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佑傑聽了大驚失色,“那她是不是發現了紙條是我送出去的?”

梁垣雀立馬伸手做了一個安撫的動作,示意他閉嘴,“冷靜,到目前為止還是咱們這邊佔優勢。”

“那我們接下來乾點什麼?”莊佑傑接著問。

梁垣雀靠在床頭上伸了一個懶腰,似乎是開啟了身體中的某個開關,臉色逐漸的紅潤了回來,“你依舊每天出去取藥就好了,別的什麼都不用做,咱們接下來要進入蟄伏期。”

果然,當他們蟄伏之後,有人就坐不住了,臨近傍晚的時候,雨燕來找梁垣雀報告,說二小姐神秘兮兮的從後門離開沈府,不知道去了哪裡。

一直守在房間裡的莊佑傑,見到雨燕給梁垣雀做事簡直大吃一驚,就這麼滿打滿算才兩天的工夫,他竟然已經收買到了人脈。

梁垣雀自然不會說,他在雨燕那邊一直假裝是蘭小姐的情人,以此來讓雨燕為他做眼線。

他選中雨燕,是因為目前深陷在事件裡的人們中,雨燕是被他排除了嫌疑的。

因為他已經明白,雨燕是怎麼在不知不覺之中被人利用,又是怎麼在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差點破壞了兇手的計劃。

案發當夜,雨燕在醒過來之後,就看到一臉驚慌的沈月欣和已經死亡的沈月蘭,沈月欣從她那裡逼問出了沈月蘭半夜出門的秘密,二人為了保護沈月蘭的名聲,約定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去,這也就是之前梁垣雀覺得她們在交換眼色的原因。

這個出現在案發現場的小丫頭,陰差陽錯的成了串聯起案件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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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垣雀依舊在病中,莊佑傑每天一大早出門去給他取藥,中藥西藥弄一大包,回來之後就安排那兩個家丁去熬藥,偶爾還要嫌棄藥熬的不好,弄著他們去返工,折磨的二位大兄弟苦不堪言。

至於芝翠,她來這邊伺候只是被沈月欣派來探聽情況,現在沈月欣自己都已經看到梁垣雀那一副離死不遠的模樣,就不需要芝翠再過來。

就這麼又過了兩日,梁垣雀派家丁去知會沈老爺一聲,說自己的病已經好了,可以繼續查案,不過他下一步要查的,是蘭小姐的屍體。

沈老爺起先還以為是自己耳朵出了什麼毛病,又問了一遍之後,氣的把手裡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蘭小姐身為大家族未出閣的千金小姐,屍體豈能隨便被人翻弄檢視,沈老爺都不允許警局驗屍,怎麼會容許梁垣雀這個毛頭小子放肆。

這下,就算是有莊佑傑的面子,沈老爺也忍不住心裡那個氣兒了!

按照柳城傳統的老規矩,未出閣的大姑娘死後是不進祠堂的,更何況她還是橫死。

可蘭小姐是沈老爺的掌上明珠,打小心疼得很,在她慘死後,沈老爺破例將她停靈於家祠之中,再有一日過了頭七後就要下葬。

梁垣雀這胡鬧的行為既然傳到了沈老爺那裡,他是急急忙忙地趕去祠堂抽這個死小子,然而比他更快一步到的,是二小姐沈月欣。

沈月欣一收到了訊息就直奔祠堂,身邊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來得及帶上,看到梁垣雀果然立於棺材一旁,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個巴掌,打的還是之前那半邊臉,不知道是因為順手還是出於習慣。

“混賬子!我姐姐豈容你玷汙!”沈月欣抽了巴掌之後,還尖聲的叫罵著。

“二小姐此言差矣啊,在下絕沒有對蘭小姐不敬之意,此舉只為查明兇手,為小姐昭雪!”她伸手去打,梁垣雀就躲,在躲避之間,二人竟然繞著棺材轉起圈兒來。

沈月欣的腳力自然是比不上樑垣雀,而梁垣雀也並沒有一下子就躲開,而是繞著棺材控制住自己的速度,讓沈月欣每一下都覺得自己能抓出眼前的渾蛋,卻每一次都只能抓個空,心態煩躁不堪,心思一下子就亂了。

等沈老爺帶著沈家幾個家丁操著棍棒趕到之後,梁垣雀便不再躲了,任由身後的沈月欣一把薅住他的脖領子,用尖利的指甲撓破了他的臉,然後裝模作樣地說,

“我已經言明瞭,此舉只為查案,二小姐如此阻攔,是不希望自己姐姐被害的真相水落石出嗎!”

沈月欣才不回應他,繼續伸手發了瘋似地廝打,梁垣雀便像之前那樣順勢抓住她軟嫩的右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東西往她拇指上的傷疤上一比。

這個傷疤已經基本癒合,淡的幾乎都要看不出來,但好在沈月欣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一雙手不僅滑嫩還白皙的很,所以襯的這道傷的痕跡遲遲無法完全消失。

沈月欣看清那個東西之後,表情立馬就變了。

梁垣雀手裡的那個小東西,是她針線筐裡的小剪子,此時已經被拆開,只剩了一半。

可這個東西,沈月欣清楚自己已經把它丟掉了,沈家的垃圾是兩天一清,這把剪子已經隨著其他的垃圾被丟去了柳城郊外的垃圾場。

這幾天根本就沒有離開沈家的梁垣雀,手裡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沈月欣表情的變化被距離她極近的梁垣雀盡收眼底,他很滿意她的這個反應,不由得翹起了嘴角。

“拆開的半片小剪子果然是把鋒利又好使的兇器啊,”得到了滿意的驗證,梁垣雀甩開了沈月欣的手,“只可惜二小姐還是經驗不足,使用不當,劃傷了自己的手。”

沈月欣在一瞬的錯愕之後反應過來,又非常利落的朝他臉上抽了兩巴掌,這麼多巴掌落下來,梁垣雀可憐的一邊臉頰已經肉眼可見的紅腫起來。

“二小姐,您現在發什麼瘋都沒用了,案件的真相,我已經明瞭。”感受著臉頰出傳來的腫痛,梁垣雀心中因為疼痛升騰起了煩躁,他嘆了口氣壓抑自己的情緒,想著二十根大黃魚金燦燦的模樣,他努力調整好了心態。

他說完,又從一直隨身揹著的挎包裡掏出一個小布包擲到地上。

布包沒有系起,被丟在地上後自然展開,露出裡面包著一堆青瓷碎片,看這些瓷片的大小和數量,似乎是一隻喝茶的品杯。

“前幾前我曾看到二小姐身邊的丫頭在後院花壇裡埋東西,待人走後我就挖出了這麼一包瓷片,拼起來一看,竟與蘭小姐房中使用的那種茶杯一模一樣。”

沈月欣的臉色變的煞白,她沒有控制住,猛然回頭看向在她身後匆忙追來的芝翠。

而此時的芝翠,卻看著地上的碎瓷片一臉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