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頭上戴著火車頭棉帽,身上穿著呢子大衣,手上戴著棉手套,但回到四合院的時候,許強依舊凍的跟個紅屁G猴似的。

進了屋子,趕緊把灶臺點上,爐子點上,等屋子裡有了熱氣,他才把帽子摘了,大衣脫了,去八仙桌提著暖壺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順便把收音機開了,聽著有點響兒。

他自己則去了單人床邊,先是從矮櫃裡面拿出一塊毯子蓋住腳,整個人靠在靠墊上拿起那本三國志隨便翻看,剛開始的還行,越看越迷糊,最後眼皮又開始打架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是被開門聲吵醒的,進來的是許大茂,顯然剛剛下班,門一開一股子寒氣湧進來,許強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強子,今兒吃什麼?”

許大茂手裡還拎著兩個布兜子,一臉的急不可耐,顯然是想趕緊吃完飯去夏老爺子家裡。

許強懶洋洋的坐起身子,伸了個懶腰沒精打采的說:“你看著做點吧,我今兒懶得不想動。”

“要不咱外面對付一口趕緊走吧。”許大茂現在滿腦子都是他不能生孩子這件事情,壓根沒心思做飯。

許強抬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你不吃飯,難道夏老爺子也不吃嗎?”

許大茂這才冷靜下來,意識到他們去的太早了,人家還沒吃完飯,到時候就不好看了,只能放下手裡的布兜子先去做飯。

許強就蔫蔫的靠在單人床上等著,主要是今天騎了一天的腳踏車,感覺渾身上下都沒力氣。

很快,一盆子熱騰騰的麵條就擺在八仙桌上,菜炒的是土豆白菜粉條,兄弟兩個坐在官帽椅上呼嚕嚕吃了面,許強感覺身上總算是有了力氣,順手把鍋灶收拾了,這才跟著心急火燎的許大茂出了門。

夏老爺子住在他們右手邊第三個四合院,早年間四個孩子參軍,最後只回來一個老么,子承父業,也在中醫院上班,雖然跟夏老爺子一個院住著,不過一直都是分開過的。

夏老爺子分了兩間屋子,他們去的時候屋子裡除了老爺子,還有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和兩個三四歲的小娃娃,小娃娃很有禮貌,見有人來了就笑眯眯的“叔叔好,叔叔好”的叫,許大茂笑著摸摸兩個孩子腦袋,從褲兜掏出兩顆大白兔奶糖給了兩個小孩。

兩人也客客氣氣的跟老爺子老太太問好,老太太帶著兩個小娃娃出門去了,老爺子則請許強跟許大茂上炕坐,兩人順手把拎過來的東西放在炕上。

老爺子是個直腸子,沒有跟兩人含蓄,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你們兩個的來意我知道,但是我實話實說,我治不了這個病。”

許大茂一聽,臉色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許強,嘴唇都開始哆嗦了。

許強雖然有些意外,但好在早有準備,當即笑道:“夏爺爺,您一輩子行醫救人,醫術了得,認識的人肯定也多,您知不知道這四九城有誰能治這個病?”

夏老爺子有些意外的看了許強一眼,沒想到這小子腦瓜子挺靈活,當即輕笑一聲:“你這小子倒是個機靈的,我確實知道有誰擅長治這方面的病,不過到底什麼結果我不敢打包票。”

許大茂一聽這事有門,慘白的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許強臉上則一直帶著笑容,等著夏老爺子的下文。

“他叫歐陽倫,住在火神廟那邊的春雨衚衕裡頭第一個大雜院,成分不好,日子不好過。”

夏老爺子說到這兒,忍不住的嘆了口氣,看向許強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期望:“許強,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孩子,歐陽倫一輩子跟我一樣行醫救人,不該落的這個下場。”

“哎,我知道了夏爺爺,您放心,不管我哥這病能不能治,就衝您這兩句話,能幫的我一定幫。”

許強立刻點頭答應,他是個聰明人,一點就透,想必夏老爺子這些年也一直在偷偷接濟歐陽倫。

從夏老爺子家出來之後,許大茂整個人又活過來了,琢磨著趁天還沒黑,再去火神廟跑一趟,反正許強有腳踏車,但是被許強一口拒絕了:

“人就在那兒,肯定跑不了,我明兒先去摸摸情況再上門。”

許大茂想了想,覺著許強說的有道理,也不再堅持,兄弟兩個回了四合院,前院碰到三大爺的時候還笑呵呵的打招呼,再沒有人敢對許大茂說三道四,也沒有人敢用亂七八糟的眼神瞄他,二大爺就是前車之鑑。

咱就說,論一個好弟弟的重要性!

因為第二天要上班,許大茂也沒在許強屋子呆太長時間就回自己屋去了,許強也燒了熱水洗漱泡腳,感覺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又開了收音機窩在門口的單人床上看三國志。

看了一陣子,隔壁屋子又響起了雜亂的叫喊聲,以及“吱呀”的開門聲,隨即便是光福和光當倆倒黴兄弟的叫聲:

“媽,媽,鞋,鞋丟出來。”

“又是父慈子孝的一天啊!”許強忍不住搖頭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了表已經八點多來,這個點大家都睡下了。

他也從單人床上坐起來,把毯子收到旁邊的矮櫃裡,關了收音機穿好衣服,開門出去衚衕公廁把人生大事解決了準備睡覺。

結果回來的時候見光福和光當兩個小子凍的瑟瑟發抖,正蹲在垂花門的抄手遊廊抹鼻涕。

許強眼珠子轉了轉,笑眯眯的朝兩人招呼:“哎,光福,光天,外邊兒怪冷的,走,跟我回屋貓一會兒。”

兄弟兩個一聽許強叫他們,先是有點猶豫,扭頭朝家裡邊看了一眼,見屋子裡電燈都拉滅了,明顯沒給他們留門,只能悻悻站起來跟著許強進了屋子。

一進屋子,暖意撲鼻,凍的渾身發抖的兩兄弟趕緊站在灶臺邊烤火,許強給兩人倒了兩杯熱水,等他們喝了,身上暖和過來了,這才問:

“我說,到底是因為點什麼事情,你們這三天兩頭的捱打,也都這麼大人了。”

許強當然沒有那麼好心收留這兄弟倆兒,他主要就是為了膈應二大爺。

兄弟兩個感覺暖和了,心裡邊兒正熱乎著,一聽許強這麼問,頓時又拉下臉來,最後還是年紀小的光當藏不住事情,眼眶最先就紅了:

“今天下午吃飯的時候,我媽給我爸炒了兩個雞蛋下酒,我跟光福偷偷夾了兩筷子被大哥看見了,晚上大哥就跟我爸告狀,我爸就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