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梁垣雀的臉上浮現出沉思的神情,林老夫人試探般地問道,

“我該說的都說了,保證都是實話,先生心中可想到什麼法子了?”

梁垣雀被她問得一激靈,乾咳了一聲掩飾尷尬。

對於一個辦案的偵探來說,目前還處在收集線索的階段,但對於一個搞玄學的風水先生來說,此時似乎應該拿出一些手段來了。

梁垣雀心道這可如何是好,轉頭就看見了莊佑傑,心中冒出一種說辭。

“咳,這個情況看來比我想象中要嚴重吶,這三位橫死之人皆怨氣沖天,得小心應對,一味只求鎮壓,怕是會產生反效果。”

老太太聽了大驚,“那,那應該怎麼辦才好?”

“我設法跟她們溝通一下,看事情有沒有緩轉的餘地。”梁垣雀點了點頭,語氣非常堅定的說。

“溝,溝通?”老太太被他這個法子給整懵了。

梁垣雀慣會忽悠人,所以依舊面不改色地瞎扯,“對,人與人之間需要溝通,人與鬼之間自然也需要溝通,畢竟硬的不行,我們得來軟的。”

莊佑傑怎麼聽怎麼覺得這話很耳熟,仔細一想這不是之前自己教育梁垣雀的嗎?

這傢伙,還真是活學活用啊,不過這也太扯了吧?

果不其然,老太太聽了他的話,眼底逐漸又開始浮現出懷疑之色。

不過樑垣雀無所謂她的懷疑,畢竟他自打從業以來,就因為各種的原因很難得到別人的信任。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跟莊少爺一樣,兩句話的工夫就答應了他的條件。

於是他對老太太說,“一年前的那位先生不是分文未取麼,那我也跟你承諾,事情倘若解決不了,我也不收錢。”

“如此,先讓我試試,你們又不虧。”

老太太執掌這麼個大家族也有些年頭了,心思機敏得很,立刻就品出了梁垣雀話裡的“陷阱”。

“事成之後,先生想要多少錢?”

梁垣雀伸出了兩根手指,“二十根金條。”

莊佑傑一聽,嘖,好熟悉的數字啊。

本來梁垣雀說要幹一票大的,還以為他會向林家要好多錢呢,結果也是二十根……等等?

他說多訛一點錢,卻一樣是二十根金條,莊佑傑突然想明白了,果然他之前也是在訛自己啊!

梁垣雀這傢伙收錢根本沒有標準,收費主要看委託人闊不闊。

雖然如今的林家看上去一副掏空了的樣子,但二十根金條咬咬牙還是能拿出來的,於是老太太爽快的就答應了,

“要金條可以,但先生請一定要把事情辦好,之前那些坑人的江湖騙子,在我這裡可都沒什麼好下場。”

哦呦,梁垣雀挑了挑眉,老太太這是在威脅他啊。

他笑了笑,“老夫人啊,您儘管放心吧,從氣質上看,我也不像江湖騙子。”

不,不像嗎?這話連莊佑傑聽了心裡都發虛。

價格的事情談攏之後,老太太就催著梁垣雀趕緊“施法”,畢竟林家飽受怨鬼之害多年,已經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梁垣雀藉口要了解之前的情況,詢問了一遍先前來過林家的風水先生都是如何做法。

在三年裡,加上一年前主動而來的那位,林家已經請過十幾位風水師了。

這其中大部分是激進派的,要麼提起桃木劍和銅錢劍來虛空砍殺一通,要麼就是把烏雞血黑狗血之類的到處亂潑,以求斬殺邪祟。

或者就是像建立石塔那樣,在府宅中佈下這寶器那聖物的,用來鎮住鬼怪。

剩下一部分就跟梁垣雀的方針類似了,屬於有話好說的風格。

透過燒紙上香等各種媒介企圖安撫住冤魂,用供奉的方式送她們早日去投胎轉世,這樣便不會留在人間作亂。

還有一位制定的方針非常特殊,那位大哥計劃捉鬼,拿著黑驢蹄子在宅子裡遊逛了幾天。

鬼嘛當然是沒帶走,林家的幾個精緻的琉璃寶瓶和金銀首飾倒是消失不見了。

梁垣雀聞聽嘖了一聲,好傢伙這是盜陰宅的大兄弟加班來盜了個陽宅啊!

梁垣雀把先前這些人的做法融會貫通了一下,讓老太太喊人去準備香燭紙錢,還要一個黃銅打製的香爐,他要在死過人的屋子裡開壇做法。

這都不是什麼難事,老太太立刻喊來家丁去採買。

香燭紙錢這樣的東西在林家以是很平常,黃銅香爐雖然沒有,但這不是稀罕東西,叫家丁立刻去買就好。

交代完需要的物件,梁垣雀藉口要先去準備一下,拉著莊佑傑離開了老太太的房間。

正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大姑爺,他似乎是找了他們一段時間了,一見到他們立刻就上來問,

“哎,你們剛才去哪裡了?”

“有什麼事兒嗎?”梁垣雀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是三妹妹讓我來找你的,她已經安排人把…咳,咳咳咳咳……”

正說著話,大姑爺突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一手捂嘴,一手安撫在胸口上,為了讓自己舒服一些,他連腰都彎了下去。

他本身就瘦得跟個麻桿一樣,如此劇烈的咳嗽似乎都要震斷他薄薄一層皮下的骨頭,場面看起來觸目驚心。

莊佑傑害怕他摔倒,就扶了他一下,感覺他裸露出來的面板非常的冰涼,像是一個死人那樣。

這樣的觸感,他之前在昏迷的梁垣雀身上也感受過。

梁垣雀看著他的樣子,逐漸地皺起了眉頭,“大姑爺,我們給你叫個人過來吧。”

大姑爺捂著嘴,說不出話來,只能艱難地伸出一隻手擺手示意。

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平復下來,只不過呼吸依舊急促,臉色也漲得通紅。

“沒有請大夫看過嗎?”梁垣雀皺著眉問他。

“看不好,就這樣能拖一天是一天。”大姑爺嘆了口氣。

“是因為林家的原因嗎?”

剛剛老太太也提到了,林家的人彷彿都是受了詛咒,尤其是林家的男性。

大姑爺自從三年前開始出現病症,到如今已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可能是吧,畢竟我是林家的上門女婿,也算是林家的人,邪物要作祟,連我也算上了。”

大姑爺努力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自嘲的微笑,似乎不想再多聊這個話題,就改口繼續將他剛才沒講完的話,

“梁先生,三小姐已經叫人把所有廂房的牆壁颳了出來,請您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