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城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林平安將李自成帶到了自己的別院。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李自成自行去了衙門,林平安令人泡上了一壺茶,坐在書房裡仔細思考起熱氣球來。

“從整個試飛的表現來看,在這個時代製作出合格的熱氣球是可行的。

至於說空中遇到氣流,或者其他的極端惡劣天氣導致熱氣球顛覆,那也是極其偶然的事件,如果真的碰上,就只能自認倒黴了。”

他在腦海裡獨自想著,腦海中又出現了熱氣球落地時的情景,不由得在嘴裡喃喃說道:

“看來降落的時候關閉進風口還是個學問,這個倒必須透過多次實踐,才能掌握好這其中的規律,只有讓熱氣球能夠平穩的落在地上,那才算真正的成功,否則風險的確太大。“

解決了這個問題,林平安頓覺輕鬆,腦中回想起兩人在熱氣球上的畫面,頓時嘿嘿笑道:

“看來我還真得感謝這熱氣球,否則的話,那姑娘絕對不會叫我夫君,也絕對不會這麼快讓我叫她娘子。”

其實林平安對嫣笑笑是很滿意的,那姑娘不僅漂亮,而且還有本事,身後更是站著個花放放以及整個守夜人,雖然比林平安大了點,但這根本就不是問題。

“既然如此,那還是早點成親的好。”

林平安在心裡默默的想著,他上輩子是個單身狗,這輩子既然有了這樣一個美嬌娘,當然是有些急不可耐了。

中午的時候,李自成就回來了,他移交完了手裡的文書,剩下的事情就是去市場上買匹馬兒,然後打道回陝西。

不過他顯然並不想這麼快就走,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京城,說什麼也得四處逛逛呀。

再說了,他此刻有了林平安這樣一個朋友,不愁吃不愁喝也不愁住,恨不得就在這京城裡一直待下去。

“下午我帶你到京城裡四處逛逛。”

林平安衝著李自成說的,說實話,來到北京城這麼久,他還真的沒仔細去逛過。

下午的時候,兩個人出現在了北京城的大街上,李自成東張西望,明顯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林平安也是東看看西瞅瞅,雖然也覺得新鮮,但他更想將這個時代的北京城和自己上輩子記憶裡的北京城聯絡在一起。

上輩子的時候,他去過北京城兩次,不過那是一個現代化的都市,而此時目光所及,卻是一片帶著沉重歷史感的建築。

兩人邊走邊聊,漸漸的林平安倒也清楚了,這位李自成的情況和歷史書記載的都差不多,此次來北京,是因為他是驛站裡一個新人,所以才落得了這樣一份苦差事。

走了一下午,兩人幾乎將北京城逛了個遍,眼看著太陽已經斜斜落下,這才感覺腹中有些飢餓,於是便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個餐館坐了下來。

餐館很小,所以店家在餐館門外支起了一個棚子,裡面放上了桌子和凳子。

林平安和李自成坐在了棚子下,隨意點了些菜,便四處打量起來。

這個地方明顯不是北京城最繁華的地方,甚至還有些偏,餐館的旁邊是一個藥鋪,一名十一二歲的姑娘站在藥攤前,正在替一位客人抓藥。

出於職業習慣,林平安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只見那位小姑娘極其熟練的從各種草藥之中挑選出藥單之上的草藥,顯然是對各種草藥極其的熟悉。

看到這裡,林平安不由得又仔細打量起這位小姑娘來。

只見這位小姑娘瓜子臉,丹鳳眼,兩條眉毛又細又長,鼻子秀挺,櫻桃小嘴如一抹點絳,很明顯是一個美人坯子。

李自成順著林平安的眼神望去,不由得讚歎道:

“那個小姑娘可真好看!”

不多時,幾樣小菜和一壺酒便擺在了桌子上,看見這些東西,李自成頓時兩眼放光,毫不客氣的就享用起來。

林平安卻是沒有太多胃口,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只見這小姑娘的藥攤旁,一箇中年人正坐在桌子前給人診脈,顯然是個郎中,然而他這張桌子的上面卻支著一面旗子,上面竟然寫著“看相算卦”四個大字。

看著這四個大字,林平安差點笑噴了,心說這什麼鬼?又能替人看病,還能給人看相算命,這傢伙可真夠有才的啊!”

