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繃數日的神經無法持久,而人類的體能與精神則更是有限,當積累到一定程度爆發後,不管是誰,那種難以言喻的虛脫無力感常人很難承受,加之在這種狀態下還過度用腦,結合精神與身體雙重疲憊,結果如何?答案不言而喻。

何飛不知自己倒底沉睡多久,當到他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橫躺在一間臥室床上,見此一幕,何飛快速回神,猛然直起身體,接著便發現一名熟人,那一邊坐在床前一邊滿頭冷汗的彭虎!

“彭哥……你,對了,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還有其他人都在哪?”

看到明顯在床前守護自己的光頭男,何飛沒有廢話,直奔主題向對方問出了他目前最為關心的問題。

發現青年甦醒,正坐於床邊圓凳上的彭虎頓時面容一喜,不過當聽到何飛問題後他卻沒有立即回答,先是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正不停直冒出的汗珠,直到把這一動作做完,定了定神,他才用一副後般表情反問道:“你,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

何飛搖了搖頭。

“哎!”

見對方神色茫然,嘆了口氣,彭虎繼續道:“看來當時的你可能真的很累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兩天發生過什麼統統告訴你吧。”

光頭男話語一出,何飛卻頓時大吃一驚!不等對方說下去他就趕忙繼續詢問道:“彭哥你說啥?這兩天?這兩天是什麼意思?還有……”

然何飛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彭虎便對他擺了擺手示意不要說話聽他說,見狀,何飛倒也識趣,趕忙閉上嘴巴,哪怕腦海盡是疑惑。

青年老實閉嘴,彭虎先是定了定神,接著才緩緩敘述道:“兩天前你將程櫻救下後沒過多久,當我從臥室出來時便發現你已經趴在客廳地板昏睡過去,過了一會趙平二人也帶來了比較全面的小型醫療用品,據趙平所說這些東西是他在砸下大筆錢後委託賓館經理用最快速度搞到的,這花了他接近1萬塊錢。”

敘述到這裡,頓了頓,伸手從衣兜掏出香菸火機,點燃了一根深吸了一口,隨著煙霧騰起,光頭男眉頭一凝繼續道:“雖不能去醫院,但有了這些醫療用品,再加上程櫻那小子當時並未昏迷,大夥兒倒很快為其成功之血,當夜無事,不過第二天卻……”

注視著彭虎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直在旁默默傾聽的何飛隱隱聽出了對方話中意思,不由眉頭一皺道:“難道說……”

彭虎點了點頭:“是的,到了第二天,也就是這場靈異任務的第七天中午,微信女螝又一次給葉薇釋出了死亡通知,哪怕葉薇的手機卡早已損毀,可手機依舊能收到女螝短息。”

(什麼!沒想到女螝居然第二次找上葉薇!!!)

想到這裡,早已提心吊膽的何飛趕忙追問道:“可是葉薇姐已經陷入昏迷,根本沒有一絲反抗能力,難道她已經……”

“呵呵,你小子想哪去了,就算你當時陷入昏迷,可有我彭虎在,你認為我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嗎?”

直到彭虎把這句話說出何飛那剛剛提起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沉默幾秒,很快他就如同想到了什麼事情那樣眉頭一緊追問道:“你救下了葉薇姐,那彭哥你,難道說你……”

彭虎依舊會意般點了點頭道:“嗯,自從經歷過藍森市那場任務後,我就發現金光符這玩意還真他嗎挺實用,價格也不貴,雖說屬於一次性消耗品,但價效比很高,所以在進入這場任務前我又兌換了兩張,昨天下午螝第二次襲擊葉薇時我就提前將金光符貼於其額頭,從而成功免除螝物攻擊,呵呵呵。”

許是性格如此,說完這句話時光頭男當即得意洋洋咧嘴一笑,話雖如此,但何飛仍注意到彭虎這一笑容卻明顯有些不自然,甚至用苦笑來形容或許更合適一些,看到這裡,青年不由隱約猜到了什麼,略一思考,直到把腦海那一猜測完全確定,貌似明白什麼的他才一臉鄭重的對光頭男說道:“彭哥,請你實話告訴我,我,是什麼時候被襲擊的!?”

