士，身死一念間。”方藍夢喝著酒道。

“考驗不透過也只有一死的下場麼？”龍宇不解。

“對，更何況老夫也看他不順眼，便殺了。”回答很乾脆。

龍宇啞然。

“前輩們不出空間，何知外界之事？”

“雪寒宗那什麼太上，掌門，都弱小得不值一提，老夫隨意調動天地之力，將其引入幻境，觀其神魂即可。”

龍宇：“……”

“在雪寒宗這個範圍裡，老夫想取任何人之命，輕而易舉。”方藍夢喝了口酒道，“等你實力夠了……”隨即看向龍宇。

“前輩請講。”龍宇知道方藍夢一言未盡。

“我和少主說些事情，你定會有興趣的。”方藍夢別有深意的一笑，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