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菩提樹和崇霄

在幽兮雲說出她和天靈盟主聯手都不是崇霄的對手時，雲汐幾人已經明白了崇霄的強大，可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崇霄……居然是從遠古真實存活下來的神獸！

一道紫光從雲汐的識海中飛出，化作一個小姑娘，論外貌，一夢看著比窮畏還要更加年輕些。

靈體現身的一夢飄在了雲汐身邊，看向雲汐手中的白色棋子，滿臉震驚與好奇。

能夠直接將本該在休養的她從雲汐的識海里炸出來，可見幽兮雲透露出的這個訊息究竟重磅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在場的眾人，除了雲汐和古君，都是貨真價實的妖，此時聽到了有一位從千萬年前存活下來的神獸，內心的震撼和激動只會比這兩個人類更強。

窮畏在菩提海也待了幾年時間，但對於崇霄的事，她其實瞭解也不深，至少就這個遠古神獸一事，她也是第一次聽聞。

這個時候，每個人的內心都無比震驚，同時也充滿著疑惑。

雲汐問道：“依靠輪迴存活千萬年，還能夠保持記憶和如此強大的實力，難道這個崇霄，已經達到了尊神境界？”

千萬年前倖存下來的人，雲汐只知道一個妖尊，但妖尊是依靠妖尊秘境內那些妖族子民的靈魂靈息堅持下來的，並且過往那麼長的時間裡，她都是依靠沉睡來減緩靈魂的消耗，如今哪怕成功脫離困境，依舊要隱姓埋名的生活。

在淵海秘境內，妖尊也親口承認了，她如今狀態極差，若非沉淵正好是一隻海妖，在她這位上古妖尊面前受到靈魂壓制，她還真不一定對付的了沉淵。

可聽幽兮雲的描述，這崇霄似乎一直是清醒並且格外強大的狀態？

幽兮雲說道：“依照崇霄自己的說法，她曾經也不過就是一隻誅靈圓滿的神獸罷了，之所以能夠不斷轉生活下來，除了和她本身的血脈能力有關外，更主要是因為這棵樹。”

幾人轉頭，再度看向那棵青翠優雅的菩提長生樹，眼瞳微微動容。

竹依問道：“你剛才不是都還說，這樹並不能賜予人長生嗎？”

幽兮雲回道：“這樹的確不能賜予人長生，但它蘊含著近乎無窮的生靈氣，這些生靈氣在崇霄的重生過程中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崇霄的本體為上古崇明神雀，這種神獸大壽將至的時候，會重新化作一枚神雀蛋，依靠吸收天地靈氣自行孵化，如此不斷重生。但這樣的重生其實並不安全，因為依靠天地靈氣孕育的週期十分漫長，少則萬年，長則十數萬年，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若是沒有人守護住神雀蛋，便很容易被他人輕易得去。”

“並且就算度過了這長達萬年的風險期，重新孵化後，新誕生的神雀也需要重新修行，並且會遺忘上一世的所有記憶。”

說到這裡的時候，窮畏頗為認同的點點頭：“這個我可以作證，我就完全沒有上一世的記憶。”

窮畏也是上古兇獸輪迴重生的，因為一直在寒鏡淵內，重生之路並沒有什麼意外遭遇，但她只有這一世的記憶，重生前的記憶，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所以對於她來說，她只是繼承了上一世的血脈，除此之外，她和上一代奇麒麟沒有任何關係，修行也是在寒鏡淵其他的兇獸長輩的指導和自己的摸索領悟下進行的。

幽兮雲繼續說道：“崇霄本該也是如此。但這菩提樹乃是一棵神樹，它自帶靈性，每當崇霄重生前，它便會將崇霄的記憶和力量儲存到自己的體內，等到崇霄化蛋後，它就會把大量的生靈氣灌入神雀蛋內，讓神雀蛋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孵化。”

“神雀出殼後，菩提樹便會再將記憶和力量歸還崇霄，依靠自身的力量幫助崇霄直接跨越孱弱期，以此達到崇霄的長生。”

“世人對此一無所知，只知道菩提海內有一隻神獸崇霄，從古存活至今，實力強大無比，因此也就導致原本的菩提樹變成了如今的。”

幾人聽聞著幽兮雲講述著這個不為人知的辛秘，心中的震撼已經不是用簡單的詞句能夠形容了。

窮畏跟了崇霄幾年，對崇霄格外崇拜敬仰，聽到這段過往之後，心中更是仰慕。

她呢喃道：“這麼說，崇霄姐姐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和這棵菩提樹相依為命？它們相互依靠，從古至今。嗚嗚嗚……我好感動！”