不過對此他也能夠理解,既然是混飯吃,那本事自然是越多越好。

小姑娘的臉紅撲撲的,那模樣極其認真,每次將抓好的藥送到客人的手中時,都是甜甜一笑,極其的有禮貌。

林平安頓時對這個小姑娘生出了幾許的好感。

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之聲,只見一名年輕公子騎著高頭大馬,身後跟著幾名奴僕,直接停在了藥鋪之前。

那名年輕公子翻身下馬,來到藥攤之前,衝著那名中年人喝道:

“周大夫,你那藥可有些不對啊!”

中年人抬起頭來,看著面前這名年輕公子,臉色頓時大變,他期期艾艾的問道:

“劉公子,此話何意?”

那名年輕公子笑了笑,指著自己的肚子說道:

“前幾日在你這開了一副藥,喝完之後便上吐下瀉,你說吧,這件事情該如何了斷?”

聽到這句話,那名中年人頓時面露苦色,衝著年輕公子彎腰行禮,嘴裡說道:

“公子莫要開玩笑,前日裡那副藥只是行氣血之藥,哪裡會令人上吐下瀉?”

聽到這句話,年輕公子身旁的幾名奴僕頓時將藥攤圍住,指著中年人大聲喝道:

“你說沒事就沒事,難不成我家公子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你?”

看著面前幾人氣勢洶洶的模樣,中年人心中頓時明白了幾分,他低聲下氣的說道:

“劉公子,小人只是擺個藥攤聊以度日,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父女二人!”

劉公子點了點頭,嘿嘿冷笑道:

“周大夫,你這說的什麼話?我何時為難過你們?只不過你這藥吃了上吐下瀉,若是沒有個說法,怕是說不過去啊!”

中年人沉默了半晌,弱弱的問道:

“那要怎樣才能令你滿意?”

“也不須怎樣,只要賠我家少年二百兩銀子便可。”

一名奴僕高聲喝道。

聽到這個數目,中年人險些一屁股坐在地,哭喪著臉說道:

“劉公子,你莫要開玩笑,小人哪裡拿得出二百兩銀子?”

“誰和你開玩笑?”

劉公子拍著桌子喝道:

“二百兩,少一兩都不行!”

中年人面如土色,嘴裡叫道:

“劉公子您高抬貴手,就算是把我這藥鋪抵了,也值不到二百兩銀子。”

“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劉公子攤了攤手,眼神卻是看向了一旁的那名小姑娘。

一名奴僕頓時會意,衝著中年人說道:

“這樣吧,如果拿不出銀子,你就將你女兒低給我家公子做個小妾,如果這樣的話,不僅那二百兩銀子不用給了,我家公子還可以再給你二百兩銀子。”

中年人聽到這話,頓時慌的一把將那名小姑娘摟在了懷裡,嘴裡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林平安冷眼旁觀,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心中暗道:

“這裡可是大明的京城,竟然也能發生這種事情,看來大明果然是病入膏肓了。”

於是他揮手叫來餐館的老闆,輕聲問道:

“那名劉公子是何許人物?”

餐館老闆明顯有些畏懼那些人,猶豫了半天,才小聲說道:

“那位劉公子的父親是九千歲的十孩兒之一,平日裡欺男霸女,根本就沒人敢惹,我勸公子還是不要多事,否則惹火上身可就慘了!”

“魏忠賢的十孩兒?”

林平安看著那個劉公子,嘴裡發出了一聲冷笑:

“魏忠賢啊魏忠賢,你特喵的收乾兒子就不能收點像樣的嗎?”

聽到林平安直呼魏忠賢的名字,餐館老闆嚇得一溜煙就跑了,李自成一拍桌子,嘴裡怒喝道:

“難道我大明就沒有王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