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垣雀不清楚林家其他人的死法,但從聽說的來想,林家絕對不止死了小少爺這麼一家。

如果其他人也是這麼暴斃而亡的話,那就有必要把所有的房間牆壁鏟開看看了。

不過他想起了在火車上,那位大哥講的林家二太爺的故事,那位老太爺聽上去可不像是中毒而死。

“三年前,我們宅子的幾間廂房翻修過,其中就包括這一間。”

老太太長嘆一口氣,努力地想要穩住情緒,但畢竟還是年紀大了,脖頸處控制不住的顫抖。

“當時返修的工作,是交給王家人乾的。”

“王家?”梁垣雀眯了眯眼,心說奶奶你倒是說清楚一點啊,我初來乍到的哪裡知道王家是哪家!

好在三小姐非常善解人意,微微俯下身子,在梁垣雀耳邊小聲說,

“王家就是我大嫂的孃家。”

嘿呀,這麼看來,好像王家很有作案動機吶!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林傢什麼時候虧待了他們!”老太太氣得握起拳頭,狠狠地錘了一下桌面。

梁垣雀心想,還為什麼呢,你們做了什麼心裡沒數麼,人家姑娘都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害死了。

結果下一刻,三小姐對他說的話令他大吃一驚,

“先生,翻修廂房的時候,我大嫂還沒有出事。”

梁垣雀驚訝的一挑眉,這麼大面積的血跡塗抹,不可能悄悄進行,只能隱藏在裝修這樣的大活動中進行。

如果不是那次裝修畫進去的,那之後又有什麼機會畫上呢?

可如果是那次裝修畫進去的,裝修的時候三小姐的大嫂還活著,王家有連自家姑娘都一起害的道理嗎?

嘶,硬說的話倒也……

呸,根本說不過去!

王家要是想吃絕戶,那應該弄死自己姑爺,連自己家的姑娘都弄死,還玩個屁啊,腦子長泡了嗎?

梁垣雀正想著,就見面前的老夫人突然臉色變得漲紅,伸手撫住自己的胸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似乎要上不來氣。

三小姐趕緊衝上扶住奶奶,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也趕緊去喊人叫大夫。

正廳裡一時間亂成了一團,梁垣雀拉著莊佑傑躲在一邊,一時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趁著別人無暇顧及他們,莊佑傑悄悄地問梁垣雀,

“既然裝修的時候大嫂還活著的話,那副人像會是誰呢?”

對啊,這也是一個問題。

梁垣雀沉思著,想到了被鎮在石塔下面的那具屍骨。

林家覺得不止冤死了大嫂一個人,用血畫上這幅女人像的人,是在為著深宅大院中另一個香消玉殞的冤魂出頭。

想到這兒,梁垣雀嘆了口氣,“具體的還得從林家人嘴裡問。”

好在他們這次來用的是風水先生的身份,到時候裝神弄鬼的一嚇,不怕沒人說實話。

老夫人被安頓下之後,之前他們見過的,那個叫範三的家丁領了三小姐的命,帶著他們兩人先去客房休息一下。

客房位於小少爺房間對立的西巷,莊佑傑一進門就開始摸牆,害怕這下面也埋著水銀。

梁垣雀則是在房間裡到處聞了聞,讓他別白費力氣了。

“這麼說,這間房裡沒有水銀?”莊佑傑很驚喜。

不過樑垣雀緊接著就潑了他一盆冷水,“這間房裡也有,不過我們住的時間短的話,不會被影響的。”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莊佑傑仍舊控制不住的膽顫心驚起來。

水銀是無色無味的,梁垣雀聞到的是陳舊的血腥味兒。

按理說,隨著時間的推移,汞的毒性逐漸地揮發在空氣之中,也會伴隨著通風慢慢消失掉。

等到小少爺逐漸“水銀房間”中時,距離它最新鮮的時候已經有幾年,毒性雖然還有,但肯定沒有之前那麼強烈。

如果是一個完好的成年人住進來,也許不會這麼快出事,但可惜小少爺是個小孩子,抵抗力差,就這麼在不明不白中送了命。

梁垣雀靠在椅子上,想不通到底是什麼人會佈下這樣複雜又惡毒的詭局。

過了沒多久,有人輕輕敲了敲他們的房門。

“梁先生,你們在房間裡嗎?”

這聲音是三小姐。

梁垣雀趕緊起身,把她請了進來,

“三小姐,你不來我也要去找你了。”

此時的三小姐,手裡沒有拿扇子,靚麗的容貌就這麼完完整整的展示在了梁垣雀的眼前。

梁垣雀此生見過的人有太多,見過的女人也不少,但三小姐的樣貌,在他的見識中絕對是排的上前號的。

“三小姐,你的扇子……”

“不過都是做給別人看的。”三小姐推開了他,徑直的走進房間裡,拉了把椅子坐下。

這瀟灑的做派,跟之前的模樣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有些人雖然生在了規矩裡,但不一定把心放在規矩裡。

看著她的模樣,梁垣雀控制不住的低頭一笑。

“奶奶年紀大了,如今家裡很多的事務都由我代管,先生有什麼儘管問我吧。”

梁垣雀點了點頭,“那就請問三小姐,你的哥嫂是林家最早死的人嗎?”

三小姐嘆了口氣,“不是,這場陰謀,早在我們沒注意到的時候就發生了。”

說來,林家死的第一個人,就是林家的老太爺。

老太爺是在一天夜裡,悄無聲息的斷了氣,他本身年紀就大了,這是早晚的事兒。

更何況死的突然,對於這個年紀的人來說,算是喜喪,林家人並沒有在意。

後來在給老太爺燒七日紙的時候,三小姐二哥家的兒子不知怎的突然失蹤,後來被發現掉下了懸崖摔斷了脖子。

白髮人送黑髮人,這屬實讓人難以接受,但也只是被當成了一場意外。

真正開始引起警覺的,是三小姐二哥的死。

兒子死了之後,二哥整整消失了一天,後來離奇的出現在了自己兒子的棺材裡。

他雙目大睜,整張臉青紫,嘴巴也大張著,似乎是想叫喊,但沒有喊出來。

更詭異的是,他的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怎麼摁都摁不下去。

那情形,就像是他生前遇到了什麼鬼怪,在吃驚的那一剎那,就被奪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