說著，還真給這小丫頭擠出了兩滴眼淚出來。

但這樣的情緒，並不止她一個人有。

誰都沒有想到，在崇霄的長生背後，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妖與樹的相依為命，你護我安全，我予你長生，若是成書傳出去，這必將是一段足以流傳千古的佳話。

但是這樣的秘密……

“這麼重要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提出這個問題的是古君，崇霄的存在他是知道的，但是崇霄和菩提長生樹之間的牽絆，卻是他從未聽聞的，就算他孤陋寡聞，可這麼重要的事，幽兮雲又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這個秘密已經沒有了隱藏的必要，而且我也需要和她做個交易。”

“什麼交……”

“易”字沒出口，古君的聲音驟然一頓，其他人也是身形一頓，神色猛的一變，因為說出剛剛這句話的……並不是幽兮雲！

他們木然地轉頭，直到此刻，一直沉浸在幽兮雲所講的故事裡的眾人才發現，蓮花已經帶領他們來到了那座湖中島嶼上。

菩提樹的樹冠就在他們的頭頂，天光穿過枝葉間的縫隙，斑斕的光落在草地上，草地上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

那是位身姿曼妙、容貌絕豔、氣質高貴出塵的女子，她頭戴黃金冠，一身金紅色的長裙，裙襬落地，裙上繡著精緻的雀紋。

雲汐這一生，見過很多強大的女子，若甘雨、時婷、白夭、慕神傾、幽兮雲……她們每一個都容貌傾城、氣質不凡，各有各的特色，可即便是有過如此閱歷，她在看到前方那位女子時，依然是心神震動。

不是被對方的容顏所吸引，而且被對方的氣質、氣息所打動。

雲汐下意識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手指輕輕按在唇上，她眼簾低垂，視線從對方身上移開，同時有些慌張的在心中想到……

或許，自己還沒有徹底適應“女子”這個身份，否則，為何才見對方第一面，竟是心生動容？

難道好色這種的性格……跟性別無關嗎？

她眨了下眼睛，腦海中回憶起蕭泠鳶平日清晨湊過來強吻她的畫面，躁動的心頓時平復了下去。

崇霄的出現很突然，誰都沒有注意到她是何時出現，但正因如此，才可見其強大。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眾人也知道這個女人的身份，紛紛主動行禮，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們都是晚輩。

崇霄對著他們隨意地點了下頭，說道：“我知道你們，都上來吧，這裡沒有休息的地方，你們就這樣將就著吧。”

崇霄這樣說，眾人自然不可能有意見。

所有人都上岸後，來到菩提樹下，更加近距離感受到這棵樹的不凡，情不自禁想到了有關崇霄和菩提樹的過往，心中敬佩更盛。

“崇霄姐姐！”

在其他人打量著崇霄的時候，窮畏已經撲了過去，像個孩子似的直接鑽進了崇霄的懷裡撒嬌。

“……”

眾人看著一萬多歲的窮畏在崇霄的懷裡這般撒嬌，心裡都是一陣無語。這個傢伙，若是真給她長大的機會，她估計也不會要吧？

不過真說起來，在崇霄面前，一萬多歲……還真就是個孩子。

崇霄輕輕摸了摸窮畏的頭，哪怕明知道她是故意在裝嫩也沒有點破，而是誇到：“做的不錯。”

“嘿嘿！”

窮畏仰起頭，一臉驕傲，然後偏過頭衝著雲汐幾人挑了挑眉，彷彿在說“羨慕吧？”。

雲汐無語地衝她翻了個白眼，然後對崇霄問道：“崇霄前輩，您之前說沒有了隱藏的必要，以及交易……是什麼意思？”

崇霄撫摸窮畏腦袋的手放下，轉身看向雲汐：“猜猜看。”

意外的回應，讓雲汐一愣，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棋子，幽兮雲沒說話，她斟酌了片息，只將這當做是崇霄對自己的考驗，仔細思考了一下。

她抬頭看了眼菩提樹，想到幽兮雲的講述，說道：“這棵菩提樹……也與生靈印有關，對嗎？”

崇霄微微頷首，意示她繼續說下去。

雲汐道：“我也收集了一些生靈印的碎片，但還沒有哪個碎片能夠擁有這麼濃厚的生靈氣。所以這棵菩提樹，即便在生靈印中，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天掌教既然要收集生靈印的雖然，自然不會放過菩提樹，您知道這一點，所以對於您來說，與自己的秘密相比，保護住菩提樹才更重要？”

其實在剛剛從幽兮雲口中聽到“生靈氣”三個字的時候，雲汐便已經想到菩提樹必然和生靈印有關了，也只有生靈印的碎片，才能過了千萬年，依舊儲存下來。

只是她還是不明白，這菩提樹究竟是生靈印的哪一部分，居然能夠具備這麼強大的力量？

聽了雲汐的分析，崇霄淺淺一笑，慢聲說道：“不錯，正如你所言。很早之前，我就預感到了天掌教的存在，我猜測他們是為生靈印而來，如果這個猜測為真，那麼對他們而言，首要目標必然是菩提樹。你們肯定很好奇，菩提樹究竟是什麼。”

