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翠看他來真的,便忍不住了,連忙小跑出屋,“那,那我就先回避一下!”

梁垣雀又給莊佑傑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跟著芝翠出了裡屋,“這樣,你就先下去吧,不用過來了,梁先生畢竟是男人,讓你伺候不方便,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我不讓你來的。”

芝翠不想待在梁垣雀身邊,巴不得找理由走了,聽了莊佑傑的話,趕緊就走了,反正二小姐過問起,她就把莊少爺拖出來打掩護。

兩個家丁看著芝翠已經溜了,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辦,而莊佑傑早有準備,從一直抱著的布包裡面掏出了兩副藥,“你們既然是來照顧人的,就勞駕去廚房煎藥吧。”

家丁上前接過藥,莊佑傑又裝模作樣的板起臉來,“這藥十分特殊,需要用文火不間斷的熬製兩個時辰,期間需要有人一直在旁邊扇風控制火候,每隔半刻鐘就要加一次水,我怕廚房裡的人忙別的事情顧及不上,所以就勞煩你們去一直看著。”

家丁支吾了幾聲,心說自己就是一個粗人,哪裡懂熬藥,但也許是因為他們的態度怠慢,莊佑傑的語氣帶上了不悅,“怎麼,這點活都不願意幹?梁先生是我的摯友,也是沈家的貴客,支使你們為他幹這點小活都支使不動?”

莊佑傑在沈家還是很有面子,家丁不敢再多言語,連忙拿過藥包來連連答應,帶著藥包離開了。

看著他們出去,莊佑傑還又在後面故意喊了一聲,“熬好了立即送過來昂,要是出一點差池,我一定會告訴沈伯父的!”

看著家丁走遠,莊佑傑才關上房門,長舒了一口氣,轉頭回了裡屋。

梁垣雀好像是因為躺了太久腿麻,正艱難的從床上掙扎著要起來,見到莊佑傑回來,連忙喊他來拉自己,“快快快,快來拽我一把!”

莊佑傑見狀立刻上前,“不是吧,你真的要撒尿啊?”

“屁,我是快要餓死了,”梁垣雀氣急敗壞的說,“這小丫頭是不是傻啊,人家明明都送飯來了,就不端給我吃,一個勁兒的餵我喝水,我又不是大鯉魚!”

梁垣雀站起了身,扶著腦袋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似乎低血糖的毛病又要犯了。

外屋的桌子上擺著送來的飯菜,梁垣雀給自己盛了一碗有些涼了的湯匆匆喝下,眩暈的感覺才慢慢好一些。

莊佑傑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狼吞虎嚥的吃燒餅,“你怎麼不叫那丫頭給你送屋裡去呢?”

梁垣雀使勁滾動了一下喉間,嚥下了口中的燒餅,“我現在是病人哎,要是胃口這麼好,豈不是穿幫了。”

莊佑傑看著他的臉色,一想也是,不過他這個臉色還真是神奇,昨晚他親眼見著他往自己胸口處點了幾下穴位,整個人就肉眼可見的蒼白虛弱了起來,即使他現在正生龍活虎的吃東西,臉色依舊像是得了什麼大病要命不久矣了似的。

莊佑傑覺得這招很神奇,小心翼翼的提出想學,但梁垣雀卻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你的身體沒有被特殊手段操練過,隨便點穴會點死你的。”

經此一事,莊佑傑看向梁垣雀的眼神中更多了幾分崇拜的光亮,更加覺得他像是武俠故事中打小修煉神功的,呃,神童。

吃過東西之後,莊佑傑彙報了一下自己這一趟出去的成果,二人正說話間,梁垣雀突然伸出一根手指來堵上了他的嘴。

“噓,有人過來了。”

莊佑傑立刻噤聲,也豎起耳朵來聽,卻什麼也沒有聽到,直到過了一會兒,才隱約聽見了很輕的腳步聲。

而這時,梁垣雀已經聽出了這腳步聲的主人是誰,“壞了,是二小姐!”

沈月欣?

莊佑傑還沒有反應過來,梁垣雀就放開他,一把扯開自己的衣襟,衝著自己的胸口處重重的點了一下,這一下子似乎是用力過猛了,他控制不住的往前栽了一下頭,鼓起了嘴巴好像要吐血。

不過他到底只是吐出了一口濁氣,把面前的飯碗往外一推,快步的回到裡屋,上床蓋被,臉色比剛才還難看,不誇張的說簡直就是一副死人像。

莊佑傑怔怔的看著他的這些動作,在他從床上躺好的那一刻,房間的門正好被人推開。

來者竟然真的是沈月欣,她還穿著那天那件鬼魂一樣的青白衣衫。

“莊哥哥。”她進門先看到的是莊佑傑,只好先向他打了招呼,眼神中沒有吃驚,應該是已經從芝翠那裡聽說了他已經回來的訊息。

“你,吃飯呢?”沈月欣看著茶桌上明顯被動過的餐盤湯碗語氣有點遲疑的問。

莊佑傑這人總能在關鍵時刻機靈起來,腦中飛快一轉,立馬就說,“啊對,出門跑了一趟有點餓了,就先吃了點。”

沈月欣的眼神往裡屋的方向瞥了瞥,“那梁先生呢,吃過午飯沒有?”

莊佑傑想起梁垣雀剛才的話,連忙回答,“他病了,沒胃口。”

沈月欣點了點頭,“這樣啊,不過多少還應該吃一些,不吃東西肯定更傷身體。”

“啊對對對。”莊佑傑迅速敷衍著點頭。

他本來跟自己的未婚妻沈月蘭都沒有相熟到哪裡去,更別提沈月欣了,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交集,而那天在沈月蘭的房間見到她一副鬼氣森森又瘋癲的模樣之後,莊佑傑就更愁於跟她相處。

而昨晚梁垣雀講出了對沈月欣的分析之後,他看著她後背都控制不住的冒冷汗。

她簡單了客套了兩句,話鋒就一轉,“梁先生現在什麼個情況,畢竟是住在沈家的客人,我想我理應來看望他一下,你說是吧莊哥哥?”

一向文雅的莊佑傑也忍不住在心裡爆了句粗話,我說?我說個屁啊!

他想著萬一穿幫,就隨口找了個理由推辭,“這不太方便吧月欣妹妹,梁先生他剛撒了尿沒提褲子。”

裡屋中的梁垣雀聽到他這麼個破爛理由氣的翻了個白眼,這是你飽讀詩書的莊少爺能說出來的話嗎?你找什麼理由不好找這麼爛的理由?

沈月欣的表情一瞬間就變的有些說不上來,輕輕地嘖了一聲後說,“我其實是有事兒來找梁先生商量,能麻煩他先穿一下褲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