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

外表平凡的貝爾摩德在白蘭地的催促下,以公司出差的理由告別宮野明美三人......急匆匆跨越寬闊的太平洋趕到了現場。

一進別墅,她看到坐在大廳中淺倉真,把手中的行李一甩,沒好氣地抱怨:

“我怎麼感覺......你這傢伙是在把我當工具用呢?”

淺倉真坐在寬大且鬆軟的沙發上一動不動,懶洋洋地接道:“這怎麼可能,你想一想,我要真把你當工具用,還會專門打電話找你嗎?”

“當初過來的時候,隨手把你揣包裡不就完事了。”

“......”

聽到這句厚顏無恥的回答,貝爾摩德一時半二竟然想不到該怎麼反應,她只能斜著眼,用充滿鄙夷的目光刺著淺倉真,試圖以此來讓他知道點廉恥。

然而,能毫無芥蒂說出這種話的淺倉真顯然不會被這等視線影響,相比貝爾摩德鄙視的眼神,他更在意其他的東西。

“貝爾摩德......”他注視著後者的眼神,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詢問出聲:“你有沒有發現,和以前比起來,你好像變了一些。”

以這個女人的性格,加之秘密主義者的脾性,哪怕心中再如何不滿,只要沒有涉及到她極其在意的領域,反應都應該是一張看不出表情的冷臉。

師承黑羽盜一的她,和怪盜基德一樣,同樣有張讓人難以捉摸的撲克臉。

像現在這種鄙夷的表情,出現在她的臉上......實在反常。

“哦,是嗎?”貝爾摩德倒沒有發覺自己改變了很多,或許是她本性就是如此,又或許是在天使小姐們的來往中不自覺的潛移默化。

“是的......比如現在,原本的你絕對不會用這種......”淺倉真斟酌了一下,再繼續說道,“嘲諷的語氣。”

“......”貝爾摩德撕下臉上的偽裝,收斂起表情,變回那張高深莫測的臉,這個動作意味著——她已經覺察到白蘭地所言非虛。

改變這種東西,被點破之後稍一回想,還是非常容易發現的。

不過話雖如此,她嘴上該找回的場子還是沒有少。

“可能是因為我已經意識到,對付你這樣的人不需要客氣。”

貝爾摩德一屁股坐進旁邊的單人沙發裡,整個人縮排其中,仰頭審視著天花板上的紋理,舒緩著長途旅行的疲憊。

淺倉真看著她精緻的面容,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好心提醒道:“注意形象,克麗絲女士,以你現在的身份,萬一弄出個知名女星秘訪神秘人的緋聞......那可就不妙了。”

聽他這一提醒,貝爾摩德不僅沒有正經起來,反而枕在沙發的扶手上,歪著頭用誘惑的目光上下打量淺倉真的全身,凹凸有致的身體在沙發上擺出讓人看了就忍不住心裡火熱的優美曲線。

她的魅力,不分男女。

這等美景......

淺倉真不為所動,他面無表情,用事不關己的眼神注視著這位影后級別女演員的表演。

“......嘖。”見沒有看到自己想要的反應,貝爾摩德又躺回沙發中,慵懶地說道,“你這樣的反應,真的很讓我懷疑自己的魅力。”

“關於魅力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所見過的人,恐怕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

因為接下來需要這位大明星的出力,淺倉真此刻並不吝嗇於自己能說的好話,“當然如果你能把身上藏著的槍先拿出來,我想你在我眼裡的魅力會更大一些。”

貝爾摩德的隨便僅限於口頭,要真有人信了她的鬼話,下一秒恐怕就會被槍口頂著進行一波強制冷靜。

“真的?”

銀髮的魔女來了精神,伸手從胸口拿出一把袖珍的手槍丟到淺倉真的面前,“現在呢?”

現在......

淺倉真看了眼自己身前的手槍,又望了一下眼中流露期待光彩的女人——

他嘆了口氣,伸手去拿起那把槍,把玩兩下之後將之對準貝爾摩德。

“砰。”

伴隨著手的動作,白蘭地口中模擬出開槍的聲音。

做完這個動作後,在貝爾摩德沒有任何變化的神情中,他又把槍丟了回去,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說道:“現在......該去幹正事了。”

貝爾摩德把槍塞回去,跟在淺倉真的身後:“剛才那一下,是不是太過分了?”

儘管知道白蘭地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但被槍口指著的時候,她的心跳還是差點漏了一拍。

當然,她演技很好,自信沒有讓白蘭地發現這一點。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這幾天玩得有點開心過頭了,用這種方法,讓你儘快找回狀態。”雖說淺倉真答應不干涉貝爾摩德的遊戲,但平時對宮野明美的監視還是少不了。

自然而然,小山直美的表現他也看在其中。

“那可真是謝謝你的好意了啊,但你要知道,我那只是即興的表演。”

“嗯嗯,即興表演。”淺倉真不覺得自己眼神會出錯,但貝爾摩德的堅持,他不想多說什麼。

“到了。”

他推開地下室的門。

牆壁上方,嵌入式狹窄地窗透出的陽光是這裡唯一的光源,藉著這點光線,貝爾摩德看清了這裡的情況。

雜物堆中,三個下人打扮的人背對著被捆綁在一根柱子上,嘴巴里塞著棉布,用透明膠帶封死。

在三人腳下不遠處,一個只穿著沙灘褲的男人倒在那裡,身體彎曲,手腳捆在身後,像個側放在地上的提籃。

“要不我還是教給你吧......”

面對白蘭地一次又一次的易容要求,貝爾摩德深感當初沒有把易容術一同教出去是個極其錯誤的決定。

如果當時教會了白蘭地的話,那她現在應該還在島國監視著宮野那傢伙吧?

“不必了。”淺倉真抓住威爾遜·韋伯的頭髮,將其從地上提起,把他的臉對準貝爾摩德的方向,讓她能夠看清這人的長相,說道,“如果我要是學會了的話,現在還得親自動手。”

“怪累的......”

儘管貝爾摩德試圖保持撲克臉的狀態,但在白蘭地的恬不知恥面前,最終還是放棄了這一難度不低的嘗試。

“合著,我千里迢迢從島國趕到這裡,就不累了是吧?”

“我怎麼知道,反正我又不累。”淺倉真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