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生就是我們相伴而行

陌生的地方，再如何常見的風景，對於第一次來到這裡的人來說都是格外新鮮美麗的。

雲汐今晚的體驗就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

看完群鷹歸家的景色後，蕭泠鳶和葉念寒又帶著她們去看了很多其他景色，行走江湖，為的便是看遍山河美景。

雲逸如此，雲風如此，雲汐亦是如此。這或許是刻在雲家人骨子裡的基因。

晚間，夜幕低垂，室外的溫度已經降到零下，雖無大雪，但積水成冰，路面很是滑。

雲汐她們此時已經來到了孤雁城附近的一處河流旁，河流的表面已經因為低溫而結了冰，很多靠著捕魚為生的生靈在這個季節只能在河邊久久徘徊，難尋機會。

站在河邊，雲汐雙手捧在面前，輕輕朝手心哈出一口氣，昏暗的天色讓人很難看清白色的霧氣，今晚沒有月亮也看不到星光。

“這條河叫做無夜河。很多人類和獸人都喜歡在晚上的時候來這個地方。”

葉念寒說著，而河流四周除了雲汐她們，也確實還有不少其他的身影。

“有什麼特殊嗎？”雲汐問道。

葉念寒賣著關子回答道：“現在不特殊，晚些的時候就會很特殊了。”

蕭泠鳶站在雲汐的身後，伸手抱著雲汐，雙手伸進雲汐的口袋裡取暖，笑眯眯的說道：“冬天天黑的會早些，那些小傢伙這個時候還沒出來呢。”

白卿坐在牛問花的肩膀上，眼睛眨了眨，無夜河它似乎有點印象，但為了不破壞雲汐的體驗，它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葉念寒說道：“找個地方坐會兒吧，我知道一個地方挺不錯的。”

“好。”

修靈者便是這點好，強大的體魄可以讓她們無懼嚴寒，也不受睡眠侵擾，只要願意，一直在外面待著都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別抱了，都不好走路了。”

跟著葉念寒往前走的時候，雲汐微微仰頭，後腦頂著蕭泠鳶的額頭，暖聲跟她說道。

蕭泠鳶頂了頂她的腦袋，放在雲汐口袋裡的雙手抱的更緊了。

“不要，我手冷。”

雲汐伸手進口袋抓住她的雙手，感受著蕭泠鳶手背上傳來的溫度，沒好氣道：“這麼暖和，哪裡冷了，你通靈境的身體是擺設嗎？”

蕭泠鳶依舊沒有收回自己的雙手，並義正言辭的說道：“就是因為放進了你的口袋所以才暖和的。我查了今天的黃曆，不宜過度依賴自己的體質。”

“依賴我的體質就可以了？”

“這黃曆只針對姓蕭的。”

雲汐一臉無奈的笑了笑：“你說謊能不能找個好點的理由。”

“人家說的都是實話啦！”

話雖這樣說，但走了幾步之後蕭泠鳶也可能覺得有些不方便了，還是鬆開了手，隨後跟著雲汐身旁，改成與她手挽手往前走。

“小汐，你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在這裡可無趣了，如果不是有念寒陪著，我能淡出鳥來！”

雲汐未與她勾挽那只是伸出來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談吐粗魯。”

“這叫談吐自由。”

“到了，就是這了。”

前面傳來葉念寒的聲音，大家看去，看到在河流的中央，有一塊佇立的大石頭，此時河面結冰，將這塊石頭襯托的更加明顯。

周圍也有些人的目光落在那塊石頭上，但因為天太黑以及對冰面可能出現裂痕的顧及，還是沒有靠近過去。

不過雲汐她們倒是不擔心，直接走了過去。

來到河中央，腳下是冰面，冰面下是依舊在緩緩流淌的河流，這種感覺談不上新鮮，但也算還不錯。

至少是南方人會羨慕的體驗。

幾人將石頭上的汙垢消除，然後隨意的坐在了上面。

“要來了。”

葉念寒嗓音輕柔的說道。

彷彿是在回應她的話語，冰面下忽然響起了一些細微的響動，雲汐定睛看著，漆黑的天色，視線穿過冰面，她看到了許許多多晶瑩的光點。

那是會發光的魚，它們生活在河裡，到了晚間方才出來行動。

點點光芒在漆黑的夜中盛開，哪怕有著冰面的阻擋，它們的光芒依舊閃亮清晰。

雲汐這才明白為何這條河被稱為無夜河了。

葉念寒小聲說道：“河面未結冰的時候更好看些，不過也那種時候往往也容易引來一些捕食者，不像現在這般安寧。”

