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進屋,不等一大爺先開口說話,二大媽“噗通”一聲朝著許強就跪下了:

“許強,調查你的事情都是我們家老劉做的不對,我求求你放過他吧,他這麼大年紀了,實在是經不起這麼折騰了。”

二大媽說著話,雙手更是抱住許強的一條腿,眼淚鼻涕瞬間就出來了,大有一副“你今天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許強,二大媽求求你,放過我們家老劉吧,等他病好了我讓他給你上門賠禮,我……”

許強面色一黑,抬頭看了一眼一大爺,二話不說,腿上稍微一用力就掙脫二大媽轉身就往外面去了。

他麼的,這叫什麼事兒啊?道德綁架還是怎麼的?

三大爺的臉色也不好看,抬頭看向一大爺,雖然沒有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

“老易,你這都乾的什麼事兒啊?”

一大爺和一大媽的臉色也很難看,原本他們已經跟二大媽說好了,把許強請到家裡來,由一大爺先開口試探試探許強口風。

誰知道,事到臨頭二大媽竟然出了這麼一個昏招,剛才看許強那眼神分明是連自己也怨上了。

這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還是一大媽反應快,立刻捅咕一下自家男人,一大爺回過神來,趕緊出門去拉許強了,三大爺見屋子裡只有兩個女人也不在留著,出去追一大爺了。

剎那間,屋子裡就剩下一大媽和二大媽了,一大媽雖然是院子裡的老好人,但這一次二大媽做的這個事情真心讓她心裡頭膈應,因此也不說話。

二大媽跪在地上起來也不是,跪著也不是,只感覺尷尬的厲害,連帶著心裡頭連一大媽也恨上了。

這院子裡一起住了這麼多年,就因為你老爺們是一大爺,所以院子裡人見了你都叫一聲一大媽,而我當了這麼多年二大媽。

憑什麼?

這都二十年的老鄰居了,老劉如今出了這麼個事情,你們家就這麼睜眼看著合適嗎?

她也不想想,如果易忠海真的不打算管這個事情,怎麼會把許強叫進屋子裡來?

院子外面,許強剛出門口推上腳踏車準備走,就被追出來的一大爺攔住了:

“許強,許強,這個事情……”

一大爺一臉急切的解釋,如果許強還是以前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他壓根不在意,你就算心裡怪罪也不敢、不能把我怎麼樣。

可現在不一樣,許強不但成為物資科的副科長,還跟廠裡領導的關係特別好,街道辦、派出所他都能說的上話。

這樣的人物,就連他這個一大爺出去跟人家說起來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臉上沾了光,要是真因為一個劉海中就壞了雙方的關係,那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33

其實二大媽朝自己跪下的瞬間,許強就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一大爺,見他也是一臉的驚愕,就知道這肯定是二大媽自作主張的。

畢竟,以一大爺的老成持重,不可能做出這麼沒品的事情。

“一大爺,您什麼都別說了,我全明白。”

許強淡淡說了一句,又看向隨後追出來的三大爺,正色說道:

“剛才我跟三大爺說過的話,現在再跟您說一遍,我是真沒想對二大爺怎麼樣。”

說到這兒,許強刻意提高了聲音,院子裡其他住戶都已經透過玻璃窗朝這麼邊看,他索性把話說開了:

“先別說我家跟二大爺家一個院住了這麼多年,單說二大爺身為糾察隊隊長,接到舉報信實施調查,那都是按廠裡的規定辦事,他又不是刻意誣陷我,我為什麼要怪他?”

許強這話說的眾人全都暗自點頭,本來就是麼,二大爺身為糾察隊的小隊長,接到舉報信自然是要查的,這個事兒沒做錯。

“至於說沈月和姜麗莎的事情,那跟我有什麼關係,沈月在外頭偷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興許是哪個女人看不慣偷偷舉報的,我也是事後才聽我們科長跟我說的。”

許強說到這兒,刻意停頓了一下,朝屋子裡看了一眼,二大媽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這會兒也轉身朝外邊看。

“還有那姜麗莎的事情就更離譜了,她這事情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人家顧忌著自家男人的臉面不好找她,等她人到了招待所才動手,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許強說話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被人冤枉的委屈和眾人不相信他的無奈。

大夥兒一聽許強這麼說,一個個也下意識的點頭,覺得許強說的對。

姜幹事的事情他們不知道,可沈月那女人是個什麼德行,車間的人誰不知道啊?

說不準就是她自己男人或者那男人家那口子舉報的呢,這兩天大夥不都在說嗎,黎洪咬死了不離婚,鐵了心要讓沈月蹲籬笆子。

那男人家那口子也不打算離婚,勤等著家裡男人進了籬笆子就跟黎洪一塊兒過日子。

許強肯定是被冤枉的,沈月跟那男人辦事找的地方肯定偏僻,一般人怎麼可能知道?

至於總務科的的那位姜幹事,這院子裡也有不少女人,要是換做自己,肯定不能上自家男人辦公的地方鬧。

但要是那小狐狸精被調走了,那肯定不會放過她,竟然敢勾引自家男人,真是不要臉!

等許強說完,院子裡大部分人看許強的眼神都變了,如果說先前是畏懼,那麼這會兒已經變成同情了。

唯有許大茂、一大爺、三大爺和老李一家心無波瀾,許大茂就不用說了,沈月的事情老李一家多少也知道一點。

甚至,姜麗莎的事情他們也猜到,十有八九是許強幹的,只是在心底暗暗驚訝許強的能力,竟然能和領導家裡邊的人說得上話。

一大爺和三大爺雖然不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人老成精,知道這事情肯定跟許強有關係,至於說有多大關係他們就猜不準了。

這會兒,二大媽也從屋子裡出來,一臉尷尬的看著一大爺和許強,嘴巴動了幾次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一大爺看了這女人一眼,又看了許強一眼,心底猜想著許強會怎麼對付二大爺,臉上卻笑著說:

“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吧,我說他二大媽,你們家老劉就是愛胡思亂想。”

“再說了,老劉也是按規矩辦事,大夥兒誰都挑不出錯來不是,許強又不是那是非不分的孩子,讓他好好養病,別瞎想那麼多有的沒的,憑白把自己想出病來。”

二大媽訕笑著,又跟許強說:“許強,剛才實在是不好意思,是二大媽糊塗了,你別跟二大媽一般見識。”

許強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二大媽您言重了,也是二大爺病了幾天,您給急糊塗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