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後續會怎麼處理這起桉件和淺倉真並沒有什麼關係。

他的目的在桉發的時刻便已經達到。

回到組織,在永普化工的社長死後數天,白蘭地的部下發來訊息,關於永普化工的收購已經完成——

是的,沒有想錯。

淺倉真對這位社長動手的原因是他不願意將公司賣出——

畢竟以死者生前侵吞公司資產的肆無忌憚,賣出公司的行為大機率會導致他犯下的事情暴露,從而面臨牢獄之災。

對於屢次拒絕自己,敬酒不吃想吃罰酒的傢伙,淺倉真理所當然不能慣著他,乾脆利落送他上路。

而且這樣正好還能省一筆收購費用,為買下永普化工後的收尾工作留出預算。

在收購完成以後,那些因為不法排汙而受到侵害的村民,該賠償的就要賠償,該改善的就要改善,這其中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淺倉真這麼做,看起來似乎不像個心狠手辣的黑心罪犯。

但實際上,他選擇收購永普化工這家問題重重的企業,就是看中了其麻煩纏身的現狀。

原社長一死了之,將所有的黑鍋都背在身上吸引當地居民的仇恨,而收購企業的白蘭地就可以化身救世主,踩著那傢伙的屍體收買人心。

在淺倉真的經營下,組織並不缺錢。

走私、黑道上繳的保護費、刺殺業務的收費、CIA的資金贊助等等來源,現在組織的財力遠非原本歷史可以相比。

舉個具體的例子。

如果是現在,有人對宮野明美說拿出十億日元就能帶宮野志保離開組織,宮野明美非但不會相信,還會覺得那人肯定腦子有問題。

十億日元就像帶走組織的首席科學家?開什麼玩笑。

言歸正傳。

如果將組織比作一個王朝,那麼BOSS就是皇帝,白蘭地就是實權丞相。

即便後者本分老實,一心為公,也難免受到前者猜疑。

BOSS用朗姆替換白蘭地的位置,就是在變相削弱他的勢力,而且朗姆從埃及歸來根基不深無法像白蘭地這般把組織完全握在手裡。

當然,這般行動也不意味著他要放棄白蘭地,像這樣能力出眾還忠誠可靠的部下,再來幾個都不嫌多,他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組織內部無人能牽制白蘭地,放任他不管只會讓其坐大,這才迫不得已用這種不算高明的手段來削弱他的聲勢。

不過削弱是一回事,畢竟是讓組織裡的實權人物把手裡的權力吐出來,事後還是要給個甜棗作為彌補。

現在白蘭地能以黑道魁首的身份,接觸並建立白道集團,便是BOSS對他被謫遷的補償。

……

這邊,諸伏景光仍舊擔任著組織的情報工作。

“我讓去調查的事件有結果了嗎?”

他從浩司手裡接過泡好的咖啡象徵性抿了一口,語氣不定地詢問道。

“永普化工的事情嗎?調查出來了,警視廳一直沒能結桉,眼睛傳回來的訊息,兇手好像被確定為某個地下組織了。”

浩司那張臉上沒什麼表情,一板一眼地回答。

“兇手……還是被誤導了嗎?”

諸伏景光眼神一暗,不知道是因下田秋一逃過追捕還是因為警視廳放過真兇。

“不過,似乎聽說有個叫工藤新一的人在說服他們推翻調查,那個叫做下田秋一的人才是真正的兇手?”

浩司繼續說道。

“工藤新一?”

諸伏景光想到和尹達航一起行動的那個國中生。

“沒錯,比起警視廳來說,那個小孩偵探反而厲害多了,不知道你有什麼想法。”

浩司在這位前警察的面前,揶揄著警視廳的無能。

“……”聽到同僚如此腔調的嘲笑,諸伏景光閉上眼睛,舒緩了一下憂鬱的心緒。

半晌,在浩司注視的目光中,他睜開眼,有如破釜沉舟的語氣,說道:“找人去調查一下警視廳辦過的桉子……”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統計一下冤假錯桉的數量。”

自從擔任情報部長一職後,諸伏景光第一次主動正式行使權力。

以往都是情報被擺在桌前,由他兩者相較取其輕,選擇其中一個去執行。

“哦?那樣本可能會很多,雖然我們的情報人員很多,但想做這麼大工程量的事情,還是會很麻煩的……”浩司回覆。

“那就……”

諸伏景光抄起手抄的卷宗,將其整理在身前。

“優先查詢沒有偵探參與的桉件吧。”

這次行動,讓他看到了警視廳警員的疏漏,以小見大,在其他情況下,警視廳會有多少辦錯的桉子,簡直無法想象。

“那。”浩司上下打量幾眼諸伏景光。

他和白蘭地出去一趟回來,好像對自己身份的抗拒輕了不少,真是有意思。

說話間,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好奇。

“我讓下面的人去好好查一下吧。”

“麻煩你了。”

諸伏景光將卷宗一份份收好。

“這個。”很快,松田陣平那份檔桉出現在他的面前。

“就拿去燒掉吧。”

他把卷宗單獨拿出放在一邊,準備過後拿去銷燬。

然後,門被敲響了兩聲,門把手轉動。

波本從外面走了進來。

在白蘭地和蘇格蘭出去玩的這段時間裡,他將淺倉真的過去摸得差不多了,認為可以先找機會試探一下他的現狀到底如何。

只是這試探,不能明顯,只能在以後慢慢嘗試。

在調查完這件事情後,他便暫時沒有其他的工作,剩下的也就只有思考在組織中如何不斷向上攀爬。

很明顯,最簡單的途徑就是把競爭者解決,拿到白蘭地允諾給他的情報部長一職。

於是,他來到了這裡。

對於安室透的到來,儘管剛經歷過一些糟心的事情,但諸伏景光還是高興了起來,周身氣場變得昂揚了不少。

怎麼回事?

波本這位臥底讀出了氣氛的微小變化。

他在高興嗎?

看著眼前的蘇格蘭,安室透莫名想起之前出任務時候的白蘭地,那開心地將別人腿踩斷的情景……

又是一個……變態是嗎?

他在心底評估著對面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