雲汐笑著道：“挺好的。”

白卿盯著冰面下游弋的魚群，眼神微凝。

這發光的樣子看著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道嚐起來回是咋樣。

心裡這樣想著，白卿覺得自己得找個沒人注意的時候過來試試口味，現在雲汐她們都在，不太合適。

身為雪狐族的少族長，在外還是得注意形象的。

……

賞玩了風景後，雲汐幾人終於是在午夜十二點左右回到了雁歸客棧。

白卿和牛問花到了葉念寒新定的房間去休息，而云汐則是直接在葉念寒房間暫住。

其實她住在哪間房都沒有關係，閨蜜三人好一段時間沒見，大晚上肯定是要說些悄悄話的。

“我就知道會擠……”

柔軟舒適的床上，雲汐望著漆黑的天花板如此想著。

此時的她，正被葉念寒和蕭泠鳶夾在中間，活動範圍小到動一動手指都能被這二人察覺的地步。

“小汐，你睡了嗎？”

蕭泠鳶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說話的吐息都吹在了她的耳朵上。

“睡了。”

雲汐面無表情的回答。

“睡了還能回答？”

“那你問個錘子？”

“小鳶一向如此。”

第三個聲音插進來。

“就你喜歡多嘴？趕緊睡你的覺去！”

蕭泠鳶抬起頭對另一邊的葉念寒說道。

葉念寒側躺著，輕輕發出一道哼聲。

雲汐倒是也不困，她主動找話題說道：“之前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

“嗯？”

兩人都是疑惑地看向她。

雲汐笑著道：“素姐跟著二叔回雲家了。”

聽到這個訊息的兩人先是一愣，隨後頓時反應過來，滿是驚喜道：“回雲家？真的？他們成了？”

對於雲風和秦素笙的結果她們都是早有預料的，畢竟沒有誰會原意跟毫無好感的異性在外遊玩近十年不回家。

雲汐說道：“嗯，他們本就郎情妾意，這次襲擊事件也算給他們一個合適的理由了。”

“這可是一件好事呢，我們得開始準備份子錢了吧？”

蕭泠鳶興奮的說：“你們覺得多少合適呢？”

葉念寒理性的分析道：“素姐和二叔境界都不低，送錢太低俗了，送個靈器什麼的吧？”

蕭泠鳶一聽，有些愁眉苦臉起來：“送靈器的話，我們能有什麼適合他們用的靈器呢。”

別看她們這些人看上去過得光鮮，但真要去硬糾的話，整個雲汐勢力內部，除了夏清瑤和風未言，其他人都稱不上多有錢。

她們如今大多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賺錢，到手的工資大部分都被她們用於修行了，畢竟對於蕭泠鳶這些人來說，如果沒有足夠的資源和努力，別說追上雲汐了，能不能跟住她的步伐都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而她們用的靈器，要麼是靈冢內得到的，要麼是因為某些情況送的，如果想要自己花錢去買或者打造，那至少還得再等個幾十年。

常規來說，幾十年對於一名靈者來說是很短的，但現在就是非常規情況。

秦素笙都已經跟雲風回家了，那成親應該也要不了多久了。

蕭泠鳶的問題讓兩人陷入沉思，葉念寒說道：“一起合資的話，應該能買點有用的東西吧？”

“那會不會顯得有點寒酸啊？幾個人送一份禮……可惜他們都是當過老師的，不然送個靈技也不錯！”

“好的靈技也很難弄到的。”

“那你說怎麼辦嘛？”

“嗯……讓阿琪練一些丹藥？”

“她是可以送丹藥了，但我們也送嗎？還是她煉製的我們來送……”

即便是以蕭泠鳶的厚臉皮，這種事情也絕對做不出來。

被二人夾在中間的雲汐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禁莞爾笑道：“我說啊，你們現在著什麼急？就以二叔和素姐的這個交往速度，成親少說也得再等個十年不止吧？這麼久之後的事情，現在著急著討論幹嘛？”

葉念寒調皮的說道：“感情的事可說不準哦。”

蕭泠鳶深表認同的說道：“既然都願意承認關係一起跟著回家了，那後面的事情其實就很快的了。說不定再過幾年就有孩子了，然後小汐就要當堂姐了。誒？”

說到孩子，蕭泠鳶立馬愣了一下，隨即說道：“如果準備不了對二叔他們有用的靈器，那我們可以準備一些孩子能用到的東西吧？”

葉念寒沉吟了一下：“嗯……可以是可以了，但是等真有孩子的時候，還是得再送東西的吧，提前準備感覺也不是很合適吧？”