果不其然,何飛此言一出,彭虎的表情就當場轉變為一臉驚訝,一時間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保持沉默,直到對視了約十幾秒後,光頭男才終於嘆了口氣苦笑回答道:“嘿,他奶奶滴,我說你小子可真不是一般聰明啊,這都能讓你猜出來?是的,你猜對了,就在女螝昨天下午襲擊葉薇後,沒過多久,昏睡中的你也收到了女螝的死亡短息,原本大家是想把你叫醒商量對策,結果任誰都叫不醒你,至於你身上那枚手鐲我也知道屬於繫結物品,除非你本人否則其餘人使用根本不會產生效果,額,所以……”

“所以最終你把你最後一張金光符用在我身上了是吧?”

彭虎沒有把話說完,但何飛卻毫不猶豫將彭虎沒說完的話給說了出來,聽青年自行補充,彭虎則是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隨後才一邊盯著何飛一邊對其嘆氣道:“哎,沒辦法啊,誰讓我拿你當兄弟呢?”

現場陷入沉默,何飛則一動不動愣住了。

一時間,青年就這樣表情呆滯的看著對方,看著對面正噴雲吐霧的彭虎久久不語,片刻後,青年感覺到自己眼角似乎流下些許液體。

“彭哥,你……”

何飛嘴角抽搐,本能叫了光頭男一聲,然而後面的話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了。

毫無疑問,目前何飛可謂被感動的無話可說,透過光頭男剛才敘述他已經知道在這場靈異任務裡彭虎只有兩張金光符,原本是留著給自己保命用,可結果呢?結果卻是他自己一次沒用到反而把這兩張金光符全都用在了葉薇和他何飛身上了!

也就是說假如螝下一次襲擊目標是彭虎,那麼到時候光頭男可就是一丁點抵抗能力沒有了,只能等死,突然間,何飛懂了,他貌似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難怪自己剛剛醒來時見對方怎麼一頭冷汗呢,原來是嚇的!光頭男明顯擔心不知何時自己手機會響!

對於救命之恩,帥氣青年感動不已,面對何飛的淚流滿面,性格豪爽的彭虎卻依舊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打岔,吸了吸鼻子,何飛嗯了一聲,接著彭虎便又繼續敘述道:“事情還沒完,之正如剛剛所說,下午葉薇被螝襲擊被我用金光符救了,晚上螝襲擊你,結果又是被我用金光符救下,不過話說回來,我感覺這女螝的襲擊頻率可真是越來越快了啊!晚上你被襲擊才沒過多久,到了今天凌晨時分趙平那小子的手機也收到了死亡短息。”

彭虎說到這裡,正欲擦拭眼淚的何飛不由心中一突,就如同他很在意此人那般,顧不得其他,當即面容一凝插話道:“那麼,趙平他又是如何自保的呢?”

是的,何飛很好奇,他自己的鎮魂鐲屬於繫結物品,旁人無法使用,葉薇昏迷身上也找不到道具,而彭虎更是把自身道具消耗一空,至於程櫻和侯國希則更屬於沒有道具的新人,既是如此,那麼在收到死亡通知且毫無生路的情況下,那眼鏡男又該如何應對呢?

疑問提出後,不料彭虎竟是搖了搖腦袋,旋即一臉驚訝回答道:“不清楚,其實我也很奇怪,凌晨時分,當趙平的死亡時間即將到達之際這小子竟獨自一個人提前跑進廁所,反而不和大夥兒待一起了,臨走前還說什麼他有辦法自救?我當時很好奇,不曉得這貨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尤其在過了女螝襲擊時間後我當時本以為他掛了,不料卻聽見廁所傳來了一陣流水聲,接下來,接下來那貨居然大搖大擺從廁所活著出來了!?”

“草!你說奇不奇怪,他剛一出來我就當場問他是怎麼躲過襲擊,不料他卻怎麼都不肯說。”

(哼哼,我猜的果然沒錯!).

