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錢?

白柳皺眉,她不記得她借過周向南的錢,她鮮少與人產生金錢上的關係。

但周向南說得一臉篤定,伸手不打笑臉人,宋嘉應只能將他帶進屋。

“我們剛回來,沒有茶葉,白水行嗎?”宋嘉應隨口道。

周向南依然好脾氣地點頭:“理解,我喝白水就行,你們要茶葉嗎,前段時間有個朋友從南方運來一批茶葉。哎對,你們認識,魏建新。”

白柳眼睛閃了閃,魏建新是周向南前小姨子陳滿月的丈夫,與周向南的關係一直很好,其實兩人的關係有點奇怪。

也不知道周向南許諾了什麼,才讓魏建新死心塌地地跟隨左右。

宋嘉應眼神一轉立即明白過來,他轉而看向白柳:“司機可是很吃香的職業,但現在考駕照不容易,你別想買車了。”

白柳確實有考駕照的想法,她偶爾和糖豆一起去港城,港城的私家車很多,也方便快捷。

唔,誰不想開小車呢。

“那不行,我堅信以後國內的車會越來越多,這是趨勢。”白柳堅定自己的想法。

周向南聽他們說話,漸漸聽出了門道。

這是不是側面告訴他,他們並不在意他的故意示好?或者說不想接受他的橄欖枝?

周向南只當沒聽懂,笑著插話:“我和白柳的想法一樣,南方有走私的貨你們知道吧,國內有需要總要想辦法被滿足,走私是不對,但反映出物資匱乏。”

“未來,是能者居之,靠計劃是遠遠不夠的。”

白柳心裡無奈,但不得不承認周向南有幾分眼光。

她隨口道:“我們在回家的路上,就聽說你的事。你拿下了紡織廠新區那邊地,打算幹什麼?”

“那片地方可不小,大有作為啊。”宋嘉應跟著起鬨。

周向南卻異常冷靜,沉聲道:“外面傳言有誤,那並不是我買下,不說土地不允許買賣,即使讓我買我也沒錢啊。外人隨他們怎麼說,我得和你們說清楚,那是部隊委託給我蓋房的地。”

土地名義上依然是部隊的,但地上物即房子的所有權卻有了周向南的份額,周向南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

當然,其中涉及到的利益關係龐大,受益人更多,即使有人看明白也不會揭發。

白柳與宋嘉應對視一眼,兩人的心意不謀而合。

“你不該和我們說,”她探究地看向周向南,“我們遠在京城,沒有牽扯其中。”

好壞與他們都無關,他們承擔不起秘密。

周向南一副“此言差矣”的表情:“不能這麼說,我本就欠你錢,以前我在公家單位上班,如今有機會,我不能借錢不還。”

他說欠錢,白柳皺眉反問:“你是不是記錯了,我們之間並沒有錢上的關係——”

“有!”周向南斬釘截鐵道,“你還記得福寶和糖豆五歲左右的時候,你們在山坳裡撿到的狗頭金嗎?”

哈?

他要是說起狗頭金,白柳確實有點印象,甚至該說印象深刻。

當時她帶糖豆和福寶上山玩,兩個孩子掉進一個不深的山坡下,她下去救兩個孩子時誤打誤撞發現了一塊狗頭金。

她認為這是福寶帶來的東西,所以當時讓周志軍交給周向南,後續周志軍傳話說周向南日後賣了補償,但這麼多年,誰都沒有提這個事。

白柳刻意忘記這件事,不是她高風亮節不在乎錢,而是她想避免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退一步講,如果用糖豆的安危換取金錢,單是這個念頭冒出來,她都忍不住感到恐懼和害怕。

她不允許自己和任何人有類似想法,所以她寧願告訴自己和任何人都是福寶運氣好,糖豆還是做一個普通的臭小孩就好。

本著花錢消災的想法,她已經遺忘了這筆錢。

但時隔多年,周向南忽然說起這件事?

白柳臉上的表情有些許震驚,周向南知道她想起來了,於是笑著和宋嘉應解釋:“當時你不在,可能事後白柳也沒有和你提過。白柳將狗頭金交給我,我不好出手,就壓到了現在。前段時間我要組建建築隊和用各種材料,不得已就將狗頭金賣了。”

“說來慚愧,我家裡的錢都墊進去了,沒辦法還你們現金,但我不能裝忘了和不知道。”

周向南帶著商量的語氣對白柳說;“蓋房子週期不短,我一時半會兒沒有更多錢,你看能不能將狗頭金的錢算到專案裡。”

白柳愣了一下,這也行?

周向南看她不說話,試著與宋嘉應商量:“錢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可能耽誤了你們的事。專案有虧有賺,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不公平。不然這樣,我們私底下擬定一份協議,如果基地的專案出現虧損,日後我再做生意,都算你們一份乾股。”

“這筆帳,我這輩子都認!”

臥槽!

白柳大為震驚,她調動上下兩輩子的所見所聞,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件事。

理論上來說周向南足夠仗義,甚至任何人知道內情都要說一句義薄雲天,但她不信事情會如此簡單。

狗頭金的事她從不提及,就是表明不在意,周向南以前也沒怎麼提過。

所以現在翻舊賬,還執意要還她錢,周向南可能那麼純良嗎?

笑話啊。

“不用了。”白柳當即拒絕,“狗頭金是你處理的,而且也是因為福寶掉進山坳才能發現,福寶的好運氣你也知道,不用——”

周向南立即搖頭:“福寶運氣好我們都知道,但孩子不識貨,要不是你發現金子也會被埋沒。這個錢,我不能佔。狗頭金的純度不高,但勝在重量不小,我找人提煉後,按照每克五十四後賣了兩萬八……”

他說著拿出一張紙,開始手寫協議。

白柳再次阻止:“真不用,你找人提煉和賣出去都很麻煩,你將這筆錢算到福寶頭上就好。”

她一個外人摻和什麼。

“你不用這麼客氣,”宋嘉應略微停頓了一下,似笑非笑道,“我們遠在京城,也幫不到你什麼地方,拿錢或是入股,都受之有愧。”

周向南依然堅持且倔強:“我必須還你們,不然我良心難安!”

哦,原來他是大善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