蕭泠鳶一聽，頓時由側躺改成了平躺，小半邊身子都露在了外邊，一條腿更是直接垂在床邊，整個人做出一副擺爛的姿態。

“我不想思考了，小汐你幫我想吧，你說送啥我就送啥！”

“嗯……這種事情果然還是需要認真思考呢，你給我點時間，我想出來再告訴你。”

雲汐發出沉吟聲。

蕭泠鳶轉頭過來：“那你要多久能想好？”

“反正他們成親前肯定能想好。”

“……”

“你就是懶得想。”蕭泠鳶算是看出來了。

雲汐哈哈一笑：“本來就不是一件現在就必須得出結果的事情，就算你現在想好了又能怎麼樣？說不定果斷時間就又有新的想法了。”

“話是這樣說啦……”

蕭泠鳶重新側過身來靠著雲汐：“你不覺得一想到二叔和素姐要修成正果了就很興奮嗎？我們可算是他們的見證者了吧？”

“你們不算，我算。”

雲汐笑著打擊道，然後兩邊小腿都捱了一踢。

“不管怎麼說，能夠看到二叔和素姐走到一起，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呢！”

葉念寒口中發出柔和的感慨。

蕭泠鳶道：“說起來，不知道腰子和東方師姐現在怎麼樣了。這傢伙，自從回到天武門之後，就開始迴避咱們的問題了。”

從她們的角度來說，自然是想要多八卦一點這些事情的，但是南宮耀並非那種對待感情大大咧咧性子的人，因此很少會說他跟東方瑤之間的感情進展，每次問他的時候他都是滿臉不好意思的迴避。

雲汐說道：“人家的感情你這麼關心幹嘛，我們反正好好支援就行了，等到他們真的走過重重困難險阻之後，自然會將好訊息告訴我們的。如果最後失敗了，那我們就陪他喝幾杯也沒什麼問題。”

“好吧。”

見雲汐都這樣說了，蕭泠鳶只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小汐，你看到腰子找到了物件，你不羨慕嗎？”

“不羨慕啊，為什麼要羨慕？”雲汐的聲音透著疑惑。

蕭泠鳶仗著房間內光線暗淡，大膽的盯著雲汐的側臉，嘴裡卻是很小心翼翼的說著：“就、就羨慕他有女朋友，你沒男朋友之類的……”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作為被提問者的雲汐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邊的兩個人身體彷彿都僵硬了一下。

她想將雙手放在腦袋下枕著，來以一個輕鬆的姿態回答，但空間過於狹隘，因此雙手動了動之後還是沒這樣做，反倒是因為這小小的移動，讓她不禁觸碰到了兩人的手。

暖暖的，但的確有些僵硬，這種僵硬，就好像花了全部家當去抽獎的人，在中獎結果揭開的前一刻屏住呼吸、全身緊繃的那種狀態。

黑暗中，雲汐眨了眨眼，靜靜看著天花板。

房間內一下子變得非常安靜了起來，安靜到雲汐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抿了抿嘴角，略作思考後緩緩說道：“每個人的追求都不一樣嘛，沒人說女孩子就一定要找男朋友的吧？人又不是為了成親而生下來的。我反正覺得……”

她伸出手，輕輕握住兩人僵硬的手掌。

“咱們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就已經非常滿足了。有閨蜜，還需要什麼老公啊？”

聽到雲汐回答的兩人心中懸著的那口氣彷彿一瞬間松下，臉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蕭泠鳶故意粗著嗓音“沉聲”說道：“小汐，你要是願意叫我“老公”也不是不可以。”

“去你的。”

雲汐挪動屁股撞了下蕭泠鳶：“你幹嘛不叫我老公呢？”

蕭泠鳶水靈靈的眼睛眨巴兩下，立馬張口：“老、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咦惹~這個人好惡心啊！念寒，我們換張床睡吧，不要理她了。”

“好主意，我覺得可以。”

“啊！！不行！！念寒你這個叛徒！不準走，要走念寒你自己走！”

“你小聲點啊！別吵到其他房間的人了。”

“誰讓你們聯合起來欺負我的！我啊嗚——”

“嘶——蕭泠鳶！你咬我幹嘛！”

“哼！”

被咬到脖子的雲汐直接手一揮，靈力散開，化作一道隔音結界。

“念寒！給我回擊她！”

“好嘞！看招！”

“啊！”

“找打！”

“來啊，誰怕誰啊！”

“可惡，今天誰慫了誰就是孫子！”

黑夜下的房間裡，三個女孩的打鬧聲不斷的迴盪，屋外，黑雲散開，月光灑落，明亮的光輝如雨過天晴時那般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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