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顯靈

果不其然，宋老爺立刻撩起衣袍下襬，加快了步子走過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面對管家婆，

“佟管家，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管家婆想到了梁垣雀的用意，內心真是恨死這個狡猾的死小子，但現在她更要緊的是跟宋老爺解釋，

“老爺，我啥也沒說啊！你別信他，他都是亂講！”

這給宋老爺整懵了，他疑惑地看看管家婆，又抬起頭來看看梁垣雀。

梁垣雀聳聳肩，一副也感覺莫名其妙的樣子，

“不是你說的，難道是我猜的？我空口白牙怎麼猜到的？”

輕鬆一句話，把宋老爺的信任從管家婆那邊推遠。

他自信很多事情做得極其隱秘，更何況昨天這個年紀不大的風水先生根本就沒有留宿宋家，他怎麼可能知道宋家發生的事情？

剛剛下人來報，說這邊偏房小蓮的鬼魂鬧事，莫不是這婆娘被一嚇，什麼話都胡咧咧了出來。

想到這裡，宋老爺沉下臉，這小先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後的黃敬業可是不那麼好糊弄過去。

黃敬業今時不同往日，如果不能把他姐姐的死拿出一個令他滿意的交代，宋家就等著被他折騰死吧。

當然，宋老爺想不到世上有一個職業叫偵探，也想不到梁垣雀這小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實際上如此詭計多端。

“佟管家，你說我指使你殺害小蓮，你可有依據啊？”

宋老爺無視了管家婆的辯解，向他丟擲問題。

黃敬業聞言上前一步，“宋老爺，你這是承認了？”

宋老爺呵呵一笑，“兄弟你別急嘛，我這不是在跟你們一起審審她？”

管家婆知道，自己此刻一句話，不，一個字說錯，就完了，就算宋老爺想保他，黃敬業也不會放過她。

於是她根本不會回答，只一個勁兒地辯解，

“老爺，我什麼都沒說，他們是故意說來哄騙你的！”

這世上有句話叫越描越黑，管家婆也是著急的辯解，就越讓宋老爺覺得，這該死的婆子其實已經說漏嘴了。

此刻，只不過是在垂死掙扎。

管家婆以為，宋老爺是有心無力從黃敬業手裡保下她，實際上，在踏入內院那一刻開始，宋老爺就做好了捨棄她的準備。

正說話間，佟大姑娘也聽了訊息，匆匆趕來，看到自己母親匍匐在地上滿臉驚慌，就趕忙過來攙扶，

“哎呀，這是這麼了？”

管家婆看到自己閨女到來，內心悄悄鬆了一口氣，就算她在宋老爺這裡沒有面子，她閨女，還有她的外孫宋老爺總歸是憐惜的。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總不會任由黃敬業在她這裡作威作福吧？

想到這裡，管家婆的底氣逐漸升了回來，任由佟大姑娘把自己扶起來。

宋老爺知道，黃敬業他們估計也沒有實質的證據，就算剛剛管家婆說漏了嘴，但在場的人證不多，也許能圓回來。

這個死婆子，乾點什麼都不利索，我也就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宋老爺在心裡恨恨地想。

管家婆定了定心神，重新跟梁垣雀對峙，“小先生，我剛剛可什麼都沒說，咱也不知道你為什麼，就認定小蓮是我害死的，而且還是宋老爺指使。”

這場心理戰打得艱難，竟然這麼快就讓他們找回了場子，看來管家婆這麼大歲數不是白活的。

梁垣雀有些懊惱，剛剛實在是太心急了，想一舉詐出管家婆的實話，沒想到很多就被他們反將回來。

不過管家婆歲數大，他也不是白活的，面兒上還是一如既往地鎮定，倒顯得管家婆母女又開始氣急敗壞。

“管家奶奶，騙人容易，騙鬼可沒這麼簡單，我剛剛說的一切不是嚇唬你，你可要想清楚了。”

管家婆管他是什麼風水先生，大名氣的大師呢，這會兒堅定了不信就是不信，

“你少在這裡糊弄人了，真要是有鬼，讓它來找我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無所謂！”

說來也是巧，她話音還沒落到地上，只聽眾人身後傳出一聲巨響，小蓮房間的窗戶竟然掉了下來。

宋宅多為木質，下人住的房間窗戶雖然用的不是什麼好木料，但也十分沉重。

木質的窗框重重地砸在地上，激起滿滿的塵土四處飛揚。

這一下，眾人皆是目瞪口呆。

梁垣雀最先反應過來，管它是意外還是有鬼顯靈，先把這事兒利用起來。

只見他皺起眉頭，一臉嚴肅，

“壞了，小蓮這丫頭，年紀輕輕又是橫死，怨氣很大啊！”

這下，剛剛還堅定地說不信的管家婆，立刻又動搖了。

這事情發生的實在太過巧合，配合上梁垣雀不斷烘托的說辭，很難叫人不害怕。

尤其是剛剛那個指認小蓮的丫鬟，她就坐在小蓮房間門口，窗戶突然掉落，差一點就砸在她身上，嚇得她立刻大哭起來。

“嗚，啊，小蓮，小蓮啊，我錯了，我不應該這麼講你，你不要記恨我，你有什麼怨氣去找管家啊！”

丫鬟嚇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淚，邊哭邊匆匆躲開。

她這話說的可太及時，黃敬業給一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兩個人上來捉住她，把她帶到黃敬業面前。

“你剛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黃敬業瞪著由於驚嚇不斷髮抖的小丫鬟。

丫鬟既怕凶神惡煞的他，更怕已經變成鬼的小蓮，這下便什麼也顧不得，哭哭啼啼的交代，

“是，是……”

她剛準備說，管家婆就回過神兒來，一跺腳給她堵了回去，“死丫頭，你別是被嚇瘋了，胡說八道！”

梁垣雀送給管家婆一個可怕的眼神，徑直走到丫鬟面前，伸手抬起她的臉來，

“你儘管說，是不是胡說八道，自有小蓮自己做判斷，是吧？”

說著，他又瞥了一眼掉落的窗框，提醒丫鬟蒙人還是蒙鬼，就自己選吧。

對比之下，果然還是鬼更嚇人，梁垣雀鬆開她的臉之後，她砰砰衝著黃敬業磕了兩個響頭，

“對不起，我撒謊了，剛剛那套說辭都是管家教我的，小蓮從前根本沒有說過那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