崇霄抬頭看向這棵陪伴了她近乎千萬年的神樹，說道：“它原本，是生靈印的魂靈。”

“生靈印的魂靈？！”

的存在，古君等人其實都並不知曉，只是在今日方才多次聽聞，但此刻聽到依舊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崇霄繼續解釋道：“這世間的生命，皆有靈魂，生靈印作為萬靈之印，自然也有屬於它的魂靈。正如你身旁的那隻魘獸，身雖死，只要靈魂完整，它依然能夠活著，發揮出足夠的力量，甚至肉體重塑也並非不可能，生靈印的魂靈也是如此。”

“生靈印碎了不要緊，只要魂靈完整的活著，它便能夠儲存足夠的生靈氣，而若是能夠集齊足夠的生靈印碎片，重塑生靈印也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

聽她這麼說，幾人也是恍然大悟，既然天掌教的目標是生靈印，那麼菩提樹自然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崇霄雖強，但天掌教可是足足有十位誅靈，而且他們的背後甚至很可能有尊神的支援，就算是崇霄，應該也很難對付。況且敵暗我明，如果他們分開行動，一部分人負責牽扯崇霄，剩下的來奪取菩提樹，崇霄又能如何辦？

這個時候，一向特立獨行的崇霄為了保護菩提樹而選擇與其他人做交易也是情理之中。

而既然是交易，雙方的開誠佈公自然也就更重要，只是……

“幽兮雲似乎一開始並不知道天掌教的存在？”雲汐道。

崇霄說道：“因為那個時候，是她主動找上的我，什麼願說，什麼不願說，自然憑我心意。而且那時的我，僅僅也只是預感，還沒有真正接觸到天掌教，既然無法確定真假，自然也就不好細說，與其告訴她讓她去分心琢磨，不如互相把該做的事做到。”

崇霄話音落下後，幽兮雲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正是如此想的，因此當時我並未多問。”

雲汐幾人啞然，但這是她們的交易，他們自然不好多做評價。

雲汐問道：“我若是沒猜錯，幽兮雲用來消除寒鏡淵禁制的血液，就是崇霄前輩的精血了？”

崇霄點點頭。

寒奕和竹依互相對視了一眼，難怪那精血有這麼大的作用，甚至還能幫他們破境，原來是神獸精血。

雲汐又道：“這麼說來，幽兮雲和前輩的交易，是前輩幫助幽兮雲魂轉，而幽兮雲幫助前輩保護住菩提樹？可是我記得天掌教第一次露面的時候，窮畏還沒離開寒鏡淵，那麼那段時間前輩豈不是獨自也防住了天掌教？”

雲汐第一次和天掌教的人遭遇的時候，還是在風雲郡的西林山脈，那時候別說窮畏出逃了，她連這個名字都還沒聽過。

如果天掌教是在那時候開始行動的，那麼菩提海應該還是沒有外援才對，那麼崇霄究竟是如何守下來的這裡呢？要不就是她還和其他勢力達成了合作？

聽到雲汐這樣說，崇霄搖了搖頭：“我交易的內容，並非讓幽兮雲助我護住菩提樹，而是讓她帶走魂靈。菩提樹只是魂靈紮根此處衍生出來的生物，並非魂靈本身。幽兮雲前來找我助她魂轉時，我應了她的要求，並提出了兩個條件。”

“一是窮畏解救出來之後，需來菩提海協助我。”

“二是在她魂轉之後，我若是確定了那不安的預感為真，便會為生靈印的魂靈鑄就一具身體，找機會讓魂靈離開菩提海，前往天神大陸之外的其他地方。屆時，我會改變將魂靈的生靈氣留在菩提海，封存她的記憶，讓她以普通人的身份藏於世間，躲避天掌教的追蹤。而幽兮雲要做的，就是找到魂靈並保護她。”

言於此，崇霄又流露出無奈和懊惱的表情：“只是可惜，我自認為已經足夠謹慎，卻還是讓昭天宗和凌神閣發現了一絲蛛絲馬跡。”

“他們兩派之間之所以會產生如此激烈的戰爭，便是為了得到魂靈。”

雲汐的眼眸微微顫動，她望著那棵樹，感受著菩提海中那隱隱熟悉的氣息，一個身影在腦海中緩緩成型，她顫聲問道：“所以，魂靈現在的身份是……”

崇霄笑容很淺，卻讓人感到溫柔舒心，她豎起食指：“你既已猜曉，便不必出口。知道的人越少，對她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