聽完孫彭敘述,何飛先是在心裡冷哼了一聲,旋即下意識低頭看向左腕手錶……

下午,15點48分。

光頭男沒有在意青年動作,仍在一旁繼續道:“這不,自打凌晨襲擊過趙平後,期間螝就沒有在給誰發過死亡通知,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根據這兩天經驗來看,我總感覺距離下一次也快了……就是不知道下次該輪到誰了……”

言罷,手指輕彈,順勢將菸頭彈出窗外。

至此為止,彭虎亦終於把何飛昏迷期間也就是這兩天來所發生一切如實告知告。

望著對面彭虎那有些蒼白的臉,何飛能明顯感覺到目前光頭男內心很是害怕,畢竟以目前來看他們這些夥執行者中絕大部分人都已被螝襲擊了一個遍,雖說過程都比較悽慘,甚至葉薇和程櫻二人還受了不輕的傷,但畢竟沒死,而現如今已經來到了這場靈異任務的第8天!眾人裡就只剩下彭虎與侯國希兩人還沒有被襲擊過,這也就是說……

如果螝再次下達死亡通知,那麼彭虎中獎的可能性極大!可惜他的保命道具現已耗光,這又如何不讓光頭男心驚膽顫!?

所以,看著面前彭虎那副緊張模樣,何飛心裡愈發不是個滋味,正琢磨著如何出言寬慰,彭虎已徑直伸手入兜,然後掏出個人手機放在眼前一邊觀察一邊自言自語嘀咕道:“我他嗎就納悶了,為何這女螝殺人前非要給被襲擊者先發個資訊通知一下呢?退一步說,就算這螝東西比較有紳士風度,殺人之前還要發個資訊提前打好招呼,可是又為何在發資訊時卻又給被襲擊者附帶一張女螝照片呢?難道說是想讓被殺之人記住‘她’的樣子?這,這他嗎的怎麼都說不通啊,草!”

事實上,就在彭虎面容糾結自言自語時,一旁何飛亦自然而然將他這些話一字不漏聽進耳裡,其實何飛也一直和彭虎一樣對螝發資訊通知以及照片一事感到無法理解,且無論怎麼猜測都分析不出任何結果,但,不知怎麼的,當從彭虎嘴裡聽到照片二字時……何飛才猛然意識到這麼久以來他一直在關注短息竟忽略掉照片這個東西,要不是剛剛從彭虎話裡得到提示,哪怕到現在他都不會特別在意照片,甚至會繼續將精力集中於資訊上。

不僅如此,由於注意力不由自主側重起照片,一時間,帥氣青年腦海裡更是如靈光一閃般想起了什麼,乃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對啊!照片,為什麼螝在發資訊時卻非要多一張照片呢?如果僅僅只是為了下達死亡通知只給被害人發一條單獨資訊不就行了嗎?為何又非要在釋出死亡通知的同時還特意附加一張純屬多餘的照片呢?不可否認這場靈異任務裡的螝有些怪異,但螝的目的卻很清晰,那就是殺人,這點毋庸置疑,既是如此,那螝在殺人前所做一切近乎多餘的舉動又蘊含著什麼呢?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對勁……之前我太過於將注意力集中在資訊上從而完全忽略了照片意義,看來,這場靈異任務……很蹊蹺啊……)

(在結合詛咒絕對不會發布必死無解任務這一前提條件來推測,這場靈異任務我或許把關鍵點忽略掉了。)

“咦?兄弟你在幹嘛?”

就在何飛低頭苦思冥想之際,一旁剛剛擺弄完手機的彭虎轉移目光,見床上青年久久不語,先是一愣,試探性叫了對方一聲。

彭虎的呼喚很快就把何飛從思緒中拉回現實,下一刻,何飛便緩緩抬起了頭,接著便朝床邊正盯著自己彭虎說出了一句話,一句然光頭男大惑不解的話:

“彭哥,看來……你錯了,我也錯了,大家都錯了,咱們之前把注意力全放在螝資訊上面的做法是錯的!”